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善良的渣男》糖鱼小九

18、第 18 章

　　第二天早晨，天微亮，公楠打车赶往机场。

　　今天的日程很满，他必须坐第一班飞机回B城。谁知刚下飞机，他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刚下飞机，他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Park回来了。

　　“你来干嘛？”公楠并不给他好脸色看。上次Park说他靠运气这帐还没算呢。

　　“接机啊！你没看见啊！”Park倚着栏杆，举着写这公楠两个大字的牌子。

　　旁边还有两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捧着花束，拥上来。

　　“回来到底干嘛？”能让Park抛弃花花世界享乐，回来和他共同奋斗的理由并不多。难道美国公司出问题了？

　　“公楠，我们都老了。”Park佯装这叹口气。“我这见你一次，就少一次。到底青春易逝啊。”

　　“少恶心。”公楠嫌弃地弹开Park勾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别再让我问一次。”

　　“赶早班机回来，昨晚看来有美人相伴呀。”Park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么多年，他的大眼睛倒是不显老，一如年轻时模样。

　　公楠不作声，Park觉得自己这把火是要烧起来了，赶忙圆场：“你懂我的，戏要足嘛！好了别生气，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行了行了，你就这样欢迎老朋友吗？到底长大，翅膀硬了啊。”Park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么多年，他的大眼睛倒是不显老，一如年轻时模样。

　　公楠不作声，Park觉得自己这把火是要烧起来了，赶忙圆场：“你懂我的，戏要足嘛！好了别生气，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不知什么时候起，公楠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尤其面对熟人，像个爆竹，一不小心就能点燃了。

　　真的爆开来吵一架也就算了，他还偏偏是个哑炮。

　　“你和春生还是那样？”话一出口，Park打了自己一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那样。她出了点事，在医院，找时间要去看她一下。”

　　“什么事？”

　　“车祸，不严重。”

　　“人家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好意思就冷了那么多年。怜香惜玉啊。没感情处着处着，感情不就来了。”

　　“Par总，说话越来越成熟了啊！”公楠一句Pa总，Park的拳头就打在他胸上。

　　两人没轻没重地打闹着。

　　“回公司？”打闹会儿，公楠问。

　　“还在等人呢，真当接你啊！”正说着，一个男人走过来，和Park拥抱，像是许久未见。这次两个女人的鲜花，倒真真地交到那个男人手里。

　　“来，公楠，这是T One。高中是文法学校，大学Yale毕业，主攻数据分析。记得上次你在HD公司上的滑铁卢吗？他就是你的对手，那个黑武士。我花了大价钱才挖过来的，现在给你使，够意思吧！”

　　“你好，公总，久仰大名。” T One操着一口港普，公楠听的有些难受。

　　况且他没有过失败的案子。如果一定要说HD公司，只是赚得不够理想而已。

　　不过这个人如果可以又能力阻击他，也一定是些手段的。

　　“公楠，你知道北美公司已经转型主做IPO。国内私募公司又越来越难做，这段时间业绩不好，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个人了。”

　　Park和公楠上了一辆保姆车，T One 和Park的助手，跟在另一辆奔驰上。

　　公楠真有些倦了。

　　昨晚伍月前前后后踢了几十次被子，汗不悟出来，她的烧又退不下去。他只好盯着，最后折腾到两点才太平。打了会儿盹，美股收市，这两天指数跌宕起伏，他做了些记录才去睡。六点不到，又要赶飞机，飞机上他也不敢休息，又熟悉了一遍下午股东大会的数据。

　　Park见公楠困得打哈欠，急得脸上都冒出了汗，“公楠，等下股东大会。你行不行啊？这个季度业绩不好，你准备怎么应付？”

　　“你是逃股东才逃到这来的吧。”公楠闭上眼，休憩，仿佛成竹在胸，“你不都安排好怎么应付了。Park总，亲临中国公司监督，高薪聘请曾和公楠一较高下的黑武士。三匹马车，股东还不对下半年，信心满满？”

　　Park那点心思，被公楠看透，但公楠的话还没被套出来，Park不甘心地问，“我如果没来呢，你准备怎么办？”

　　“你没来的话，你也会在视频那头主持得很好。我很放心。”

