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MondayLisa

9、第9章

　　瘦猫应该是最近吃得多了，胖了点，撞起人来有点分量的。和瘦猫滚成一片玩了半天，赵得蓝拖着疲软的身体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其实在家里赵得蓝也总是宅着不出门。在玩手机时，她看到一个很眼熟的明星的广告，是杜霜喜欢的那个明星，然后她才想起上个月看到的这个人要在隔壁c市开演唱会。搜了下时间，居然是就在下周五，可她忘了早点买票了，现在已经没票了。

　　于是她在一些论坛上发帖问了问有没有人临时去不成要卖票的，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有人回了。
　　但是那个人只有一张票，赵得蓝想的是有总比没有好，一张票也买了。

　　然后她拜托那个网友尽快把票快递过来。商议好之后，赵得蓝感到一点激动，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杜霜：“你想去看周伦的演唱会吗？c市那个。”

　　“？”杜霜不解，发了个问号。
　　“你不是喜欢周伦吗？他要在c市开演唱会了。”
　　“我知道，但是我没买票啊，现在也没票了。”杜霜当然知道周伦要在c市开演唱会，她也很想去的，但是她没那么多钱买票，也根本抢不到票。她现在疑惑的是赵得蓝怎么知道她喜欢周伦的。

　　“我有票。”赵得蓝得意地敲下这几个字，期待着杜霜的反应。
　　“！！！”看到感叹号的时候赵得蓝更得意了，就知道她会很惊讶。
　　“你怎么会有？”
　　“我买的票呀。”
　　“哇，你抢到了啊。”杜霜的消息透露着羡慕之情。
　　“我买的是别人转手的票。”
　　“不是黄牛吧？”
　　“不是，原价出售的。”
　　“居然！你运气真好，现在黄牛可猖獗了。”
　　“那你要去看吗？”
　　“你的票我怎么去看啊？”

　　“谁跟你说我只有一张票的。”赵得蓝怕杜霜不愿意去，就谎称自己有两张票，其实她本来就没想去看，其实就是给杜霜买的。
　　“！！！”杜霜再次惊了，这什么运气，居然买到两张？
　　杜霜也激动起来了，正想答应，但是想到是赵得蓝花钱买的，怎么能平白收下呢。
　　“那票多少钱啊，我先把钱转给你。”
　　赵得蓝心想和我还谈什么钱啊，“不用，我送你的。”
　　杜霜不同意，“这票肯定很贵，我不能随便收。”
　　“......”赵得蓝无声叹息，“这是我想给你的，你不用有负担，我不差这点钱。”
　　杜霜同样感到无力，“不是你差不差这点钱的问题……”

　　隔了好一会，赵得蓝才回：“是你不想随便欠人情的问题。”
　　被说中心事的杜霜有点难为情，干瞪着无辜的眼睛，抿紧了嘴，抠着手机不知道回些什么。
　　赵得蓝也不想逼她接受自己的好意，还是慢慢来吧。随便说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数字，杜霜马上发了红包了过来。赵得蓝面无表情，点开收下。
　　把手机撂在一边，赵得蓝躺平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圣母，不求回报地对杜霜好。这一点也不酷。
　　伸手关了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许久才睡去

　　入梦后，她梦见了陈方静。梦里她只有五岁，突然半夜发烧，赵春生却喝醉酒死猪一样醒不过来，陈方静自己抱着她去的医院。
　　陈方静走得很快，她缩在陈方静怀里，看不见陈方静的表情，只能看着b市的夜景模模糊糊地从眼前略过，眼里一片黄白色的光。她头有点痛，但心里暖暖的，然后偷偷搂紧了陈方静的脖子。

　　赵得蓝是在高三一次模考的前一天晚上得知她妈跟别人跑了的。那天晚自习回家，赵得蓝准备做一套卷子然后睡觉，可是回家后没在厨房看见妈妈陈方静每天都给她准备的汤。
　　她第一时间觉得是陈方静今天太累了就没做，她一直把这汤当宵夜喝，顺便提提神，毕竟备考很枯燥。但不喝也没什么。

　　走进自己的房间，赵得蓝快速洗了澡出来做题，然后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她不知道赵春生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本来不想多事，但想了想还是下去看了一眼。
　　走到客厅，她看见赵春生一脸颓色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她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爸，你怎么了？我妈呢？”

　　赵春生抬眼，盯着和陈方静七分相似的脸，出了会神，直到听见赵得蓝的再次呼喊，才从晃神中缓过来。
　　在赵得蓝的眼中，刚刚赵春生叼着烟，看鬼似的盯了她一分钟。这个场面异常惊悚。
　　赵春生深吸一口烟，鼻子里呼出烟圈，平静地说道：“你妈跟我离婚了，跑了。”

