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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家帝王失踪了 ...

  •   京西南的南韩继每逢周六日都是大集,我打算去逛逛,可是,我家帝王神情惫懒,心不在焉,说,不去。住在燕山的妹妹颖儿不休息,也去不了。罢了,今天我也不去了。
      第二天,星期日。这是十月一长假之前,最后一场大集了,他们都不去,我自己去吧。我走的时候,我家帝王朦胧着双眼说:“有可能去趟西伯利亚?”
      “什么?!这个日子口去那地方,冻死你!”
      “冻不死人的。”
      “你跟我去赶大集吧。”
      他还一翻冷眼,自顾躺沙发上了,闭眼就开始打呼噜。
      行行行!装睡,本王妃我自己去!
      公共汽车上的人极多,很挤很挤,都是从市内天桥广安门六里桥那一带来的,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居多,占百分之八十。他们脖子上挂着优待免票卡,挤起来理直气壮,力气比谁都大,简直就是横冲直撞,用这个词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我又不敢碰他们,怕他们碰瓷讹诈我。
      从大街上到正集,吃喝蔬菜包括各类肉食鱼类产品乃至海鲜吃喝的商品占百分之八十。还有油饼馄炖煎饼豆浆的一排排摊位,吆喝声,勺子敲盆沿的热闹声音,响成一片,如果不仔细分辨,简直就是沸腾的烈焰烧灼的一锅粥。
      我混迹在这喧闹集市里面,这帮子大爷大妈们议论着,讨价还价着,说这里的什么都比城里便宜几倍。怪不得大老远的挤公交车跑远郊来采购,而且最主要是他们坐车不花钱。
      我在集上转来转去,由于人太多了,有的想买的蔬菜我还挤不上去,所以还是按照以往的模式,看看哪家是新鲜菜,能认出来是本地人种的,就顺便买两把,这一上午逛下来,我的手拉车也装满了,将背包斜跨,拉着菜车子,在一条斜着插出的市街街边最后一次问了价,这条街商业街快到头了。
      突然间一抬头。在大集的偏北方向的地方,这条市街的正前方,有一片刚刚收割完的空地,那里居然架着一顶白色的蒙古式帐篷,帐篷边沿装饰着几面彩旗,而帐篷顶部,甚至还有一侧是金光闪闪,一侧是银光闪闪,显出一种荣华和高贵。我以前在市里看过这种度假的帐篷,是旅游宾馆办的,可以吃喝烧烤,可以住人,可以KTV,可眼前就这么一座帐篷,不像是什么宾馆,烧烤的,没有烟气。一派的肃穆冷清,帐前有几个人,都是做直立状,似乎在排队。
      我有一半蒙族血统,看来那里应该有蒙古特产,应是真东西,价格高,一人只能进去一次,出来一个人,才能进去一个,我看见了一个手里掂着东西出来的眼镜男。
      此时,就是价格高,过节嘛,只要是特色吃喝,我也要去买一些,给我家帝王一个惊喜。
      我走了过去,到了帐篷前,才发现这帐篷前面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不是一般广告牌那个样,似乎是一朵云在漂浮。上面写着两句话:
      命理推衍,吉凶先知。
      趋吉避凶,萨满文化。

      看来这不单是个测字打卦的场所。平时在街上摆摊儿看相的,什么算命的,抽签的,包括霉运破解的,我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如果我老家里有什么事,我想问问,如果真的问了,哪怕只花5块钱,让我家帝王知道了,他可就真的生气了。但是,今天我是自己来的,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座帐篷对我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那种吸引力,甚至是魅力。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进行一番命理推衍——回去不说不就得了。
      近了,人倒是看清楚了,原来这几个人都是排号的,按顺序里面出来一个外面才能进去一个。此时我是第五号。好在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又进去一个,我变成了第四号。
      那我也要等!!!
