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龙破之时你在何方》chuna

8、第 8 章

　　杜安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阿尔文的小屋，一脸欲语还休，阿尔文在门口向他们挥手示意。阿贝德走在他前面两步的位置，内心有点好笑，他压低声音说：“灵魂枷锁……”杜安一下子把耳朵竖起来。
　　“灵魂枷锁只有施法的人能够解开，或者是力量比施法者更强的同系法师才能打破。”
　　杜安的耳朵耷拉下来，阿尔文是血法师，和亡灵法师的相同之处是同样不被主流待见，亡灵法师本来就没几个，他去哪找比阿贝德更强的亡灵法师？所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从阿贝德身上下手了。
　　阿贝德此时正沉浸在操纵杜安的情绪所带来的快感中。这种愉快逐渐被疑惑取代。
　　他隐隐怀疑杜安的身份，这种怀疑从杜安对阿尔文投射出热切的眼神时就开始了。他刚才所说的应该是亡灵法师的常识，杜安如果是一名强大的亡灵法师，他不会不知道。
　　那么他是谁呢？也许他的身后有一名亡灵法师在帮助他变换身体，或者他干脆被对方威胁了，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隐隐有点不悦。
　　他在杜安身上感知不到死灵法师的气息，所以那个法师大概比他强大，但是既然如此杜安何必大费周折的寄希望于阿尔文？如果说那个死灵法师和杜安联系中断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吗？
　　焦虑和烦躁在心里蔓延，杜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们要怎么回去？”
　　阿贝德拿出画好阵法的羊皮纸卷轴铺在地上，安放一颗小型灵魂石，示意他站上去。杜安暗暗祈祷这次不要遇上什么奇怪的人。
　　还好没有，他们在湮灭稍作停留，等阿贝德转换好阵法，便移回现世。坐标定在学院外的一个小镇上，两人租了马匹，回到学校。
　　杜安这才知道阿贝德是借口去听白法师协会讲座的名义出校的，麦杰伦大师很高兴阿贝德能对白法师感兴趣，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批准。阿贝德或许是感应到灵魂枷锁的波动才匆忙现身，不然他可能会一直跟踪杜安……
　　阿贝德和杜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了学校。
　　然后杜安不可思议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阿贝德竟然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可能是初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总觉得阿贝德应该做点什么其他事情，比如大发雷霆的把他痛打一顿，比如把他捆起来威胁或者盘问。
　　也许他只是想多了，阿贝德没准还是个好人呢。不，他没有看到阿贝德在他背后若有所思的目光。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杜安才想起来，他忘记给清洁工“另一半”门票了！他赶紧跳下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套上，打开门。亚蒂森站在门外，做出敲门的手势。
　　亚蒂森有点尴尬的放下手，“杜安·梅瑟，你……”
　　安东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快睡吧！”杜安挤着亚蒂森出了门，把门带好。
　　他们在凉台上对视深夜的风带着凉意，杜安整个鼻子都是凉的。月光照在亚蒂森的头发上，为它一层银辉，他看起来就像个什么王子。反观杜安，棕红色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披着皱皱巴巴的衣服，好比一个流浪汉。
　　亚蒂森正色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麦杰伦放过你，又是如何与阿贝德一同出去，但是我对你干过的勾当一清二楚。”
　　杜安恍然大悟，原来是亚蒂森举报了他。
　　“离阿贝德远一些，我想你也只是为钱财鬼迷心窍，而他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这就是阿贝德喜欢的人？他和阿贝德不应该是情侣吗。杜安想从鼻孔里出气表示轻蔑，只见他啪地吹出了一个响亮的鼻涕泡。
　　亚蒂森黑着脸离开了。杜安赶紧缩回房间里，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找傲娇的清洁工还债了，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线理也理不清楚，法师们兜兜转转的关系让他头疼，最让他难过的是，他现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杜安从来都是一个有目标的人，不管是在前世还是来到这里之后，包括自杀，他订好计划，雷厉风行地实施。他现在却很迷茫，一方面迷失在杜安的身份里，一方面在阿贝德和其他人中跌跌撞撞。
