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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深,屋荒,宜遇鬼 ...

  •   来客刚站起来就被吓得坐回了原地,两股颤颤腿脚发软,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

      “你听到了吧?”来客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自从进了这个荒废的大宅,他感觉自己诸事不顺。

      “这附近野猫深夜就出来活动。”

      主人的手扶着水缸边缘,他借着闪电的光从粼粼水色中看清了自己脸,原本白净的脸上现在满是黑色的斑点。

      来客刚定下心来,又听到头顶上传来动静“有人吗?”这回声音的主人好像已经转移到他的正上方。其声殷殷切切,仿若孩童的哭声一般。

      “这次你该听到了吧?”来客的嘴唇煞白,气游若丝,吓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话了。

      “我刚才伏在书上休息了一会,未干的墨迹沾到脸上。”主人似乎没在意身后的动静,舀了一瓢水正仔细的擦拭脸上的污迹。

      “我没问你这个!”来客怒了,起身扑向主人,适时梁上又传来刚才的声音,“谁来把我接下来?”听见这声,来者的身体在空中顿了一顿,落地的时候紧紧包住了主人的大腿。

      主人也捧着水愣住了,他抬头看向房顶。

      “快来人啊。”

      “你上去把屋顶上那个人弄下来吧?”主人伸了伸被抱住的大腿,尝试向不速之客提出建议。

      “我害怕,一个人不敢去。”

      最终还是房主人带着客人一同出去了,借着星光能看见破败的屋顶上有一白色的生物趴在那,主人转了几个墙角后才找到一个腐朽的梯子。

      “我恐高,你上吧。”来人小心的躲在主人身后,仿佛屋顶上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客人扶着梯子,主人爬了上去。梯子有些年代了,又长期无人看管,加之梅雨时期水汽的侵润,每踩一步就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掉。

      等月亮再次从乌云中出现后,主人也爬上了房顶,空气中满是水气的腥味。

      屋上趴着个俏生生的小孩。不仅脸长得好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用料上乘,在月光下泛着闪闪白光,没有任何拼接剪裁过的痕迹。

      “自己下去。”主人指了指梯子。

      小孩向外探了探头,屋下的水反射着月光,他吧整个庭院都看了个大致,然后缩回头去,可怜兮兮的看着主人,“我怕高,你背我下去吧。”

      “怕高就别爬这么高啊。”虽是这么说的,主人还是背着他下了房。

      小鬼从他肩上跳下来,围着他转了一个圈,笑嘻嘻着上打量着他“我叫离未,你叫什么?”

      “姓薛,名成仁。”小鬼打量着主人的时候,主人也在打量着他,这个跑到屋顶的小孩快到他胸口高,似乎没有他想象着那么小。

      “那以后就请多关照,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后我就在这住下了。”

      薛成仁还没说些什么,从刚才起就一直抱着他大腿沉默不语的客人便先尖叫起来,“别让他住在这。”

      这叫声凄凄惨惨,几乎穿破了薛成仁的耳膜,刺透了他的大脑。

      本就不怎么好的气氛瞬间凉下来。院里似乎只有薛成仁一个人受不了这鬼叫似的声音,他本来就干瘪的胃袋现在疯狂蠕动起来,阵阵恶心感从胸口泛出来。

      他干呕了一阵。

      “他不是人。”来客紧紧抓着薛成仁的衣服,面色惨白的叫道,“这里这么偏僻,这么会在深夜出现一个人爬到房顶上,而且屋檐下压根就没有楼梯,他怎么爬上去的?”

      薛成仁想了想,他觉着客人说的有理由,半夜出现个小孩确实很奇怪。但又转念一想从小到大半夜投宿在这的奇怪客人也不止一个,无论是孤身的女人,还是垂垂暮已的老者,或者是带着面具前来的川剧小生,他早已见怪不怪。

      “所以他肯定是附近的猫妖变的。”

      客人的衣服因为被雨水淋过湿漉漉的,现在扯着薛成仁,水顺着阴湿了他衣服,搞得寒气脊背往全身上下扩散。

      “进屋吧。”薛成仁有些发冷,他不想理这个大惊小怪的人,屋里的灯还没熄,多在外面呆一会,就多烧一些灯油,那些灯油可是他晚上读书用的,他可不想让珍贵的灯油在屋内白烧。

      “让他进屋一定没有好事的。”

      离未已经把门打开走进去了,卧室的光穿过重重阻碍来到门口。

      “明天你还要赶路,至于那个离未家人见他失踪了一定回来找的。”薛成仁跟着离未进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才想起什么,不经意的问了客人一句,“尚未询问贵姓?”

