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30、药毒同归

　　“皇上，怀......那个......言亲王求见。”南孔从朝天殿下来后，实在是再也叫不出“怀阁亲王”四个字来。

　　清心殿内二人对视一愣，周千千眉心跳了跳，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乐正澈内心则是百感交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执，第一次开口拒绝了见他：“朕今日疲乏，王爷有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门外静了一会儿，就在俩人以为他走了的时候，言执的声音再度传来：“臣不敢叨扰皇上休息，但事关终身大事，臣恳请皇上能尽快下旨赐婚，臣想迎娶苗西周家大小姐周芊芊。”
　　什么！周千千一脸的震惊，怎么......会把她牵扯进来，他看向乐正澈，见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方才明白，言执这一手，估计是在牵制自己，长生不死之药的解药他能那么放心地通过一个常年研习药学毒理的大夫的手，必然是留了后手的。

　　乐正澈当然也不愿意自己刚刚拉拢过来的人被拽回去，在脑中飞快地思考对策，良久才开口道：“那便有些不巧了，朕昨日刚和皇后商量，遣散后宫，只留后位，皇后说嫌那般太孤寂，让朕纳个妃子她们姐妹之间平日里好解解闷，朕适才决定纳周芊芊为贵妃，王爷不然还是......另择佳人吧。”
　　好家伙，周千千忽然觉得自己很抢手的样子。

　　南孔在门外看着言执瞬间黑下去的脸，心里捏了把汗，心想，你们就不能进殿好好聊么......

　　“臣与周小姐自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臣斗胆请皇上割爱赐婚！”
　　他说得悲愤交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老儿强抢他心上人呢......周千千想起自家妹妹当初被他拿刀逼着吃长生不死之药，更加确切地站稳了立场，如若真躲不过去，一定要让妹妹入宫为妃！

　　乐正澈看周千千近乎渴求地看着自己，定了定神，缓缓道：“王爷还是另择佳人吧。”
　　他的这句话带着些不容忽视的怒意，根本不像是作假装出来的，周千千奇怪地看着他，却见他黑眸微垂，薄唇紧抿，天子威严跃然而起，这......

　　言执似乎也奇怪了一阵，而后留下一句“臣告退”便离开了。

　　言执刚走，周千千觉得乐正澈散发出的气场忽然就散了，他不禁走上前去，逼出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内力，在乐正澈身体个地方都试探了一遍，方惊讶地说：“皇上，你刚刚是如何调动寒□□？”
　　“调动寒□□？”乐正澈茫然。
　　“可能是你受伤太多，体内毒素不多不少竟然刚好能被聚集起来调动游走，可是......”周千千顿了顿，他曾经也研究过怎么将毒素化为己用，一直没有成功，做的那么多病例里面面，从没出现过能将散布一身的毒聚集起来的，难不成......

　　他灵光一闪：“你试试慢慢调息，放出一簇内力游走体内。”
　　乐正澈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照做了——调息，催发内力，游走......“毒在我心脏周围。”

　　很好，“你打散内力，试试能不能将那些毒素聚集在一处？”
　　打散，逼近，催动......“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必须自身游走的内力才能将体内毒素聚集到一处，这样以来，完全可以将毒素推动到特定的地方，然后放血就行了，可是寒□□......

　　“你再试试能不能推动它，逼近心脏。”寒□□太过特殊，只有逼入心脏，通过血液四散开来，化为血冰，通过内力打出体外......可是这样以来，如若控制不好，很可能本末倒置，患者毒发变成怪物......
　　周千千想不了太多了，若此次成功，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探求的药毒同源同归就会彻底实现！他忽视了面前这人九五至尊的身份，也不去想如果不成功言执绝对会对他扒皮抽筋的后果，他似乎入了魔一般，紧紧盯着乐正澈的各种反应。

　　乐正澈愣了一下，久病成良医，他大概知道周千千想干什么，于是再次运气，渐渐将寒□□逼近心脏的地方......“我将其打进去。”
　　“慢着！”周千千眼瞅着乐正澈发间瞬间起了霜雾，双手变得玲珑剔透的，里面丝丝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犹豫了，这种疗法他是第一次尝试，若不成功......

　　他终于想起来去考虑后果的时候，却见乐正澈浑身一震，毒已入心！

　　乐正澈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忌讳什么，索性在他踌躇的时候替他做了决定，这样的机会对一个大夫来说可遇不可求，就当是报答他吧......

　　“你......你慢慢来......”
　　乐正澈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跟个冰雕似的，周千千看着他露在衣服外面每一处皮肤下血管和骨骼，顿时紧张不已。
　　“你慢慢.....慢慢试着把毒从手心推出......慢慢来啊......”

　　寒□□入心后的感觉跟在北州毒发时一模一样，乐正澈并不好受，他勉力支撑着没有昏过去，借内力逐渐把毒推向左手，对着空地用力一推——清心殿大理石铺的地板瞬间竟结了冰！
　　周千千震惊了一下，中个毒也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来不及想太多了，“你继续，看看这次能不能把寒□□彻底推出来。”

　　乐正澈看着那块结冰的地面愣了一下，这次却没听从周千千的指令，反而重新调息，以内力重击心脏，把寒□□从心脏又重新打散了......
　　“呕——”地吐出了一口血。

　　周千千绕过桌子上前查看：“你怎么......”
　　“这毒我还是留着吧，万一哪天能用上呢。”

　　留着！周千千这下算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可是毒啊，他竟然说留下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