　　他好想睡觉，脑子里却来回切换这几天的画面，一会是阿尔文花哨的法师礼，一会是谢尔格拉匣子里弹跳的小丑，一会是亚蒂森折射银光的头发，一会是珠宝堆砌的地下室，和阿贝德在灯光下的脸庞。
　　蝉鸣阵阵，他始终无法入睡，准确的说，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入睡。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时候，杜梓安在自己的床上辗转，或者在高架的车流里沉浮。
　　我要死了，多好……不行，阿贝德会乐坏的。杜安恍惚地想。
　　清晨，光线铺满床铺，他睁开了肿胀的双眼，模糊中看到安东拿着水杯和小瓶子走过来，“杜安，你发烧了，我替你请假去。”杜安把头重重地坠到枕头里，看着百叶窗外明亮的天空，长叹一口气。
　　安东午后出去上课了，杜安把化了的冰袋扔掉，从房间里走出去，坐在宿舍楼的门口发了会呆。他才开始接受这一切，接受他来到一本书里，把所有这些人从文字里放出来。法师，魔神，这些人从未如此真实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
　　他打算到图书馆去转一圈，看点历史或者科普，为今后的日子做些打算。
　　如果他能预知阿贝德和亚蒂森就在图书馆的话，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杜安拿着书走到座位的时候才看到亚蒂森一脸无奈的离开，阿贝德垂着眼睫，看不清喜怒。
　　亚蒂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头金发也显得黯淡无光，他感到阿贝德逐渐变得和以前不同，那种渴望和企盼消失在他的神态里消失，就像风吹过水面的縠纹一般，最终趋于平淡。
　　小情侣吵架？杜安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转身，阿贝德低低的说了声：“过来。”他只得挪动脚步蹭过去。
　　“亚蒂森昨天来找你了。”
　　“不是……”这应该是杜安期望看到的场面，这样阿贝德就可以在他的要挟下放了他，或者一怒之下杀了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亚蒂森只是来跟我说……他知道我卖违禁品的事。”
　　“他检举了你。”
　　“是的。”杜安的声音细若蚊蚋，“而你救了我。”
　　“杜安。”阿贝德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
　　阿贝德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打破。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阿贝德能感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而且他能独特的感到，是同样来自湮灭的能量。有人在图书馆放出了不属于现世的东西。
　　图书馆开始震动，由轻至重，巨大的水晶吊灯稀里哗啦的摇晃，似乎能听到远方有人呼救的声音。
　　阿贝德站起来，“我们必须离开。”
　　从这里到东门要十分钟，如果跑步，需要五分钟。阿贝德先跑了起来，杜安只好跟着他跑，胳膊里还抱着一本厚书。
　　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们脚下的地板也开始颤抖，整个图书馆都发出令人心神不定的开裂声。杜安跑着跑着看到阿贝德向后移去，他停下脚步，看到阿贝德在后面弯下腰喘着气咳嗽，腿脚疲软，显然这两步路就耗尽了他的体力。
　　杜安把书放下，一把拽起阿贝德继续跑，跑到拐角出，一条巨大的黑色触手破墙而出，伸到他们的面前，试探着触碰地板，像是在寻找一个立足点。
　　杜安赶紧调头继续跑，东门走不了了，只能从南边出去。他感到手上的拉力越来越大，回头看一眼，阿贝德几乎是被他拖着走。他索性背起阿贝德继续跑。
　　“别走南门，从东面露台走。”
　　杜安吸了吸鼻子，他只能听从，他选择相信背后的疯子。阿贝德贴近杜安耳后的头发，杜安没洗头，有一股药物和生病的汗味，不好闻，还分叉，像动物的毛发。
　　阿贝德搭着杜安的肩，在他的背上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话：“但是你可以成为杜安，新的杜安。”
　　杜安压根没听清，他恶狠狠的骂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个死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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