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不能》兰芷芙蓉

5、水滴胎记

　　自绒儿清醒那日之后，燕飞雪便日日来探望，有时是午后，有时是黄昏。一天，还真抓来一只小兔给绒儿当宠物，搞得绒儿哭笑不得。那兔儿照例一见到绒儿便跳到床上，依偎在手边，似乎是在求抚摸，燕飞雪见了啧啧称奇。

　　兔子绒儿本有不伤不死之身，作为人之后，似乎这个功能差了一点儿，但伤口却依然是比正常人好的快。绒儿怕吓到燕飞雪，即使能动了，也装作不能动的样子。过了好些日子，才宣称自己能坐起身来了。即便如此，燕飞雪也惊叹不已。绒儿只得说自己自小在山林中长大，什么灵芝、人参等没少吃，体质有异于常人，才勉强哄过。

　　这日午后，绒儿坐在床上和燕飞雪聊天。那二公子笑着谈起来昨日赴宴，平廷尉和赵少府家的公子为了一个雏妓争了起来：“那雏妓本是平小公子带过来的，可是赵四公子看那小女子的额心有个水滴状的胎记，就动了心，非要让平小公子割爱。说什么算命的说了他命中缺水，这样的人能填补他的命格，绒儿 ，你说可笑不可笑。”

　　绒儿微笑地听着，一直都是这样，绒儿听得多，说的少，仅是偶尔会附和一二。然而由于他听时分外认真，偶尔附和的那一二也深得人心，却是让二公子平白生出了知己的感觉。

　　然而咣当一声，正在跪侍斟水的小开闻言一愣，手一松，茶壶跌落在地，水花四射。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二公子素白的鞋袜上，烫得二公子一缩，而后大怒，一脚将小开踢了出去。

　　小开被踢了一个滚，吓得翻身跪倒，不住地磕头请罪。

　　“笨手笨脚，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仗责四十！”燕飞雪怒道。

　　绒儿一急，连忙伸手拉住燕飞雪。这是他首次触碰燕飞雪的手掌，女儿般柔嫩无骨细细滑滑的手掌落在燕飞雪的手上，竟让燕飞雪的脸腾的一红。

　　“绒儿求二公子，看在他尽心尽力照顾我这些日子的份儿上，能否免了这次罚？”温言软语瞬间平息了燕飞雪的怒火。

　　“既是绒公子为你求情，就绕了你这次，还不快滚过来收拾干净。”

　　燕飞雪转手握住了绒儿的手，心中有个强烈地冲动，想用另一只手好好地摸一摸，体会那种柔滑的触感。却又觉得有些唐突，怕把绒儿吓跑。便不动声色地握着，故作不在意地说：“绒儿，这几日春色正好，等你能动了，我带你出去踏青如何？岱山上的桃花开的正艳，我们去摘些桃花来，共酿桃花酒。”

　　绒儿微笑着，拍了拍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好，咱们一起。”

　　燕飞雪走后，绒儿看着跪在床前谢恩的小开，半晌不语。小开也不敢起身，跪伏在地，身子却在微微地颤抖。

　　“那个小女子是你什么人？”绒儿问道。

　　小开闻言一愣，抬起了头，泪如雨下：“绒公子明鉴，如果小的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小的的双胞胎妹妹-----从安。”

　　“哦？你起来吧，慢慢说。”

　　小开并没有起身，就跪在地上，说出了缘由。原来小开原名齐永安，五岁时父亲病逝，母亲带着他与妹妹齐从安投奔远亲，却恰逢东胡与燕国开战，他和母亲与妹妹失散。他被人贩子卖入了忠王府当奴，母亲和妹妹则一直没有音信。

　　“绒公子，您看，我也有这个胎记。”说着小开拉开上身的衣襟，在两乳中间的胸线上，果真有一颗水滴状的胎记，红艳欲滴。

　　“绒公子，小人的妹妹估计是活不成了。”小开跪趴在床沿边，虽在极力忍着，却还是声声哽咽。“那平小公子和赵四公子都是有了名的，从安不管在谁的手里，都熬不出去百天。尤其是那赵四公子，他府里抬出去的，浑身是伤，都没有全尸的。”

　　绒儿轻轻地抚摸着小开的头：“你容我想想，也许我们能找到办法救你妹妹”。

　　次日，燕飞雪再来的时候，绒儿问：“二公子，我好像听你曾经说过，那平廷尉和赵少府和忠王爷有些不睦？”

　　“是啊，多年来忠王府没少和他们起冲突。”

　　“那如果现在有可能给他们吃点儿苦头，二公子可愿否？”

　　“哦？愿闻其详。”

　　“那小雏妓既然被平小公子和赵四公子共同看上了，想来这二位公子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现在既然当众起了冲突，被僵在这坎儿上，不争也得争了，否则面子上过不去。这小雏妓现在花落谁家估计还未定，那老鸨哪边都不敢得罪，叫苦不迭，必然不敢出手，能拖就拖。如果此时这雏妓突然不见了踪影，两边都会以为是对方做的鬼，有没有可能去对方府上要人呢？不知道这二位公子的脾气怎么样？一个明明没有拿，一个非要说对方拿了，结果会怎样？”

　　“妙啊！”燕飞雪一拍手：“这二位，都不是好相与的主。估计到时候，肯定有好戏可看。我这就去办！”

　　绒儿又低声交代了一些细节，才让燕飞雪离开。

　　夜里，绒儿凝神静气，试着运转气息，召唤着周围的动物。以前绒儿没有主动做过，只知道他什么都不做，周围的动物也都乐意和他亲近。只是如何主动召唤，他并不清楚，只能尝试着各种想到的方法。不知道试了多少种方法，突然膝上原本酣睡中的宠物兔突然激灵灵地抬起了头，看向绒儿，似乎在等待什么。同时，窗外扑棱棱飞进来几只鸟儿，围绕着绒儿的头飞。绒儿念念有词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些动物们能不能听懂，手指向神兔山的方向，道了声“去！”

　　至于能不能取回他想要的东西，他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