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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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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拦不住他们。”春生发来消息。
“没事，你好点了？”
“好多了，还不能多动，但可以打字了。”
“嗯。”公楠回复，他打开朋友圈，发现今天凌晨伍月分享了一首歌。
“那天偶然走进你，五月暖风正和煦。”音乐声流淌出来，开头两句像打了公楠两下闷棍。
他抽出一只烟，架在手上找不到火机。
目光落到桌上的楠木盒上。
手上的烟被点燃，火机再也打不着了。
他犹豫了下，掷入垃圾桶里。
“我在公司认识的一个人，叫刘姐。她教了我很多事。如果你不想生，不用勉强。我还能扛住。”春生又发来消息。
“谢谢。”公楠发自内心地回复了两个字。
对方正在输入...这行字来来去去好多遍，却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也许它的双手太多情，让我想留在这里。”
音乐停了，公楠又按了一次播放，不自觉地微笑。他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微微心动的感觉。
爱情太重，暧昧正好。
而伍月是一个，他没有体验过的暧昧对象。他的心不会跳得那么快，感情不会淹没他。只要见到青草和蓝天，他就能想起那个个戴着圆眼镜，灵巧又出言不逊的女孩子，撞到他的怀里。
公楠想得出神，烟灰燃尽，掉在桌上，烫了个痕迹。
音乐被打断，公楠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同时，Wing发来消息，说有个远方亲戚找他，她顶不住对方三番五次骚扰，只能把电话给对方了，十分抱歉。
远方亲戚？公楠心有疑惑，不过正好爸妈在，如果找他，估计也是找他们的。他接起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他又复播回去：“你好，请问哪位？”
“你，你好吗？”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哑得可怕，像哽咽着吐出来的。
“我很好，你呢？”公楠认出这是伍月的声音，分寸，分寸，两个字箍着他的嗓子和脑子，语气清淡如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
时间一分一分走，公楠并没挂断，耐心等待着。
“捉迷藏真是一个好玩的游戏！现在我找到你了，你输了。”大片的沉默过后，伍月声音变得很愉悦，仿佛在说个了不得的故事，听不见一点悲伤。
公楠也被她感染了，声音变得欢愉，但总有一种情绪在眉间涌动。“真的很厉害啊，小丫头。”
“哎呀，客气客气！我不过是照你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那个大姐可谨慎了，但我每天一个电话，她估计实在受不了了。哈哈！”一连串铃铛般的笑声，公楠随之笑起来，从她的描述里，他甚至能想象出Wing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样子。
“怎么样，你逃不掉吧！哪有人会消失，只是不用心找罢了！”
公楠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打火机，五味纷杂。
“是啊，哪有人会消失，只是不用心找。”他跟着重复了一遍，眼眶红了。
“所以，你还会来C城吗？”
“不清楚。”
“哦。”那个哦拖得特别长。
“怎么？”
“没有。”公楠听到一个轻微的叹气，“谢谢你接我电话。闹失踪的游戏你输了，所以你要答应学着喜欢我，当作赢家的奖励。至少从朋友开始。”
这句话的语速奇快，像害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说完，就挂断了。
公楠听着嘟嘟嘟的声音，笑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会用尽办法找他。
所以，朋友就朋友吧。
接下来，伍月上课读书，偶而公楠会回复她的消息；也有深夜，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天。
她知道了很多无用的东西，比如金门大桥为什么叫金门；比如长得好看的，赚的多是符合经济学原理的，甚至像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这样抽象的概念。
不过，她也安利了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的书给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看？
现在这节课已经接近尾声。
老师一宣布下课，同学们鱼贯而出。
伍月不想挤在人群里，等他们都走完了，才慢吞吞地起身，心里盘算着先去给萌萌打饭，还是去图书馆取书。
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脚步声零星的时候，灯就熄灭了。