　　赵得蓝震惊了，“理由呢？”
　　“不想跟老子过了呗。”
　　赵得蓝没听懂，“那，我呢？”
　　她没想到一直全心全意支持她高考的陈方静在她高考前跑了。
　　赵春生没接话。赵得蓝不死心地问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个时候离开？”为什么连我也丢下不管。
　　空气沉默了许久，才传出赵春生沙哑的声音，“蓝蓝，你妈没心的。她不爱我，也不爱你。”
　　赵得蓝看到赵春生眼眶泛红，然后指间的烟灰陡然落下。

　　赵得蓝从巨大震惊中缓神，思索了无数个陈方静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还是琢磨不透。
　　她不知如何安慰赵春生，但自觉没有心情安慰，想到作业还没写完，丢下一句，“我回屋写卷子了，明天模考，你早点休息。”便上楼去了。

　　赵春生没有吭声，在客厅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陈方静冷漠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在他耳边：“离婚协议我放到卧室的桌子上了。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他跟刚才的赵得蓝同样震惊，想追问一个理由。陈方静只是用“没感情了”来敷衍。在她走前，他提出最后的问题，“蓝蓝呢？你不管她了？”

　　“蓝蓝已经成年了，她有能力照顾自己。”陈方静说完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叮嘱了一句：“让她也别联系我了，好好生活吧。”
　　她不想多看赵春生难以置信的表情，拎起包走出了餐厅。离开了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人，陈方静却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正开始了，她只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包括那个仿佛一直提醒她曾背叛自己灵魂的人，她的女儿。她终于可以逃离他们了。

　　赵春生在客厅坐到清晨才去休息。

　　第二天赵得蓝照常去了学校，投入紧张的复习和备考。赵春生请了张姨来做饭打扫，大概除了每天吃的饭不再是陈方静做的，生活也没什么两样。她好像很快地适应了陈方静离开的生活，但赵春生却日渐消沉，勉强应对工作之余，就是在外面喝酒。不过赵春生在高考前还没有太过分地喝酒，知道她高考完，才仿佛没有顾虑了，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她的高考非常平静地度过了，发挥正常，因为不想再费尽心力去习惯另一个城市，于是报考了本市的学校。瘦猫是在高考后的暑假在她家楼下捡的。

　　瘦猫那时候还很瘦小，她犹豫要不要带走瘦猫，因为他脏脏的，她有点不想碰。但瘦猫适时地可怜兮兮地叫了几声，奶里奶气的，戳中了赵得蓝的心脏。赵得蓝带瘦猫去检查洗澡打疫苗，给瘦猫置办了许多东西，她把瘦猫养在楼上，没告诉赵春生。

　　直到有天赵春生中午突然回家，看到了在客厅和瘦猫玩闹的赵得蓝，赵得蓝也是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到：“呃…这是我前几天捡的猫，很健康，也不会乱叫。”
　　赵春生有些吃惊，看她刚才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觉得有个小东西陪她也行，就没有反对，“没事儿，你们玩。我拿个东西就走。”

　　赵得蓝没想到赵春生不反对她养猫，而且这样的对话过于温情，这使她的脸想起鸡皮疙瘩，于是她赶紧抱着瘦猫回了楼上。

　　回到学校，赵得蓝去杜霜宿舍想把票交给杜霜，但是杜霜当时在图书馆，所以交给了杜霜室友。杜霜回到宿舍，安安告诉她赵得蓝来送票的事，并表达了对她抢到周伦演唱会门票的极大羡慕。

　　杜霜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告诉安安赵得蓝甚至是买的别人二手转的。然后她想了想，决定今晚就和赵得蓝商量下订酒店的事。
　　赵得蓝看到杜霜的消息，愣了一下，倒是忘记这茬了。她根本没有去看演唱会的经历。她只知道坐高铁去隔壁市半个小时就能到。

　　于是赵得蓝回了句：“你订吧，我都行。”
　　“……”杜霜只好自己琢磨着找了家体育馆附近的民宿酒店，预订了一间房，她们是两个女生，这样最经济实惠安全。
　　杜霜是这么单纯地想的，但是赵得蓝在得知她们要一起睡一间房的时候，突然老脸一红。

　　接下来的一周赵得蓝没有特别期待周五，倒是在想在哪里度过演唱会进行的那几个小时，毕竟她没有票。
　　杜霜自然是闲暇之余就盼望着周五的到来，但还没意识到自己隐隐期待的不仅是那场演唱会。

　　程欣最近忙于追人，连杜霜要去看演唱会的事情都不知道，直到周五晚上才察觉杜霜没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