　　这十年来，Park在投资人之间游刃有余，非但一个都没掉，资金池更是成百倍地增加。公楠的团队虽然准备了上百页的数据，但其实还不如Park一句拍胸脯保证。

　　金融这个行业，大多看作人。金融产品太抽象了，不像实体经济，有个实在的东西捏在手上。所以，这个圈子里，人的牌子立住了，别人信你，钱就乖乖交给你打理。

　　牌子越老，越有信誉，生意就越大。

　　Park没法接公楠这话。

　　公楠在业务上是真的一把好手，就是这社交关系管理，一言难尽。随着业务量增大，这几年Park也逐渐力不从心，他多希望公楠能帮上他一些。技术上的事逐渐过渡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去处理，公楠能腾出手多承担些管理层面的工作，这样股东那也好交代。

　　只是，公楠并没意识到这些。

　　两个那么多年的朋友，真的计较起来，又伤感情。

　　Park欲言又止，紧绷着。

　　公楠的手机，断断续续地震了好几下。

　　他开窗点了烟，滑开屏幕，十几条伍月的消息。

　　五花八门的表情包。

　　最后一条是，为什么不回我。带着一张上吊的图片。

　　“小孩子。”伴随着公楠的一声轻笑，车里的气氛像是活跃起来。

　　Park八卦地探头过来，“小孩子？新猎物吗？”

　　“太小了，下不了手。”

　　“还有你下不了手的。长得丑？”

　　“挺清秀，讲话也有意思。她说她喜欢我。”

　　说到这里，公楠话语间，有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情绪，但Park捕捉到了，他先是笑而不语，继而给了个精准的答案。

　　“处女。”

　　“有这个顾虑。”

　　“处女就难办了。渣男守则第一条，不碰处女。”

　　“渣男守则？”

　　“我帮你整理的语录啊。你别说，公楠，有时你讲话，金句频出啊！”

　　两人一来一回，倒像是忘了眼前棘手的事，“不过我才记了四条，还有吗？”

　　“我渣吗？”公楠瞪大了眼睛，他自认为每段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付出，炮友不算。而春生，他更是尊重了她的意愿，保护她远离家庭整整五年。

　　“ 首先，兔子不吃窝边草，Wing没名没份，都跟了你多少年了；其次，一心一意，深情持久，我给你记着呢，十年来，最长的一个只有8个月；还有，安全措施要做好，擦枪走火，别出人命啊！还记得不，两年前，人家姑娘收了你的钱堕胎；薄情，多情，寡义，你都占了。如果再来个姑娘为你上吊啥的，你就是渣中之渣了。算了，春生的事，你做得还像个人样。”

　　Park一口气说完，吐槽起兄弟来，终于恢复了神气。

　　公楠不置可否，“你又好哪去？别让我给你数。感情不过你情我愿。我又没偷，又没骗。”

　　“我那都是走肾，坦坦荡荡，家里有人盯着。可你那中央空调的做法，让人家姑娘走心了啊，欠了一堆情债。活该让你还在春生身上！”

　　“这次，我好像真的心动了。”公楠说得很轻。

　　“什么？”高速上的风声太大，Park没听见公楠的话。

　　“没有！”公楠吼了一句，是的，不经意间，他又越界了。不能走心，不能走心。他删除伍月发来的消息，关上手机。

　　车在办公楼门前停下，Park和公楠在一架电梯里，相视无言，各怀心事。一踏进公司，见所有人，上上下下忙个不停，两个大老板都在，谁都怕搞砸什么事。

　　公楠喝了今天第三杯咖啡，而Park喝了一杯Whisky。

　　不一会儿，秘书引他俩去会议室。

　　Park第一次在现场主持中国区股东大会，公楠坐在副座。

　　公元基金股东80%来自北美大陆，剩下的20%则是东南亚，香港的名绅。股东大约有30来人。Park在股东管理上特别有一套。他奉行高级会员制，只保留30个位置，根据股东的身份排级末尾淘汰，每年吸入新鲜血液。把主动权活脱脱地掌握在公司手里。

　　这三十个尊贵的投资人席位，因此也紧紧地粘黏在一起，大大发挥了乘数效应。gon公元基金成立十年，除了有两位企业家破产，撤资还债，没有一个投资人主动离开过。

　　当然，这也得益于公楠操盘下高于行业水平两倍的收益率。

　　只是今年，收益率持续跌破记录，报表里已经调整过的数据不及两位数，略高于银行业务的保底收益，但股东需要承担极高的风险。就这点，今天的股东大会也不会轻易放过公楠。

　　公楠准备好了公审，不过，他对最新的计划书信心满满。欲扬先抑，是他写在股东开篇的四个中文字。

　　股东会议进行了三小时。

　　事情的走向，完全偏离了公楠的预计。

　　听完季度报告之后，五个股东领衔，共同提出罢免公楠亚洲区负责人的职位。公楠解释得口干舌燥。最后，Park出面调停，才把罢免变成了暂时休假。

　　T One临时接替公楠的工作。

　　走出会议室，他看了眼T One，心有疑云。是Park安排好的吗？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空降接班。