走道的尽头有一扇窗。
阳光穿窗而过，伍月踩到一个悠长的影子。
“下课了？”声音有点耳熟，伍月抬头。
“去吃饭吗？”那个声音继续说，人影渐渐走近。
伍月捂住嘴，是公楠！不是她的幻觉。
“想吃什么？”人影完全盖住她的视线。
“游戏的奖励太大了吧？”她低笑出声，眼泪却大颗地砸下来，来不及擦。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碰撞着空荡荡的走廊，花开朵朵。
公楠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子，帽沿压得很低，黑色t恤，牛仔裤，一派学生模样。
“炒面！”炒面这样油腻的东西，伍月一般不碰，但这一刻，她高兴！高兴地只想吃上一盘油亮味浓的炒面，还要加上油炸的火腿肠，小白菜，所有的配菜统统加上！
“行！你带路。”
伍月一阵小跑，风都唱起歌来。
“对不起。”公楠低声说。
伍月低头眼泪又要溢出来。
“过来。”他找了张四方台，提了两个蓝色的塑料板凳，拉着伍月坐下。
“嗯。”她掏出纸巾，稍稍擦拭，又拿了一张细心地擦拭着油腻的桌面，“我一般不吃这个，你习惯吗？”
“我读书那会儿，一个月才舍得吃一次炒面。这对老夫妻那时候就在这做生意呢！”说着，公楠娴熟地剥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捏成一团往垃圾桶一投，“瞧，他们垃圾桶还放在那。”
两盘炒面撒着黑白芝麻，热腾腾地抛在桌上。
见伍月四下找东西，公楠手长从隔壁桌拿了醋，放在她面前。“喏，醋。”
伍月把火腿肠挑出来，面上淋好醋，嘴角含笑。
公楠找老板拿了个空盘子，捡出自己的火腿肠，递给伍月。
伍月笑得眉眼更弯了，一根筷子戳着肠，一口吞了。
公楠夹起一根豆芽，一条菜，一根面，吸进嘴里，他重复着这个动作。
伍月咽下嘴里的火腿肠，挑出面里的菜和豆芽，放在盘子的另一边，又递回去。
公楠挑眉，转动了下盘子，菜和豆芽向着他，火腿肠向着伍月。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相视而笑。
手上的筷子更快了些，吸溜吸溜，津津有味。
后来，伍月问公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醋，喜欢吃火腿肠。
公楠说，就像她知道他爱吃豆芽，爱吃白菜一样。
“那是什么样？”
“哆啦A梦的那样。”
吃完炒面，公楠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杯珍珠奶茶，放在伍月手里。
标签上贴着走冰，小糖，又是伍月喜欢的。
“你的手那么冷，少喝点冰的。”
“那你还给我买。”嘴上这么说，伍月的心像这杯奶茶的外壁，蒸腾出一片湿润的水珠子，晶莹清凉。
“我在C城买了套房子，离学校不远。”公楠把伍月送到宿舍楼下，装作不经意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伍月瞪大眼，嘴里的珍珠呛到了喉咙里。
“有那么激动吗？”公楠调侃着给她拍背。
伍月缓过来，犹犹豫豫地开口：“为什么？”
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既期待又害怕。
“C城不错啊。江南养人啊。”公楠轻松地一笔带过，伍月失望的眼神落在他眼里，他耸肩笑笑，问她要去打热水吗？
伍月摇摇头，猛吸一口奶茶，鼓起的腮帮子都晃起来。
伍月摇摇头，猛吸一口奶茶，鼓起的腮帮子都晃起来。
“所以，你以后住在C城了？”
“不是，明天就走。”
伍月失望地低下头，踮起脚尖，钻着水泥地，鞋底都变了形。
公楠明天确实要回去，完成Park走之前委托的事，股东晚宴。
“难道！”伍月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难道今天你是因为我来的？”
昨夜他们两打电话，她说人生有三大乐事，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
后两个伍月都经历过了，唯独第一个还没试过。
而公楠也未的其一，所以一早他就买了机票来了C城。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今天他尝到了久别重逢的快乐。
“我以为你是来出差，或者讲座，或者就是来C城买房。”
月亮初升，天光仍亮，初夏微风，潮湿温热。
“聪明得要命，笨得要死，快上去吧。”公楠并不回应她的问题，拍拍她的头顶，但伍月似还有话要说，僵在原地。
三五成群的女生提着脸盆，热水瓶往浴室走，还有些，湿着头发回来。
她们对这两个杵在门口的人指指点点。
宿管阿姨也警惕地从窗框里探出头。
伍月就是不动，她还沉浸在惊喜和震惊里，没把纷杂的思绪酝酿成语言。
这一阵人散去，见人少了些。
公楠迅速地亲吻了下伍月的额头，转过她的身，面对着宿舍楼，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不待伍月反应过来，公楠又离开了。
伍月抚上额头，刚才他亲吻她的地方。
手机铃声响起，是公楠的消息。
“想清楚。我等你。”
“好。”
这个游戏，越来越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