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章》一只猴子

18、约会

　　我站在校门口，远远地望着蒋南乔一蹦一跳地向我走来，就像她平时在夏秋身旁的样子。
　　深秋的夕阳，我逆着阳光，有点看不清她的脸。
　　这种感觉真是神奇，我和她生活在同一个校园里已经一起生活了五年，但此我却要重新认识她。
　　我们原本只是被绑定在“班级”这个名头下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我突然知道了，她喜欢我，虽然也许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里的喜欢。
　　我也慢慢地知道了，我喜欢她，虽然也许只是我朦胧中的憧憬。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我从未如此忐忑不安，我都不知道该站成什么样子，迎接她的到来，懒散点吗，随意点吗，还是正式点
　　我挺了挺腰背，正了正衣领，站成了最精神的模样。
　　她的两旁，竟然一边跟着一个人，一个是苏晴，一个是夏秋。
　　什么情况呀，我一头雾水，难不成要四个人一起吃饭？这叫什么事儿。
　　蒋南乔走到我面前，一个小步跃了上来，又突然立定站好。
　　“嘿~”
　　“走吧！”，她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那是我见过最幸福的笑容。
　　夏秋和苏晴站在她两旁，一人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正经地说道：“我们可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呀，我们把她带这么大不容易呀”
　　夏秋假模假式地开始抹起了眼泪。
　　苏晴倒是没有入戏那么深。
　　我愣了一下，这画面有点搞笑。
　　心里放松了很多，脱口应了下来，“放心！交给我吧”我拍了拍胸脯。
　　“哎呀！行了吧，别闹了，赶紧走赶紧走。”蒋南乔边笑边把她俩往回推，“赶紧走，你俩真是没事闲的。”
　　“那我们可走了啊，别太想我们。”
　　她们俩一路小跑就回去了，半路上也不知道夏秋掏出了哪里搞来的手帕，冲我们挥了挥，擤起了鼻子“保重啦！”
　　“哎，别理她们，走吧”蒋南乔笑得合不拢嘴，也是一脸无奈。
　　我笑，和她往我们校外唯一的繁华地段走去。
　　“夏秋可逗了，不知道从哪还找了块破布……”她笑着和我说起了夏秋和苏晴的故事。
　　一路上，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不过我俩都很开心。
　　甚至没有冷过场，对我来说真的挺不容易了。
　　我本以为我这么多年都不和女生说话，已经自闭了，我本以为我和她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呢。
　　一开始我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乖巧的像只兔子，说着说着我们就并排走在一起，再后来她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我前面。
　　我尽量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一直迈着均匀的步子。
　　“对了，你为什么叫猴子呀？”蒋南乔突然问道。
　　靠，哪个王八蛋把这外号捅出去的，我一下涨红了脸。
　　“啊？这你听谁说的？”
　　“那可不能告诉你，反正有人告诉我的呗。”她笑起来。
　　我想想，怎么应付过去，这该死的外号，我可是个正经人。
　　“嗨，就是我初中的时候，不是成绩好吗，人聪明，猴子嘛，形容我聪明的。现在都没人这么叫了。”
　　她笑的更开心了，“哎呦你可得了吧，我听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非得把这个“人家”找出来，然后把他皮扒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了，坦诚相待吧。
　　“唉，反正就是初中时候”我顿了顿，还是犹豫了一下，“我这还没长开呢，这脸，这五官，长在一起了，还有那时候我在班里还比较爱闹腾，上蹿下跳的，就被叫成猴子了。”
　　我挠挠头，掩饰我的尴尬。
　　“恩恩，现在也挺像的”她瞅了我一眼，居然取笑起我来，“哈哈哈，猴子挺好的，真的。”
　　胡扯，女人呀，心里都是帅哥吧。
　　算了，我就这样了，爱咋咋地。
　　“猴子是不错，你看姜江，初中时候长得跟个猪八戒似的，我们也是叫他□□呀，猪头姜呀，我再怎么着也是他大师兄呢”
　　“哈哈哈，你们这外号可真多，不过姜江现在看着不胖，反倒是你哦”她居然怪里怪气的，笑着看我。
　　为什么针对我！
　　“我现在也挺好的，正经人，正经人”我重复了两遍，“最近我准备给秦昊起个名，叫小喇叭广播电台台长，或者直接叫大喇叭。”
　　她笑。
　　“你别说，还真挺适合他的，我这事要不是他肯定不会叫你知道的。”