      旅行者这才想起来他好像也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他努力回想着过去人们叫他什么,可是他越着急想自己的名字就越是想不起来。

      万幸薛成仁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他像往常一样将门拴别在门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

      离未见薛成仁坐在灯下,手里捧着一本书,嘴里用奇怪的声调说着奇怪的话。

      “读书。”

      “为什么读书?”

      “为了考功名。”薛成仁放下手中的藏青色册子,劣质灯油燃烧出的烟熏得他眼睛疼,恍惚觉着坐在他对面的离未又长高了不少,而另一位不明身份的客人则不知道去了那。

      他揉揉眼睛,离未也没长高,另一位客人坐在他身后,屋里依旧还是那个样。

      自从进屋之后原本吵吵嚷嚷的来客就安静下来,他幽灵一样的跟在薛成仁身后,抱着腿面色惨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或许是再想自己的名字,也或许是在惧怕那个叫离未的少年,亦或者两者都有。

      “我姓张。”他张了张嘴,声音极小,尽管在如此寂静的房间里,除了他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听见他话。

      “是张家村唯一的秀才,我还有一个……”张秀才话尚未说完,薛成仁读书乏了,便先吹熄了灯,张秀才的思路和灯光一同被打断,屋内一时间又黑了起来。只剩下月光透着窗朦胧的透了进来,树影也一并印在了窗纸上,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屋外向内窥探。

      薛成仁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差点绊倒地方。那是一个并不小的柔软物体。面前好像有一双亮晶晶的东西在盯着他,薛成仁用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是离未挡在他前面,还绊了他一跤。

      “你不觉着很奇怪吗?”离未用极小的声音对薛成仁说到,“怎么会有人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呢,这事必然有鬼。”

      “其实我觉着你半夜往我家屋顶爬也很奇怪。”薛成仁真诚地对离未说道,“你们都是怪人谁也不要嫌弃谁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吧。”

      “等等。”离未一急便先抓住了薛成仁的袖子,“我在怪也记得自己的名字啊,正常人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为什么深夜造访还不告诉你他叫什么。”

      “像江洋大盗才不能说吧。你是说他是江洋大盗?所以才这么神神秘秘总怕被仇家找到?”薛成仁倒还煞有介事的想了一想,“劫财,我这房子空荡荡,也没什么可偷的;劫色,大家都是男的更不可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别挡道。”

      薛成仁说着就要将离未推开,“我听说荒郊野外经常有孤魂野鬼,去抓些晚上读书的穷苦书生。”离未又拦在薛成仁面前,“说是借宿一晚,实则晚上吸干书生的精气,第二天书生就暴毙而亡了。而且这些书生很少又亲戚来往,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且不说这些只是虚构的故事,就算是真的,他为什么放着你这个鲜嫩可口的不吸,先来吸我这种穷酸书生?”

      薛成仁一遍说一遍做出磨刀的动作,“鬼是假的,但是南方有一种食人族,他们以吃人为生,一年要吃七七四十九个活人。据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还没成人的了,趁着你睡觉的时候一刀先把脖子抹了,放血,把四肢全部剁掉,身体直接放在锅里炖,小孩子的肉又香又嫩,连调味料都不用需要加。至于吃剩下的就撒上盐风干,就和过年风干的腊肉一样,那滋味,啧啧。”

      说罢,薛成仁也不在看离未的表情了

      ,他困极了,甚至连衣服都没解开,头刚碰到枕头就先睡了过去。

      等薛成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虽然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可窗外的天依旧是黑的,似乎比之前还要黑,这一夜还未过完。

      在薛成仁的床头上,立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薛成仁盯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人看了很久,他这才想起来站的是谁——今晚趴他屋顶的离未。

      “我睡觉的时候你一直站在这里?”

      离未点点头。

      “为什么?”

      “怕。”

      薛成仁这才想起来睡前讲的那一番话确实不是正常的睡前读物,吓得离未睡不着也确实情有可原,这事他占绝大部分责任,于是他一改刚才的焦躁放缓声线对他说,“这毕竟离南方很远,而且食人族只出现在杂谈手札中,真假未知,就算是真的,这种只能依靠吃人为生的种族人数恐怕也不多,你也未必会遇见。”

      “我觉着那个秀才不是人。”

      “小鬼,你好烦啊,实话跟你说了我才是鬼,我这就把你吸干。”薛成仁刚才的耐性全数消失殆尽,他扮了鬼脸作势要扑向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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