      这几年来日子过得很舒服,波澜不惊,吃好喝好玩好,电视、电脑、手机的眼睛享受也达到了一个眼花缭乱的阶段了。不满意的地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有时帝王忍不住了,要对国事,外事,怪异之事,特别是关注的考古学界历史学界的事情发表一些言论或者转载,转载前面加上他自己的批语,能引来一些小小的波澜,而且微友们的评价都不错。余下的生活可以说是平静如水。我注意的是:吃点什么能有新鲜感?于是下载位置就去吃,再有就是去哪里玩儿,能涨知识——对了,钻古墓,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儿。隔一年出一趟国——看看哪个国家有值得一看的文物了。
      我家帝王除了吃之外,就是琢磨他喜欢的文物、考古的事情为重。每有所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我自从诗歌转向散文,自得其乐,写了,在朋友圈或者文学爱好者群里发出,有个几十人上百人看了,或者点赞,或者交流,然后就心情舒畅。
      悠悠然美哉!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过。
      可是我为什么要排队去看这个卦象呢,要别人为我推衍命理呢?我自己都不清楚。
      而且听前面的人议论着说,进去抽个签或者摇个金钱卦,起点是100块。至于说要进行什么萨满文化,阴宅阳宅的风水改造,孩子考学,婚姻求取那就上千乃至上万了。据说从昨天开始,已经有几个人聊一会儿,没进行什么“萨满文化”也会扔下几千元了。
      我胡思乱想着,也听着他们偶尔说“准”、“神了”了,,然后满意而去,觉得我定当不虚此行。胡思乱想着,前面的人只问一点小事情,交一百就出来了。
      轮到我了。
      我进去一看,是有些不同。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子后面坐着一个也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眼睛转动之间,似有女性的妩媚在溢出,白白净净胖胖乎乎。嘿,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娘炮”,难道这些人是为了欣赏娘炮而来。而且是个胖的“娘炮”?比较显眼的装饰就是一块牌子上画着一个八角星,这种八角星我有印象,我家帝王的书中有,似乎远古到石器时代的器物图案。
      看到有人进来,香案后面的胖女孩也是平和雅致很有礼貌的望一眼点点头,香案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大约有四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中式服装。对襟纽袢,把乳峰恰到好处的显示了出来,裤子似紧不紧,但很合身。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还有一种凛然的感觉。有些平缓的下巴,将整个形象拉得凡俗起来。
      她见了我,似乎是先愣了一下,才说:
      “这位女士是起一卦呢?还是摇一卦?或者……”
      我福至心灵,说了一句:“能用奇门中盘给我看一看吗?推演一番吗。”
      我掏出手机看看,说道:“此时11点刚过,应该是刚进午时吧?”
      “好”,“好”。她答应道,“那请您就不要走动了,就是此时此地吧。”
      她说着,那个男孩站了起来,左一眼,右一眼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下,一眼一个表情。
      那女子又说了:“这个也是起点一百元,若是问的多了,推演时间长了是要加钱的。”
      我说道:“但说无妨。”
      于是,听她喃喃自语,也是给我听的。
      “此西南坤卦:立秋五局,处暑带来,根据阴阳遁和局看,你的分界点正是此时!”
      那男孩又很诧异地瞄了我一眼。
      “进入本节可用上元局;进入本节或气后六个时辰里即有大变。若用此节气的中元局,以此循环,二十八小时就见分晓。顺序为己、庚、辛、壬、癸、丁、丙、乙。
      好在,飞盘奇门的休、死、伤、杜、中五宫无门,开、惊、生、景。
      阳遁时:符、蛇、阴、合、勾、常、雀、地、天;
      阴遁时:符走了……!”