　　她突然像是害羞了，微微笑了一下，便不做声了。
　　我脸上也突然烧的热热的。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到了学校旁边的那个我精心挑选的小餐馆，以前我和林荣在集训的时候经常来这改善伙食。
　　坐下点餐，她非要让我点，我就点了我最爱吃的几个菜。
　　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她爱吃的我一个都没点上。
　　我看着她，入了神。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过她。
　　我记得初中时候，蒋南乔还是短发，现在蓄起了马尾辫，我果然还是喜欢长发的女生。
　　“你看我干吗”她不太好意思。
　　我回过神来。
　　“我……我想想加点什么菜”
　　“切”
　　我也知道，我分明是在看她。
　　我可能是脑子进水了，但是对于“她看上我”这件事，实在让我很困惑，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你...你说我怎么样？”
　　她乐了，“什么怎么样。”
　　豁出去了。
　　“我就是说……我这人……哪里好吗？我都不怎么跟女生说话的...”我扣紧了手指，一定是用一个智障的语气问了个智障的问题。
　　她笑的更开心了，“哪都挺好的呀，反正没哪不好。我也奇怪呢，你怎么平时从来不跟女生说话呀”
　　“哦对了，我觉得你挺逗的。你和咱们班男生关系都那么好，对女生也太冷淡了吧。”
　　我挠头。
　　“我也不是不爱跟女生说话，我就是爱每天嘻嘻哈哈的，我就是觉得没法跟女生开玩笑，你看我们几个男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就是老相互损，不损你，怎么能说明和你关系好呢”
　　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听着我说。
　　“还有你看……”我顿了顿，憋了半天“就比方说……”我又憋住了。
　　她就看着我，等着我把噎在嘴里的话吐出来。
　　“反正我觉得你特别好，但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呢，我就要追你，可是我不会说那些天眼蜜语什么的。”
　　“切”她笑着哼了一声
　　我又挠挠头。
　　“像孟楠和王韶华那样的，我实在说不出口，反正我就是不太会说话。”
　　我脸上又一阵热，我语无伦次地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总算是把想说的全说完了，长舒一口气。
　　“你...”蒋南乔调皮地把眼神移了开，逃离了我的目光。
　　“嗯...哎呀！我又没说要你追我，真是的。”她突然回过头来冲着我低吼了一句，也涨得满脸通红，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就这样挺好，我和夏秋她们每天也是闹来闹去的”
　　我也笑起来，那我可不客气了大妹子，我早就想吐槽你的发型了。
　　“那我可说了啊，你吧，漂亮！”我强调了下漂亮两个字。
　　她还没来得及害羞，我就接着说：“但是你这发型可有点像金针菇，给你想个名字吧，叫...蒋真君，真菌嘛，蘑菇，挺好的吧”
　　反正你可说了随便嘻嘻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掩饰一下我之前胡言乱语带来的尴尬。
　　她反倒真的咯咯笑了起来，“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呢，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说实话，我都没觉得有多好笑。
　　她装着生气，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盘子，说：“我跟你可还不熟呢啊，再惹我你待会就别想吃饭了”
　　“饿着你，看你还那么多话”
　　她歪着嘴恶狠狠的样子倒是差点让我笑喷了。
　　“好好好，请您赏口饭吃”我赶紧巴结起来。
　　我和她聊着天，互相开着玩笑，就像两个本来就很熟悉的老朋友，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影子，当然更不像是一次约会。
　　回去的路上，她问我她的头真的很像金针菇吗，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之前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初中的时候她短发，朋友都说她的头像香菇，所以后来慢慢就给留长了，这个称呼差点都忘了。
　　我笑了个半死，还提醒她，现在她可是金针菇了，进校门要分开的时候，她一脸坏笑地对我说：“我以后就管你叫猴哥了，怎么样”
　　我愉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