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67、亲都亲了

　　下午时，乐正澈发起了高烧，刚休息没几天的太医院又忙活了起来。
　　一群老头们用了各种办法，一直到晚上，他的烧才退下来。

　　言执全程都在旁守着，除了心疼担心，还有就是他整个人一发起热来就迷迷糊糊的，“言执”、“言兄”地喃喃着，搞得那群太医们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而且他每次叫言执的时候，如果言执不过去，还会变本加厉地喊……

　　言执最后不得不把人都留下，好生解释了一番，约莫就是“因自己的长相与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言亲王有几分相似，才如此得皇上偏宠”云云。
　　最后还表达了自己也很苦恼被当作替身啥的……惹得那群老头子十分为他惋惜，那演技谁见了不得叫一声好！

　　送走了旁人，言执回去又探了探乐正澈的额头，确认退烧后，才安心地坐在旁边细细端详他。
　　就算自己这些天时时守侯，病痛也将他折磨得消瘦许多。

　　夜深，确认乐正澈熟睡过去了，言执才起身，行至外间后，写了一封密信，用长老令唤来了一个魂士连夜送去言州。

　　“言兄……”
　　天还没亮，乐正澈一身虚汗地惊醒了，他梦到了言执又变回了从前杀伐狠绝的模样，梦中那缕长须染尽了鲜血，面上却带着笑。

　　言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发现手心都是汗。
　　“我在。”

　　乐正澈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从梦中缓过神来：“言兄以后勿再蓄髯了。”

　　“好。”

　　言执将他小心扶起，一勺一勺地亲手喂他温水。
　　“周家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乐正澈抬眸……果然，他是知道的。

　　“不过，”
　　言执将水放下，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带了点强势。
　　“此番皇上的病好了之后，还是要尽早上朝。”

　　“……好。”

　　“太子那边，如果不愿去抱他，也要多去看看，不能落下话柄，以后容易出问题。”

　　……
　　“好。”

　　看他突然这么乖，言执笑着叹了口气：“你是皇帝，以后有什么话没有必要憋着。”

　　“可是我也有害怕失去的人……”

　　他目光灼灼，深情得让人心疼。

　　“皇上放心，我不会再不告而别了。”
　　言执终究是逃不过，其实自从答应他建立正言堂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羁绊就注定了一辈子，就算自己“死”了一次，也没有办法摆脱……好在他现在也不想摆脱。

　　乐正澈终于笑了。
　　“朕还有些乏，言兄陪朕睡会儿吧。”

　　言执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掌间他的手还是冰冰凉的。
　　“好，你先躺下，我先去给炉子再加些炭。”

　　等到言执转身再回到床边，才意识到一个尴尬的事情，乐正澈生病在床上躺着自然是穿着亵衣，自己总不能也脱了钻进去吧……
　　在心里稍稍掂量了一下，他合衣躺在了外面。

　　乐正澈没一会就靠了过来。
　　“言兄，我冷。”

　　“冷……我….我再去加些炭火。”言语间就打算起身。
　　乐正澈先他一步把被子掀开来拉住了他：“炭火不管用，言兄帮朕暖暖吧。”

　　言执做起来也不是，躺下去也不是……喉咙里面滚了好几下才勉强开口：“这样不妥，我还是去加些炭火吧。”
　　想抽出手的时候，乐正澈却拽着他顺势坐了起来。

　　“言兄怕什么？”

　　也是….亲都亲了，这会儿在怕什么？
　　怕任由这样发展下去走入万劫不复？——可是他已经万劫不复了……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言执也坐了起来，那只没有被牵制的手绕过乐正澈，拉起了他后面的被子帮他整理盖好。
　　这个姿势两人离得格外近，刚刚闹着要一起睡的乐正澈突然大气也不敢出了，耳边都能够感受到言执的气息，吹到耳后的头发，痒得一激灵。

　　看他这个反应，言执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个纸老虎，经不起试探，就故意多停留了一小会儿。
　　“病还没好，盖好被子，以后都依皇上就是了。”

　　几乎挨着耳朵说的这句话让乐正澈突然有点想逃，但氛围已经到了这个点上，逃走的话岂不是就……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定了定心神，乐正澈抬手按到了言执腰间，扭过头看着他：“往常都是言兄帮朕更衣，不如这次让我帮你。”

　　言执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乐正澈就解开了他腰带，一双冰凉的手伸了进去环绕住了一具滚烫的身体。

　　“言兄的身子好暖和。”

　　这是什么糟糕的…说辞。

　　言执只好反手脱了外衣，拉着被子将两个人都裹了起来。
　　“……不要再着凉了。”

　　乐正澈松了手，两人方并排躺下。躺下后，他也未再有动作，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言执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言执休息休息。
　　他最近忙前忙后的，自己当然看在眼里。照料病人的同时还要应付朝中诸事，估计都没什么阖眼的时间，但是如果放他回去休息，他一定会去处理一些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事情，索性就耍个赖皮，拉着同床共枕了……

　　曾经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更不知道朝中的那些大臣们要是看到这个场景，又是怎样的反应……
　　乐正澈幻想那个画面时，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觉得恐惧，反而抱着点好玩的心态……甚至都蠢蠢欲动想找个机会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