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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似此星辰非昨夜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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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的狐狸在雪地里刨啊刨,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好累啊,这得挖多深呐。”
云虚笑了笑,没说话,只伸出手掌触及地面,接着,厚厚的雪一层一层散开,露出一张石板来。
“好啊,你居然在一旁看笑话!”
“我瞧你玩得挺开心的。”
“咬你……”说罢,阿姜便朝他的脖子咬上了一口。
真咬的那种。
云虚仍是笑眯眯的,“可消气了?”
这些年云虚已经习惯了这厮喜欢咬人的小癖好。
他脖子上被犬齿咬出两个洞,鲜血都渗了出来,阿姜这才作罢。
可他仍是闷闷的。
云虚柔声道:“还不高兴呢?”
“哼。”
云虚在石板的凹凸处放下自己的通灵玉珏,不多时,石板光芒大盛,显现出一个传送阵法,伴随了一声仙官的高喝,“恭迎九殿下!”
云虚便勾起他的腰,“走吧!”
阿姜不动。
“还生气呢?”
阿姜也不言语。
云虚往他双唇上啄了一下,阿姜立刻喜笑颜开,“真是爱死你了。”
二人跟随阵法传送,一眨眼,便是另一番景象了,琼楼玉宇,亭台楼阁,仙气袅袅,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满园寒梅盛开,一点都不像在北溟这种极寒之地。
“我还想着能在北溟看那雪树银花的,景致美倒是美,却少了冰雪之地的风情了。”阿姜叹惜道,“这种景致再美再别致,也看腻了。”
“原先来之时的确是银装素裹,雪树银花,如今新妇是那二十四花仙之一。想来,是她的功劳。”
“是梅花仙子?”
“正是。”
“这满园的红梅倒也应景。”
二人先是去见北溟君送上贺礼,无数仙官见到云虚都一个表情:又惊讶又高兴,迫不及待的拉着云虚攀谈了起来,毕竟,要请动九殿下这座大山真是不容易。
内容都是连姜不感兴趣的,云虚见他闷闷的,便问北溟君:“你这仙府可有有趣的地方玩耍?我这狐狸最是坐不住了。”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想玩什么玩什么,后院还有从凡间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各府的小仙童们正在那里玩耍呢,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瞧瞧。”
来此之前,云虚特地在阿姜身上布下禁制,将媚骨隐藏起来,这里的仙官们本没有太过注意阿姜,然而,他这么一开口,众仙看向阿姜的目光却全然不同了。
“这位是……”有好事的仙官便问云虚。
云虚此时此刻,很想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叫连姜,是他的道侣。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他布下禁制隐匿了阿姜的媚骨,但这到底不是长远之计。
云虚笑了笑,答道:“他还只是无官无职的一介散仙,不值一提。”又朝阿姜道:“你也别拘在我身边,自个儿去玩吧!”
“我累了。”阿姜半点也不避讳,众目睽睽之下,化出真身,跳到了云虚的腿上。
虽然有大条的尾巴遮着,云虚还是用宽大的衣袖盖在赤狐身上。
这动不动就化形的毛病,得改。
在云虚的眼中,他一化形,就跟在众人面前裸-奔一样,十分不悦。
这一来一回,众人都看出些端倪。说他只是一介无官无职的散仙,那就不是九殿下的徒儿,说是让这只狐狸自个儿去玩,可哪有小辈这么轻易的化出真身往九殿下怀里钻?又不是徒儿又不是小辈,更不是一般的仙友。
众仙官对连姜的身份就更加好气了。
此时,二殿下锦玉殿下也到了,天帝几个儿子中,最为看重的,莫过于二殿下和九殿下,一个是天帝最为得力的助手,另一个,是得道成元君的希望。
他一进来,便看到云虚怀中的狐狸,毕竟那一袭白衣上凭空多出了个赤红色的毛,实在是太扎眼,他调侃道:“九弟什么时候也开始养灵宠了?”
本就有些不悦的云虚,眉头蹙得更深了,“阿姜不是灵宠。”
“阿姜?青衣的儿子?”
“是。”
众仙心中也明了了,这不就是那个狐族神女下凡祸乱大虞任务失败,最后跟凡人生下的孩子吗?