      说到此处,她惊讶的“啊”了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那个回到座位上的男孩子,又突然站起,颤抖不已。勉强支撑,未能摔倒。
      “蛇走、阴盛、和合、玄天、纬地……。天下大变……应以地盘时柱旬首落宫的星门为值符星和值使门,值符星加临地盘时干落宫,根据阴逆阳顺飞布九星。如果时干是甲,则值符星加临地盘时柱旬首落宫,比如甲辰壬,值符星就加临地盘壬的落宫。”
      她是坐在地面说的,此时她又十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地盘时柱旬首落在中五宫,以天禽星为值符星。阴遁以死门为值使门;阳遁以生门为值使门。值使门落宫从中五宫开始起甲逆推算定宫。中五宫无门,如果值使门落在中五宫,阴遁落坤二宫;阳遁落艮八宫,然后根据阴逆阳顺飞布八门。
      “你有解而大变!傻元,你给这位女星君画图。”
      我不明就里,见她此时才从地上起来。一番推演之后,按说,她该给我解释一番,因为我实在是未知可否,稀里糊涂。
      只见那孩子拿出一张A3纸,用一只普通的碳素笔,画了一幅画。
      然后示意我看。
      这幅画很细腻很真实的,层次分明的一座山。那山上有个洞,那洞内是个女子,人物虽然很小,眉眼还分不清,但是能看出是一个风情万种身着古装的人。而远处模模糊糊的是一座古亭台,坐着四五个人,似乎是在喝酒。似乎遥远的空中一只天鹅在飞翔。
      那女子也在细细观瞧这画幅,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
      那孩子盯视了我一眼。笔不停挥,写了四句话。
      空号太极,阴阳相隔。
      天降小人,喜庆复合。

      这是什么意思?阴阳相隔岂不是要死人的?难道是我老父亲要有灾难了。
      那女子回答:“谁说阴阳相隔就是要死人啊,你这卦里近日没有死人的气息。两个男女情意相通但是走不到一起去,也是阴阳相隔。你这结果是好的,居然是天降一个小人帮你,把你这一挫折都渡过去了,而且,山峦起伏,寓意有大变化,补天之盘。”
      哦!不是死人就不算个事儿。实际上我已经很吃惊了,他怎么知道我所在的公司叫“太极天下”。阴阳相隔可以指生死,也可以指男女,但是我八十多岁的父亲确实情况很不好啊。找了几个名医也没有效果。小人是我的小人还是我家的小人呢,总之来说可能是对我家是个小人吧,但是呢,他把我父亲的病治好了,或者说他介绍的人把我父亲的病治好了也行。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下我家帝王的形象,但我知道帝王和我是不可能阴阳相隔的。我看这幅画越看越投缘,有飘然若仙,人生惬意的一种感觉。
      我说道:“那就在这幅画上给我留下个名号吧。”
      那女人对那女孩说,“留你的吧。”
      那孩子想了一想,用笔画出来一个头饰。我仔细看了看想了想,问道:
      “这是古代的一种头饰,是不是那种叫做步摇的东西?”
      那女子和那孩子都惊诧了一下。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拿出三百块钱付给他们,那女子推却说:“贵人这卦,我们不收钱了!”
      “那怎么成!”我撂下钱,收起那幅画,出了蒙古包的门,开始往回走。刚走到路边,听见两个毫不在意地说话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我听得清楚了,而在无人碰撞的情况下,突然间我的背包忽悠了一下,跑偏到背上,原来是垂到臀部的。
      这时听见那女子问叫“傻元”的男孩子,你为什么画一个那么复杂的头饰步摇呢?
      “再高级的女子,我也在他的上面!”
      然后还嘻嘻的笑了两声。
      那女子的说:“这格局就低了,干咱们这行,要紧的是天机不可预泄。此主不凡,该有大风雨。”
      傻元说:“我该画出她五年十年直至二十五年的命相,连带江山,怪了,她有杂种冲撞……”
      这几句我听得模模糊糊。只是到这时我才认定,原来我认为娘炮的这个男孩,人家就是个姑娘。
      我想,步摇这东西,搞考古搞文物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慕容鲜卑的头饰而已。我当然是从我家帝王那里一句半句听来的,在手机上看过图记住了,因为它也太冷门了。
      可今天这事很玄乎。忽然间我的背部一紧,箍我的力道没来由的很大。紧跟着,从我的背部骤然吹起一阵大风,啸叫凌厉,我用袖子遮住眼睛,听到一声不寻常的炸裂声,我放下袖子,眼见得那蒙古包被大风卷的飞了起来,并且逐渐飘高。
      我赶忙跑了过去,风声里我喊道:“快拽住啊!收拾帐篷!”
      我又喊道:“这风哪来的,和我无关!”
      可是,这可不是个吉祥的卦象,使得我心事重重。
      这是国庆小长假前一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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