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赵岭

4、无证之罪上

　　冗长的黑夜里，你是我唯一的光。--东野圭吾

　　转眼间，距新学期开始已经过去六个月了，又到了期末考试阶段，教室里孩子们抱着一叠厚厚的复习资料，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

　　院长宋浦勇作为监考老师坐在了讲台前，面前放着他那个青花瓷的大水杯，此刻正悠闲的摆弄着手里的那串念珠。

　　随着第一遍铃声打过，教室里除了写字的沙沙声之外就在无其他声音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时候，亮正用他那双如刀一般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讲台上那道貌岸然的院长，宋浦勇！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节课的考试也接近了尾声阶段，而亮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五分钟后，上了四遍厕所的宋浦勇又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手捂着肚子，虚脱般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向惹是生非的肖一郎忽然站了起来，他对着宋浦勇大声说到：“院长！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想不想知道你今天肚子不舒服的原因？”

　　宋浦勇一向对这个爱制造事端的不良少年没什么好感，于是语气

　　不善的说：“最好你能有一个靠谱的答复，要是敢耍我，我可不能轻饶了你！”

　　听到这话，肖一郎猛地打了个激灵，胖子院长的手段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想起自己要是说错之后的惩罚，他不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你到底说不说呀？”宋浦勇大声呵斥道，教室里的孩子们也都以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事到如今，肖一郎也是骑虎难下，于是他咬了咬牙，指着亮的方向大声说：“就是他，童元亮！我今天早上路过您办公室的时候，碰巧看见这个童元亮正鬼鬼祟祟的往您的茶杯里放进去一种黑色的粉末，估计就是导致您坏肚子的原因。”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亮。

　　面对着如此多怀疑的目光，亮也没回避，反倒是有些玩味的问道：“你说我在院长杯子里下药，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见了你在院长杯子里下药！这还不算吗？”肖一郎声色俱厉的说道。

　　亮对此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道：“这么说就是空口无凭了，全孤儿院都知道我和你有过节，谁能保证你不是诬陷我亦或是有其他的目的，如果这样都行的话，我还说是你干的呢？”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肖一郎万没想到会又被亮反将一军，一时间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亮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而是乘胜追击道：“你说我去过院长办公室，请问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肖一郎想都没想就回答到。

　　亮笑了，很得意的那种笑，接着他向肖一郎的死党，小胖子林文彦问道：“胖子，这个可以帮我做下证吗？”

　　大家的目光又都移向了一脸茫然的林文彦。直看的这个小胖子有些手足无措，半天他才慢吞吞的回答到：“那个。。今天早上七点半，寝室里只剩下我和童元亮两个人，本来我是准备直接上学的，可他却叫住了我，说等他换好衣服一起去，由于他这个人很怕羞，所以让我先在外面等他，结果一直磨蹭到八点，他才换完，不过这期间我可以确定他确实是在男生寝室内！”

　　“你特么是不是被他给收买了，所以在这作伪证的是不是？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死胖子！”肖一郎指着林文彦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

　　“你特么说话给我注意点，别不干不净的，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我林文彦向来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林文彦此刻也是大动肝火，铁青着脸回怼道。

　　仿佛是不给肖一郎喘息机会似的，亮咄咄逼人的继续到：“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没事总上院长办公室晃悠什么，那好像不是咱们这群学生的必经之路吧！”

　　肖一郎涨红着脸，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颤抖地指着亮，支吾道：“你。你。。含血喷人！”

　　随着这一场告状引发的风波的逐渐扩散，小娜老师等一干教职员工也都围拢了上来，场面一时间极其混乱！

　　就在宋浦勇也认为肖一郎是“真凶”的时候，他的那个“御儿干殿下”刘二毛却出了一个主意，也正是这个主意使得整个事件的真相得以浮现出来！

　　只听他对着宋浦勇说道：“舅舅，咱们不是在男生宿舍和你办公室里都装了监控吗？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来判断谁对谁错呀！”

　　由于前些年孤儿院里经常发生偷窃事件，故此在男生寝室，领导办公室，女生寝室走廊处都安了监控。

　　想起这茬，宋浦勇不由的点了点他的大脑袋，略加欣赏的拍了拍他这个御儿干殿下的肩膀，赞同道：“嗯，就这么办！”

　　随着两人的对话的进行，亮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教务处的办公室里，挤满了孤儿院的领导和揣着好奇心来的孩子们，投影仪的光屏上随着技术老师的操作，今天清晨发生在男生寝室的一幕幕也被真实地还原了出来。

　　只见当视频中的监控时间显示为早晨七点半的时候，寝室里只剩下了一个小男孩，正是童元亮！

　　此刻他的动作很怪异，他先是拉起了窗帘，阻挡了正在窗外等他的林文彦的视线。

　　小胖子林文彦在这时解释说：“这小子很怕羞，平常换衣服的时候都像个女人似的要避起人来才能换！”

　　人们都理解似的看了看童元亮，心里对这个怕羞的小男孩添上了几分好感！

　　可就在下一刻，一个足以惊掉所有人下巴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画面中的亮在拉好窗帘之后，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用晾衣架将衣服撑起之后将它挂在了一个和他身高类似的的撑衣杆上，并将它摆在窗前，最后他又拧亮台灯，调节光束的方向，使经过衣服后形成的的人形投影正好落在遮光的的窗帘上，以此来造成他还在屋里的假象。

　　而亮也在完成这一切后，从后面的窗户一跃而下，从去向来看，是直奔院长办公室！

　　看到这，人们才算了解了事情真正的真相，也明白了一个小孩的心机能深到这种地步。很明显他就是故意让林文彦等他，故意让他看见窗帘上的人影，来借此移形换影，同时得还到了一个最佳的不在场证明，实在是让人有些脊背发寒，大开眼界。

　　而宋浦勇在看完整个视频后，整个人都气疯了，他拽着亮的脖领子，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把你领到孤儿院，供你吃供你喝，你非但不感激我，你特么还算计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抡起巴掌就给了亮两个嘴巴，亮的嘴角立刻就见了红了，不过他依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而在一旁的刘二毛见到上次和他呛火的家伙被修理的这么惨，心里当然很高兴，所以他又火上浇油的说到：“舅舅，咱得先问清他在你杯子放的是什么药？万一要是慢性毒药，那不就坏了！”

　　宋浦勇闻听此言，顿时吸了口凉气，赶忙冲着亮大叫道：“说，你特么在老子杯子里放的是什么？快说？”

　　亮仍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任凭你多么凶狠暴戾，他就像是一个咬不熟嚼不烂的滚刀肉，你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肖一郎这时却像个耀武扬威的猴子般跳了出来，只见他谄媚似的对着宋浦勇说：“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捡到的他扔的小纸包，里面就有他给您下的药沫。”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了宋浦勇的面前，里面果然有一种黑色粉末。

　　刘二毛上前，用手捏了捏那粉末，半晌才十分诧异的说道：“好像是铅笔芯搅碎了之后形成的！”

　　一直在旁边替爱徒担忧的小娜老师，此刻听到这话赶忙求情道：“院长！你看这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旋即又冲着亮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快道个歉。

　　可此刻的亮好像是入了魔一般，呆呆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哼！放过他，我直接放她走！这样的孩子我们明山孤儿院可养不起！”宋浦勇冲着小娜老师冷冷的说道。

　　一时间，亮那紧绷的脸一下子变得失去血色，因为离开孤儿院，意味着将离开雪穗，而离开雪穗意味着离开了自己生的意义！

　　就在这求情声与奚落声达到顶点的时刻，在人群中一直不出声的雪穗，暗暗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