虽说她任务失败一早是天书预言了的,众仙包括她都不知情,毕竟,要是一早便知道任务失败,那都下凡游山玩水了,谁还理会任务啊,但是她已有婚约在身,却还私嫁凡人,才落得如今魂飞魄散的结果。
这个孩子,不止天庭不待见,怕是他本族青丘赤狐一族,也不愿搭理。
也就是九殿下仁慈,将他带着身边,这样,纵使再不愿不这狐狸有任何瓜葛,看在九殿下的面子上,也不会给他脸色看。
哪知锦玉直接走过去捏着狐狸脖子上的皮毛直接将他提起来,云虚大惊失色,忙将狐狸托起来,“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好好教训这狐狸崽子,既然不是灵宠,那就去别处休息,众仙官在此谈经论道,你却在此呼呼大睡,成何体统?!”
倏地,锦玉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体不体统的,我也说不清,倒是二殿下,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面训斥我,就很体统了?”
阿姜已经出现在人群里。
再一看,锦玉手里提的狐狸,根本就是个虚影,不消片刻,便散干净了。
锦玉冷笑了一声,“好一招金蝉脱壳。”
“能得二殿下夸奖,是小生荣幸。”
得,又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云虚松了口气,方才他情急之间,都不曾注意他早已金蝉脱壳。转念又一想,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看出来,可见,阿姜的修为,提高得出乎意料的快。
他意外的看了阿姜一眼。
锦玉冷哼了一声,又转头对云虚道:“你平日里不是不爱凑热闹吗?早知你在此处,我也不必千里迢迢赶过来了。”
“阿姜喜欢热闹,我便带他来了。临时起意而已。”
“你倒是悠闲得很,就盼着你早日办完事,早些回天庭,我也松快些。”
云虚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悄悄睨了阿姜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他怕他拦不住阿姜,想等最后一刻再告诉他,然后自己再前往大虞王宫,将虞王连晁的的魂魄护住,如此,便可皆大欢喜。
但是,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怎么都改变不了的,称之为宿命。
就像阿姜会在园子里随意逛逛的时候,他遇上了槐仙君尧,这就是宿命。
满园红梅中,立了一棵开满花的槐树,便会让人好奇。看到一身漆黑羽毛的人站在树下,一时之间,都分辨不出,是神族还是灵兽,便忍不住走过去一看究竟。
“仙友喜欢这槐树?”
那人闻声回头,乍一看,清新俊逸,风华无双。
“在下眼拙,不知阁下是……”
“我乃无官无职的一介散仙,不值一提,倒不知仙友尊姓大名。”
君尧指着眼前的槐树,“我是这树的主人。”
连姜不肯报上姓名,君尧也说的含糊,他想,既然这少年不认识他,让少年姑且误会他是北溟君仙府上的人也未尝不可。
但少年一眼就说破了,“原来是槐仙仙上,失敬失敬。”
君尧挑眉,“现在,仙友肯报上家门了吗?”
“青丘连姜。”
君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阿姜颇为不自在,“怎么呢?”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了,原来是青衣的儿子。”
“怎么大家都认识我娘?”阿姜不解。
“你母亲自幼便与天孙玄容一同读书修炼玩耍,但凡能上得了天庭的人,都认识。”
“原来如此。”少年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与我母亲,可熟识?”
“自然。”
“那你能不能与我说说我娘的事?”
“你娘毁了我和她之间的婚约,让我成了天界笑柄。”
连姜:“……”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以前听云虚说过,她娘嫁给她爹之前,是有婚约在身的,当时他没放在心上,要是早点告诉他婚约的对象是槐仙,他如今也不会问这么尴尬的事情。
天界对槐仙的传闻都是些不好的,例如他手上的槐约客栈,在众仙看来,天界普度众生是理所应当的,可槐仙偏偏要把它当一桩生意来做,凡人想要实现愿望,就要付出代价,明码标价,此举为天界所不耻。
但是吧,连姜却觉得,此举并无不妥,免得那些凡人不思进取,成日只知道焚香拜神。
大抵,云虚也是以槐仙为耻,都不愿提槐仙,如今害得他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
他这么一想云虚,云虚便真的过来了,远远的便和他说话:“婚礼就要开始了,你不去凑热闹?”
“去,当然得去。”说着,便高高兴兴的朝云虚走去。
云虚看向他身后,“这不是槐仙么?要与我们一同前去么?”
“我么……”君尧似乎在犹豫。
闻言,连姜的脸立马耷了下来,片刻,又挑了挑眉,走到云虚跟前,半踮起脚,飞快的在云虚的双唇上啄了一下。
“淘气。”云虚心中欢喜,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身后的槐仙怔了怔,道:“自然,特地来北溟,不去观礼,岂不让人笑话?”
连姜扁了扁嘴,密语传音给云虚:“这人好不识趣。”
没看到他想跟云虚单独相处吗?
幸好我娘没跟了他,连姜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