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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公主殿下要出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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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巡接过了小国王德佛里承诺过要给他的象征着希莱一半兵力的兵符,但是却并没有接受希莱王后这一头衔,并且要求小国王不必再重新举行婚礼。
德佛里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强求,他沉默着任由侍女替他挑选和整理着装。他换上了极为贵重的绣有金色丝线的王袍,头戴王冠,蓝色的眼睛在清晨的日光下澈若宝石,整个人显得尊贵矜傲,从中窥不出半点他曾装扮过的乞丐的样子。
他从穿衣镜中同正打量着他的苏巡对视了一眼,“那么我就先去议事厅了,议事结束后估计正好是午餐时间,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用餐。”他说着咬了咬唇,随后郑声道,“虽然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但你已经是这里的第二个主人了。只要是你的命令,都会有仆人竭尽全力为你做到的。”
苏巡闻言笑了笑。他起身走至小国王德佛里跟前,用手指将他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随后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知道了。我等你一起用午餐。”
德佛里红着耳朵抿唇笑了一下。他的眼瞳含蓝,微笑着的时候像是阳光落满了海面,“嗯,你一定要等我啊。”
等到德佛里离开后他就挥手斥退了已经准备好华服意图为他换衣的侍女,靠窗就着清晨盛极的日光细细打量起象征着希莱国一半兵力的兵符。这块兵符仅有他的半只手掌大小,形状也不规则,通体墨黑,用手摸上去可以摸出上面的凹陷突起。那些凹陷突起的暗纹纵横交复,描绘的约莫是一只猛虎。
苏巡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之慎重收入怀中。
窗外的花圃中开满了艳红的玫瑰花,花开得正烈,干燥浓郁的香气沿着风一路飘进室内,似是意图邀人观赏。苏巡左右无事,便换了便装去花圃赏花。
花圃边葺有白色长廊,白柱为架,上撑拱顶,拱顶上饰有装饰肋,肋架在延展到最中间的时候变成星形。苏巡缓步走至星形肋架下,还未赏观片刻就听见有脚步声从不远处向他走来。
苏巡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穿着镶嵌了诸多彩色宝石长裙的贵族中年女性正面露微笑地向他走来。对方先是礼节性地同苏巡问了好交换了身份姓名,随后才道,“我已经年近四十,可却是头一次见到您这样漂亮的男子呢。”
苏巡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不疾不徐地说道,“女爵大人,在剪去长发之前,我经常听到别人说我是他们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呢。”
莎洛姆女爵闻言弯了弯唇角,眼里却没沾上半点笑意,“也是,琴佐公主的美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也是在亲眼见过您后才明白,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见了您也忍不住想要与您亲近,是男是女,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苏巡轻笑道,“您过誉了。”
莎洛姆女爵这个人在希莱非常有名,苏巡刚来到希莱国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讳。她在身份上是上一任国王的亲姐姐,德佛里的姑母,同时又是一个精通着音乐、文学、历史、算术、舞蹈、棋类游戏,并且在骑马以及鹰猎方面都不逊男子的全才。她从成年后就一直统治着希莱超过三分之一的土地,若不是死去的国王在遗诏写明了要让德佛里成为希莱的下一任国王,现在这位站在她面前的女爵大人已经成为女王了也说不定。
“本想摘一朵玫瑰送给您的。但越是漂亮的花,刺就越是锋利,徒手去摘,是会流血的。所以还是非得用用剪刀剪下不可。”莎洛姆女爵说着朝苏巡微微笑了一下,表情看上去和善而温柔,“对了,公主殿下您听说了么?昨晚在东街边死了七个人,他们全是被人一剑割喉,死的时候眼睛还在睁着呢。真是可怜。”
苏巡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莎洛姆女爵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试探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死去的那些人究竟是谁,他们的家人知道后该多么伤心啊。而且东街离王宫这么近,实在是让人忧心。”
莎洛姆女爵笑着说道,“公主殿下,您强作担心的表情真是像极了您逝去的母亲。”
苏巡神色不变,道,“您竟然认识我的母亲,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您不必对我太过提防。您的母亲本就是希莱人,我认识她,并且和她交情很深,深到,”莎洛姆女爵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深到您日后不管是想摘下希莱,亦或是奥斯格的玫瑰,我都愿意为您递上剪刀。”
她说完便向站在长廊尽头的侍女招了招手,那侍女见状快步走到莎洛姆女爵跟前为她递上绞剪和小筐篮。那绞剪锋利至极,尖端在日光下显现出一种极为雪亮的光泽,拿着它的人只是稍稍用力,那鲜艳娇灼的玫瑰就从长满刺的长茎上断了头跌进筐篮里。
到午餐时间的时候德佛里如他所言结束了议事。他换下繁重的王袍后就拉着苏巡往餐厅里走。国王的私人用餐处并不阔大,陈设倒是和王宫秉承着相同的奢华风格。
德佛里兴致冲冲地同苏巡介绍起餐桌上的煎牛排所用的肉是皇室农场的特品牛,沙拉用料也是从农场里挑选的品质最优的当季时蔬,只有蔬肉搭配,才能营养均衡。他一说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苏巡用银匙舀了一大勺奶油布丁塞进他的嘴里,才算是打断了他关于食物的长篇大论。
“我今天在花圃边赏花的时候碰到莎洛姆女爵了。”苏巡佯装好奇地问了一句,“莎洛姆女爵不是应该在她的封地里么?怎么会出现在王宫?”
德佛里不疑有他,道,“大家都说因为姑母她自己没有孩子非常爱我。所以啊,尽管她的封地离王城很远,也会经常会到王宫里看我。”
苏巡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装作没有听出他这番话的天真之处,接着道,“我同她聊天的时候听她提到昨晚在东街边死了七个人,还都是被人一剑封喉。希莱真是不安全啊。”
“其实,”德佛里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道,“其实昨晚在东街边死去的那七个人,他们并不是希莱人。调查人员从他们的尸体上发现了他们腰间都佩戴着象征身份的令牌,他们应该、应该都是听命于奥斯格皇室的卫兵。”
苏巡皱眉低叹道,“真是没想到,死去的那些人竟然是隶属于奥斯格的卫兵。我想,他们应该是我的父王担心我流落在外而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吧。然而就在你我身份暴露的同一天夜里,他们竟然就这么被人杀了,这事无论怎么想,都未免太过蹊跷了。”
德佛里闻言顿时面露紧张,道,“难道是有人想要对你不利吗?琴佐,你能够猜出来是谁吗?我立刻下令派人去杀了他!”
“谢谢你,德佛里。”苏巡勉强弯了弯唇角,道,“不过我所担心的并不是有人想要对我不利。暗中保护我的人已经被杀死,也就代表着他们同我父王传递信息的渠道断了,我想这个时候我父王一定会非常担心我的安危。我最担心的事情是,若是我的父王真的因为担心我而亲自来希莱寻我,那么他就中计了。”
德佛里闻言一脸茫然,“中计?中什么计?”
苏巡沉声道,“谋朝篡位,死于非命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