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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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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嗯。”
公楠面前的春生躺坐在护理床上,上半身绑着黑色的护胸。
护工刚帮她洗好头,头发湿漉漉的耷拉着。
“剪头发了?”
“嗯,上身不能动不方便。”春生点头,疑惑地看着公楠身边的男人。
事实上,公楠的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公司里,也只有秦姐知道她的存在。
“对了,这是Park,我的朋友。”
“你就是春生?” Park张大了眼睛,“长得那么好,何苦跟了公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逗趣的话,却让春生觉得尴尬,她把头别向另一边。
Park继续到处打量,一会儿说这病房不错,一会儿又唠叨地问护理情况,嘴巴每一刻停下。
Park继续到处打量,一会儿说这病房不错,一会儿又唠叨地问护理情况,嘴巴每一刻停下。
公楠抽了张纸巾,揉成个团,扔在Park脸上,差点扔进嘴里。
“做什么?”
“打你啊。”
“为什么打我?”
“公司的事,我的事,还有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什么理由不打你吗?”
两人你来我往,让春生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没见过你笑得那么开心。”
这句话显然是对公楠说的,让人听得心酸。
三人一时无话。
“怎么会出事的?”
“在给爸妈打电话,没注意。”
春生没有告诉他,实际上,父母是在交代,既然她出事故了,他们就早点来照顾,照顾到中秋估计都好了,他们要亲眼盯着他们造人,孩子造出来了,他们再走。
春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没注意,走了红灯。
“走路的时候,当心点。”
“爸妈要上来照顾我。”
春生的语气里有一些无助,公楠并未察觉。
“你喜欢就让他们来。”
“我...我不喜欢。”春生憋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不喜欢,脸涨得通红。
公楠淡淡流露出一抹惊讶。
放在过去,春生定是一句自己的心声都不会说,只是默默接受一切。
现在,她会说不了。
“弟妹,你不喜欢的,公楠绝不会让你去做的,你放心。”
公楠恶狠狠地盯了Park一眼,作势又要打他。
“这次他们说呆多久?”公楠问。
“呆到中秋。”春生这下彻底流露出焦虑,这么久,公楠和她之间的状态一定瞒不住。
“我看挺好,你们就趁机...”Park说着风凉话,一边又跳老远,怕公楠打他。
“要你话多!”果不其然,公楠现在恨不得把Park撵出去。
“要不趁这次,谈清楚,戏也不用再演了,恢复自由。你觉得呢?”
“那我该怎么办?”春生激动地脱口而出,动作太大,甚至都扯到了骨头,疼得她龇牙。
这绝不是自由!这是逼迫她断绝亲情,离乡背井,断绝一切深刻的关系,让她无所依托;甚至不是对她的尊重,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公楠也被她异常激烈的反应震惊了,没有再说话。
春生缓了口气,直视正前方,五年里的一幕幕像放映机投射在墙上。
春生缓了口气,直视正前方,五年里的一幕幕像放映机投射在墙上。
她了解自己的内心,她未曾对公楠有过深刻的感情,但她习惯于现在的生活,如果能往好里走,自然更好,如果没有,她也不强求。
她抿了下唇:“我只愿在牢笼里,获得永生的平静。”
Park也不知该说什么,甩甩手跑到病房门外。
公楠和春生对峙着,不发一言。
门外拥进几个人,水果鲜花地提着。
领头的是一个打扮成熟的女人,看起来约摸40几,她说:“王总又让我们加班,这不到这个点才来看你。好些没?”
“好多了。”春生从心里溢出来笑,揉杂着公楠感到陌生的轻松。
原本冷清僵持的病房,被热闹填满。
公楠叫来护工给春生吹头发,转身离开房间。
已经入夏,暴雨前夜的月亮,笼罩着一层红雾。
车停得远,公楠和Park穿过在医院的小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春生的事你准备怎么办?”Park先开口。
“还能怎么办?”刚走出医院门,公楠叫停Park,点了只烟,“她怎么想的我知道。真的离婚了,她们家非把她扫地出门不可。只能继续拖着。”
“你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公楠摇头,“你会和一个找不到任何话题的人发生什么?”
“会啊,我还结婚了。”Park一阵笑声,公楠也跟着苦笑一声。
Park挑了下眉毛,“我自己也觉得可笑。但我可以。”
“谢谢。”
最早Park只是看上Sabrina的皮相,和她热络了一阵,又想借她攀上RM。可是RM攀上了Sherman家族,根本看不上他。之后正好赶上公元基金扩张的当口,Sabrina的黑手党家族给予了帮助。公楠和Park才有今天。
“快两年。你个没良心的都不记得。”
“我觉得你变了。”
“我是变了,现在特别理解Roger那时候的话,不想再折腾。”
“但你知道,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做这件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公楠有一个瞬间怯懦地像个孩子。
或许他更想说,你不和我一起做,我很彷徨。
亦或者,你对我很重要。
“公楠,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短暂的。”Park低头。
“我怀念十年前,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公楠并不想放Park走,一支烟灭,又迅速点了一只。
突然来了一阵凉风,火点不燃,Park移了个位置,挡住风口。
“还记得?那天你在我家门放了两包烟。”
“记得。那几天,你身上那酸臭味都快从门缝里钻出来了,我还不快点把烟放下赶紧溜。”Park依旧调笑。
“你跟我说实话,你睡过程云吗?”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时候的Park可是学校女生无人不知啊。那时候,我真的崇拜你。”公楠的烟在嘴里吞吐两下,再尽数吐了出去。
“你现在也不是扬名天下,你看看华人金融圈,谁不知道你公楠的花边新闻。”Park笑了,他踢了踢路上石子。
公楠也笑了,这十年他仿佛亦步亦趋地走着Park的路,模仿着Park的姿态。他笑得脸上的褶子一道道,他不能更瘦了。
“如果有些事没有办法解决不如将错就错。”Park指指楼上,“人有时候过得糊涂点,心里舒服。”
“你知道,我忘不了她。”
“但你也得不到她。何苦折磨自己呢?该放下了。”
公楠知道,Park指的是程云结婚的新闻。
一支烟灭,公楠又迅速拿出一只。突然来了一阵凉风,火点不燃,Park移了个位置,挡住风口。
公楠知道,Park指的是程云结婚的新闻。
两年前,他正在美国过圣诞,TELEGRAPH财经版上一条八卦消息抓住他的眼球。
她结婚了,一个比她大30岁的男人踢走原配,娶了她。她一跃成为社交名媛,西方媒体称她为金融界的邓文迪。
哦,原来,这才是她的野心,Park口中坐火箭飞升的到达的地方,the highest。
“所以我想做ICO的券商。”公楠眼底流淌过悲伤,否则他怕是一生都追不上她了。
“对,这样你就能拥有自己的帝国,你就能和她在一个圈子里。可是拜托,不论你的数据做得再漂亮,你骗得了自己吗?时机并没有到!你竟然是因为她,而赌上公元基金和你自己的未来?公楠,你太可笑了。”Park突然变得很激动,他没有想到,冷静理智的公楠,做出不计后果的计划,竟然是为了一个卷起裙边向上爬的女人!
公楠看着Park踢开的石子,一路滚到臭水沟里,他觉得自己也这样滚进去了,臭不可闻。
“公楠,起先我还在为没有保住你在公元基金的职位感到自责,现在我庆幸!好自为之吧。我们美国见。”
Park说完往反方向离开,路边招呼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公楠确信Park走的时候是生气的。
难道真的是他幼稚吗?
烦躁,袭卷了他的心肝脾肺,烦躁到无法忍受。
他提了车,一个右转,方向W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