　　眼看天色将黑，公楠寻思着，去车库取车，Park追过来。

　　“喝一杯？”

　　“走！”

　　公楠驱车到了一家静bar。

　　这家说是bar不如说是会所，隐匿在一片住宅区里，知道的人不多，喝酒谈事，轻松自在，公楠常来。

　　酒保见他入门，打了个招呼。

　　公楠做了个二的手势，酒保立刻着手准备。

　　他和Park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久，酒送到桌上，附送了一些奶酪棒。

　　公楠致意感谢，开了一瓶五位数的酒存着。

　　“水割得很精准啊。日本的？”Park抿了一口酒。

　　“就你嘴刁。”

　　“我并不喜欢日本的，味道浅，不上档次。”

　　“失业中年人，只能请你喝这个了。苏格兰的太贵了。”公楠学着Park挤眉弄眼。

　　“小子还学我，真学我，那还快点和春生生米煮成熟！”Park豪饮了一口,“生个孩子堵了爸妈嘴巴，不是照样马照跑，舞照跳。”

　　公楠和春生结婚后的第三年，他的确曾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为了这个想法，他坚持回家吃了一周的饭。那一周，春生遣开阿姨，自己下厨。她的手艺不错，色香俱全，但吃饭间闲聊，大多都是小时候田间的事，再往下说两句，只剩一片空白。

　　公楠喝了口酒，含在嘴里，不答话：“这次回来看爸妈吗？”

　　“不看了。”Park是引导话题的高手，他不动声色地又绕到另一件事上，“你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她？已经十年了。”

　　“程云，十年。公元基金也十年了。”公楠虽然平时疏于应酬，但是至少还能和Park一较高下，他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拉回了公元基金。一杯酒见底，一股暖流，让他说出十年的时候没有悲伤。什么时候，他和Park之间的对谈，也要如此算计了呢？

　　“还有我，我也十年了！”Park做了个轻松的手势。

　　“你是十一年。”公楠续了一杯酒，举杯敬向Park。“你带给我现在这一切。谢谢。”

　　Park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窘迫，瞬间变回笑脸盈盈，接了这杯酒。

　　“Sabrina，还好吗？”

　　“好。”

　　“你呢？”

　　“我当然好了。”Park的语气不像骗人。

　　“那你就是为了股东大会回来的。”

　　“是。”

　　“为什么不早点说。”

　　“早说不能改变什么。我已经尽力了。”

　　“好。”公楠爽快地好，只要Park亲口跟他说，他便相信。

　　“冒然掉头，你知道我也是不同意的。”

　　“我知道。”Park的坦白让公楠轻松起来，将自己的计划关于虚拟货币的计划全盘脱出。

　　这个关口，他也想明白了，不如脱身出来自己做。

　　如果Park愿意，他也可以和他一起，再开创一番事业。只是，听完公楠的计划，Park平静到深沉，不似十年前惊喜地拍案而起。

　　“公楠，35岁是一个关口。想想Roger说的话。”

　　“不一样。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抓住的是技术改革。现在，时代变革就放在我们面前，你难道不想抓住吗？如果做成了，我们能创造一个时代啊！”公楠的声音略显亢奋，他之前的经历，让他对这次的计划充满信心。

　　“你可以说我保守，但任何一个国家政府不会允许货币脱离他们的掌控。虚拟货币吗？你觉得能走多久？这是逆势而为。”

　　“所以你不觉得兴奋吗？你能想象这个盘面有多大吗？”公楠忍不住地鼓舞着，酒杯被晃得叮叮咚咚。

　　“别那么幼稚。精英永远会是精英，他们获取到的是世界上第一手的信息。如果这事情可以驱动，他们跑得一定比你快。”Park的冷水一盆接一盆地浇在公楠头上。

　　公楠不再做声，闷头喝了一口酒。

　　他并不这么觉得，放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扎实的未来，由数不尽的理论和数据支撑起来的论证结果。

　　一如十年前。

　　--只是这次，他和Park看到的未来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对话泛善可陈。

　　酒杯见底，公楠没有追加，说要去看下春生。

　　走出酒吧的时候，Park又多说了一句，“我们的年纪已经到了人生的转折点。向左走，向右走，由你自己决定。”

　　“那如果我是想往前走呢？”

　　“我陪你去看看春生吧。明天我就走了。”Park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公楠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无话，似乎都在酝酿说服对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