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养鱼当养美人鱼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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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的时候，穆罗倚在苏巡所在的方形鱼缸边睡着了。他面容憔悴，眉宇间皱出两道细细的褶，即便是睡着了也并不安宁。
赫尼走到房门前时先是望了一眼皱着眉头睡在鱼缸旁的穆罗，接着面无表情地低头朝地板上看。被长剑刺死的两具士兵尸体正大睁着眼睛仰面躺在门槛边上，从尸体里流出的血液已经大面积地覆盖在了地板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形成了大滩大滩的深红近黑的血腥液体。
这血腥的死亡现场即便是见了也似是与赫尼毫不相干，甚至连眉头都没让他皱一下。
苏巡见状出言提醒道，“王子殿下还是快些让人将这两具尸体搬走吧。继续就这么放在这里不仅味道不好，而且天亮之后整个王宫的人就都会知道穆罗杀了人了。”
赫尼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苏巡的声音，径直跨过倒在门槛上的两具尸体后就轻着脚步朝正陷入睡梦中的穆罗走去了。他轻轻地弯下腰，凝眸看了看穆罗脸上干涸的泪痕，犹豫了片刻后接着就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不飞，我不要飞，哥......”
在听到穆罗在被抱起时无意识呢喃的梦话时，赫尼那张素来冷峻如同冰雪的脸渐渐柔和了下来，唇角也罕见地微微弯起。他不由得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声音轻柔地如同薄冰初融的春日湖水，“别怕，哥哥在呢。”
苏巡隔水看着赫尼抱着小王子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眼底渐渐浮上一层阴郁的霾影。但这霾影只在他的眼里停驻了极短的一瞬，下一秒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时，他倏然转了转念头，接着无声无息地轻笑了一下。
子夜时分是黑夜最为浓稠的时刻，即便是王宫内部，也阒静无声。苏巡毫不费力地曲指敲碎了不多时前穆罗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撼动分毫的玻璃鱼缸，在透明的玻璃碎片映着月光如同银鱼一般随水溅落时，他再次将鱼尾变成了人腿。
苏巡在近处的房间里随手拿了件丝质长袍穿上，刚系好腰带，就看到有守夜的士兵闻声前来。他微微笑了一下，在士兵看到他的脸之前便悄无声息地跃至背后一个手刀便将之砍晕，也不去管对方清醒过后看到躺在身边的两具湿淋淋的尸体会受到怎样的冲击。
王宫内部亮着为数不多的夜灯。苏巡一边寻找国王的寝殿，一边欣赏即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仍旧精美无匹的壁绘图案。踩过两层木质楼梯后，他施施然地踩上从楼梯口一直铺展到寝殿门口的真丝羊毛地毯，曲指‘咚咚’两声扣响了门。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国王在苏巡靠近床边时一个翻身便举着泛着寒光的匕首朝他脖颈处刺去，月光下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狠厉，像含了刀子。苏巡不轻不重地攥住国王的手腕，几乎没费半点力气就将匕首从对方的手里夺了下来。他微微笑了笑，用意念和国王说道，“国王陛下，又见面了。”
在听到脑海里直接响起的另一个人的声音时，国王瞳孔骤然紧缩。无形的恐惧攫住他的声音，他张了张嘴，却没能真的从喉咙里吐出半个音节，冷意像是凉水一样从被对方攥紧的手腕皮肤上一点一点往心脏上流淌。
苏巡见他不说话也不以为意，弯了弯唇角做出一个贵族最喜欢使用的克制有礼的浅度微笑，接着问了一句，“听说，您想吃我的肉？您是想要长生不老吗？”
“......没有这回事。”
苏巡松开国王的手腕，道，“有这回事也没关系。您现在矢口否认说不是倒是让我有些意外。难不成您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捕到王宫里面来，只是为了将我养在鱼缸里观赏么？”
国王垂眸沉默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道，“我快死了。我得了重病，全国最顶尖的医师也治不好，只能等死。人鱼，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苏巡闻言点点头以示理解，“原来如此。怕死的确是人之常情。”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见苏巡并没有动手杀他的意思，国王索性直接将话摊开来讲，“我们人类和你们人鱼不一样。人类很脆弱，容易痛、容易受伤、容易生病、更容易死。所以，也才会更想活下去。”
苏巡只是看着他，但笑不语。
国王只好接着说道，“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苏巡没有立刻应声。他像是突然生了兴趣似的去看国王寝殿里墙壁上大面积的由金银丝镶嵌而成的古典风格鸟兽花卉图案，待辨认清楚之后又透过只拉上一半窗帘的窗户去看远处由白色圆柱构成的奢华长廊。随后他在看到国王面上已露出些许不愉之色才淡声道，“国王陛下，您只不过是舍不得作为皇帝所享受到的尊贵荣耀罢了。您方才所说的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一切这句话，这个‘一切’，也包括您的位子吗？”
“你！”国王闻言惊诧至极，却又找不出能够反驳对方的话语。当下只好僵着脸将潜藏在话语里头的暗示变为明示，“只要你愿意救我一命，我就将穆罗送给你。你明明很喜欢他的不是么，我将他送给你行么？”
“这不公平。不用你送，穆罗他本来就是我的。”苏巡说完见国王脸上的表情陡然沉了下去，不由得笑了一下，“国王陛下，救您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让我心甘情愿割肉给您救您性命，您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国王见事有转机，忙问，“什么条件？”
苏巡似笑非笑地看了国王一眼，道，“等价交换。”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养鱼当养美人鱼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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