《青春的最后一章》一只猴子

29、家长会（1）

　　张帆时时刻刻都会在班里营造一种紧张的氛围，不断地给我们强调高三最后冲刺的重要性。
　　他反复地说着：“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很大程度上会决定我们以后的人生轨迹，现在不努力，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理念就是，想要成功，高考就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当然，我们的高考，对于他而言，也是成功的第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似乎有着深深的隔阂，我有时觉得，在他眼里，我们并不是一些活蹦乱跳的学生，而是几个清华北大的指标。
　　张帆敲着黑板让我们这周回家一定要好好和家长谈谈报志愿的事情，他会在下午的家长会上好好介绍一下报志愿的相关事宜。
　　这周就要把志愿表填好了交上去了。
　　在张帆眼里，在父母眼里，在同学眼里，在蒋南乔眼里，甚至是在我自己眼里，我都没有第二个选择吧。
　　即使我想放弃，即使我不想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的自尊心也会强迫我把清华写在第一志愿的位置吧，该死的面子。
　　随着高考的临近，我愈发地紧张，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到底是好事多磨，还是让着残酷的世界再教训我一次，我不知道。
　　我又忍不住去幻想失败后的样子。
　　再失败，后果可比竞赛和自主招生的失败严重多了。
　　那是多么惨烈的景象，复读吗？还是找个普普通通的学校过下去？又或是像以前我设想的那样，考不好就去当兵？我不敢想，又忍不住想。
　　“想什么呢！”蒋南乔突然跑到我后面拍了我一下，吓我一跳。
　　“哎唷，吓我一跳……没什么事”
　　有些事，就算告诉你也解决不了问题，本来就是我庸人自扰，只能自己努力考好一点吧。
　　“待会家长会，你帮我把书往宿舍搬一些吧，到时候我爸来该坐不下了。”她歪着个头求我。
　　我答应了。
　　她的位子上堆积如山的卷子和练习册，一摞又一摞的小山，她们那一片，苏晴和夏秋的位置上也是，此起彼伏的。
　　都说女生比男生爱收拾，我可一点看不出来，我的位置上起码能坐人。
　　我们俩一人抱着一摞书，往宿舍溜达。
　　“你这一天天做这么多卷子也不见物理有什么长进，不是告诉你找个本子总结总结吗”我嘲笑着她手里抱着的一大摞物理卷子。
　　“是是是，谁像您那么聪明呀，不用做作业也是满分”她哼着小曲，满不在乎。
　　我的英语卷子可比她的物理卷子要多多了，真是令人绝望。
　　“对了，待会你爸来还是你妈来呀？”蒋南乔问我。
　　“应该是我爸吧，他可上心了”
　　天天给我爸打电话，学校的那点事他应该都快听吐了，但是他应该还是会来。
　　“你爸对你要求特别高吧”她轻轻叹气，“我成绩这么一般，他不会不喜欢我吧。”
　　我一乐：“呵，你还想挺远，他喜不喜欢那可说不好。”
　　她把嘴一噘，脸上写了两个字，难受。
　　“那我也没办法呀，算啦，到时候再说吧，我性格好”蒋南乔转眼就夸了自己一句。
　　前一秒还在忧心忡忡，后一面就开始不要脸地自我安慰，这不是我的套路吗，只是我现在反倒是没了这种乐观的精神。
　　“对对，你性格好”我笑。
　　“对了，我就随便报个学校啦，我跟我妈商量了”她今天看上去心情真的很不错，开心的很。
　　“什么学校？”
　　“我也不知道，可能学医吧，我就是给我妈在北京画了个圈，去清华都挺方便的，让她在里面随便选”她笑嘻嘻的，“我也不跟她直说我要围着清华选学校呀，她好像更想让我学医，学什么我倒是无所谓。”
　　我的傻姑娘呀，你这也叫和你妈商量了？
　　算了，我也无所谓，这事，不是本来就决定好了吗。
　　你倒是对我挺有信心的，说得好像我已经考上了一样。
　　我可没那么有信心。
　　“行，都行，学什么都挺好的”我说。
　　“到时候我就每天去你学校，吃你的喝你的”她冲我做着鬼脸。
　　“好”我干巴巴地回她。
　　我一瞬间想到的，竟然又是没有考上的画面，那时候，一切又是怎样的呢，你还会来找我吃饭吗，你又是去哪找我吃饭呢。
　　好在已经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了，她没有注意到我眼神里的惆怅，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