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神&圣斗士]Mistress Of The Labyrinth》freesia_honey

5、迷宫女主人

　　Part 5

　　金色的日轮在池中晃动。

　　洁白的手臂无力地滑入水中，几缕金棕色的发丝垂落，轻轻划出几道波纹。起皱的倒影轻颤，随即就荡漾出朦胧的愉悦，葡萄酒染上红唇，一开一合，倾吐迷醉的呢喃，茫然若失般呼唤爱人的名字。断断续续的啜泣含糊不清，甜美的果实缓缓破开，如蜜般的汁液流泻，微醺的暖意自灵魂深处升腾。

　　哆嗦的少女半张开眼睛，蛊惑般的紫红近在咫尺，对方的长卷发滑落到她的身上，如同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微微抬起湿漉漉的指尖，轻轻抚上侍女的脸庞，迷迷糊糊地吻去他唇上的美酒，却像是上瘾了似的，怎样也不能餍足，饥渴无法排解，双唇只好更加紧密地相依接合。

　　「请别哭泣，我心爱的小殿下。」

　　「……科孚……」

　　她语带哭腔，似醉似醒，委屈地咬了咬下唇，绝望的哀求几乎要令他心碎。

　　「我们别等大祭结束好吗?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请求他同意我们的婚事，好吗?我不要成为甚么迷宫女主人，不要成为美狄亚，不要离开克里特，不要离开父亲和兄姐他们，更加不要离开你。」

　　金色的美眸满含泪水，平日因他而陷入狂喜的阿里阿德涅，如今却在他身下悲伤饮泣。狄俄尼索斯一怔，爱怜地来回啄吻她的眼角，长指扣住她的下巴，一颗紫葡萄缓缓塞入欲言又止的微张红唇。少女习惯成自然，下意识地半含小巧的圆润果实，直到他偏头吻了上来，才一同咬破品尝。

　　绵长的深吻难舍难离。

　　「小公主……阿里阿德涅……」

　　他却少有地理智克制，贴在她的耳畔叹息。

　　「你忘记了酒神的神谕吗?」

　　「我没有忘记。」

　　她闷闷不乐地回答。

　　自幼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忒拜侍女、事实上是酒神的祭司，因此他熟悉狄俄尼索斯的故事，他的酿酒技术无人能及，偶尔更加展现奇妙的神力，鲜奶、美酒、蜂蜜，随时随地如水般流泻而出，甚至拥有预知之力，通晓未来。这一切一切，全都是狄俄尼索斯赐予他的信徒，同时亦是他穿上女装，隐藏男性身分的真正原因。

　　「狄俄尼索斯年幼的时候，为了躲避赫拉的迫害，曾经以女孩子的身分成长。而他对你下了神谕，你必须舍弃你的名字、身分、故乡，才可以入教掌握他的秘义，不过他近日已经松口了，允许你在大祭结束后自由选择。」

　　「你都有好好记住我的说话呢，今晚应该怎样……奖励小殿下才好呢?」

　　意料之外，心爱的少女竟然推开了他，抱住膝盖蜷缩起来，像是一个不安的孩子，背对他侧躺，出神地静看庭园的水池。自从回来寝宫后，她就一直心绪不宁，他的所有安抚都起不到作用，破天荒地首次束手无策。

　　——其实当时，他差点就要暴露身分的了。

　　珀尔塞的神谕无疑在克里特掀起惊涛骇浪，为接下来的大祭蒙上阴影，那一刻他几乎就忍不住，只想当场把他的克里特公主带走——但是他不能这样做，阿里阿德涅有她自己的命运，纵然他是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这一次亦无法插手干预。

　　正迟疑之间，她猝不及防就坐起来，飞快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要不我去求狄俄尼索斯吧。」

　　「……小殿下?」

　　货真价实的酒神不明所以，困惑地凝视少女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神。

　　「只要我去求他，允许我们提前在一起，也许外祖母的神谕，就不会成真了。」

　　「……小公主啊……」

　　她看不懂他错愕而复杂的表情，拉起他的双手，自顾自地往下说。

　　「他既是宙斯的儿子，又有腓尼基王室的血统，我和他，也称得上是系出同源，或许他会愿意帮我这个亲族?告诉我吧，科孚，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见到狄俄尼索斯，我会为他献上最好的祭品，绝对可以说服他帮忙——」

　　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她的说话。

　　他抱得很用力，前所未有的用力，双臂环抱住她的背，把她的整个人纳入怀中。亲吻狂热而疯狂，像是那些歇斯底里的酒神信徒，陷入颠狂，失去理性，顺从原始的本能，彷佛想把她撕开一样，粗暴又野蛮地吮吸、啃咬。她的呜咽堵在唇齿之间，但还是温驯地接受忘我而激情的他，努力地配合他的节奏。

　　彼此的唇上一片暧昧的晶亮。

　　「阿里阿德涅，你如此喜爱我，我真的很高兴。」

　　侍女的微笑带着诡异的妩媚，刻意的低喘缭绕在她的耳畔。

　　「你当真想和狄俄尼索斯见面?」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喘/息着点头。

　　——距离大祭只是剩下三天而已，酒神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

　　克里特公主不曾有丝毫动摇，狄俄尼索斯微微瞇起眼睛，像是有几分醉意，漫不经心地缓慢把玩少女的金棕色长发。片刻，他轻笑出声，眼底荡漾意味不明的情愫，但随即又沉淀下去，泛起几分微妙又怪异的亢奋。

　　「狄俄尼索斯是一个恐怖又仁慈、疯疯癫癫的危险神祇，我的小殿下，你还是希望和他见面吗?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我不怕他，他是你追随的神祇，是你崇拜的救赎，比起和你分开的痛苦，其他都算不了甚么。」

　　她见他突然不说话，生怕他拒绝，慌忙又叫了他几声。他这才看似回过神来，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指腹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她却是少有地板起脸，严肃地盯住他看，一副偏要他答应的固执样子。

　　「好吧，我怎么可能拒绝小公主呢。」

　　酒神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安排你和狄俄尼索斯见面吧，阿里阿德涅。」

　　他笑得温柔，天真的少女浑然不觉，搂住他的后颈连番感谢。小花猫不知何时悄然溜过来，绕着自己的真正主人走了几步，酒神了然，抬手为心爱的人类公主整理凌乱衣裙和长发，寝宫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里阿德涅殿下!」

　　——伊卡洛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