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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0 章 ...

  •   魔界几乎没有白日与夜晚的区别,终年笼罩于上空不散的魔气使得整片魔界阴沉压抑,但却有一个地方与别不同,就是御灵大台。
      自上次与段伯来过这里之后解苍就存着好些疑惑,如段伯所说不知魔界何时有了这个东西,他又曾感觉到这御灵大台确实有天界的气韵,上次疑虑颇多没有仔细瞧,如今再来到这里发现整个御灵大台所罩的地方都发散着琥珀光芒。
      解苍没有再上去,他只在下面盯着那长长阶梯不动,突然耳边响起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分明,他凝神站住感觉那声音逐渐消失后又在一瞬间传至他耳边,只有几个字“倒是害了你”。
      他下意识转身那声音却消失不见,解苍环视周围仍是没有发现异样,最后目光又落在那御灵大台之上心中疑惑更甚,正在这时那红叶飞舞的台阶上缓缓走下一人,一身月白衣袍,背着手身形懒懒散散,头发长长遮住一边眼睛,那人脚步闲散好似闲逛,看到解苍时没有惊讶只是一笑:“我总想着有一天从这里下来时能见到什么人,不曾想第一个见的却是你。”
      这个声音在解苍的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却叫他终生难忘,在她的识海中那团魔气便是用这个声音与他对话。他捏紧了手看过去的时候也带了笑意:“魔尊离洬。”
      离洬点了下头,边四处看着边往下走:“这里是个妙处,不知在你眼中这里是何风景,但大概与我不同,在我眼中这里终年飘雪,就连这树枝都挂满了霜雪。”说着他向旁边一棵红叶树伸手,触及到它的时候那树在解苍眼中瞬间变为枝头雪白之像,由枝杈蔓延至树干再到整个御灵大台都变为飘雪之境,就连台阶都积雪深厚,离洬掸了掸肩头白雪又拍了拍手:“倒是不冷。”随着他手撤回,这幅景象又变回解苍眼中的红叶之景,就连他衣袍上的雪花都消失不见变成红叶纷落。
      离洬慢慢悠悠边走边道:“这里不好,你还是不要常来。”
      解苍笑道:“只上去一次,不觉有趣,迷惑人心之像都是虚妄,倒是魔尊这样常来可还好?”
      离洬挑了一边眉毛:“还在记恨?”
      解苍抚了抚手边的袖口,嘴边笑意有些浅淡:“我在旁人眼里总是记仇的。”
      离洬摆了下手:“爹娘之仇自该记恨,辱师之事也该如此,下跪之耻更是该报,都是应该的,不必介意旁人怎么看,倒是没想到我能让你记恨到现在。”
      解苍笑意渐收:“大概是因为我与你一样,”说着他看了眼离洬身后的御灵大台:“都是不喜别人对自己上心之事多动手脚的。”
      离洬脚步一停:“我不也是没有动手。”
      解苍眼角微动:“那是逼我用了五蕴之术。”说到这里语气终于能让人听出一丝不满,不再像之眼那样平稳无波。
      “我也是没有想到你会那样做的。”离洬走的比之前快了些,等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看向解苍收了笑:“解苍,你是个有趣的。”
      解苍嘴边笑意终于消失,只是冷冷看他。
      离洬走下最后一阶台阶,背手站直看他:“你父长琴曾与我有一面之缘,那时天魔之战未起,但已有嫌隙,但凡神仙没有愿意同魔族说话的,倒是他肯来与我聊上几句。你如今坐上魔君之位还能不曾入魔,除了夸你意志坚定外有一点与他一样,他虽肯与我说上几句,却是心底里瞧不上魔族的,你大抵也是这样。如此一来你在这里要做些什么我还真是有些期待。”
      解苍看他冷笑一声:“魔尊要做什么我也是很感兴趣,这许多年不光是我,就连其他魔族人都未见你几面,看起来你也不是多在意这个魔界。”他说着走近一步:“当年连尧走火入魔生出心魔,分出魔身以求自保,现在想来多有蹊跷。他的为人我多少知道一些,修行成痴但却心思单纯,心中没有纠结难解之事,这样一人如何能轻易生出心魔?而鬼族出事又与我师父有关,我听说鬼族禁地有法阵相互,却也能被人做了手脚,除了你倒是想不出别人。几百年前你在轮回之眼一现又消失不见,随后那里再无动静,大概是你曾想做些什么可那时发觉时机未到才会收手。连尧分出魔身东岐,与我同样与天界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这样两个人在魔界做了魔君你都能置之不理,我不免只能想到你在针对天界战神,怕是天魔之战在所难免。”
      离溯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下:“真是可惜了,可惜你不是我魔界的人。”他话到这里顿了顿:“就如你有你想做的事,我也有我想做的事,你不顾手段,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顾忌,说到底,你我不过是一丘之貉。”
      解苍眼神一紧:“连尧那件事果然是你。”
      离溯眼神已经带着欣赏:“你真是太合我心意了,说的不错,唯一让我意外的就是那连尧的宫殿很容易就被潜入了,术武融合多是凶险,任凭他再心性单纯我也只要稍稍在他识海说几句便成,不过那次能成也是因为他早年败给了你的师父,那样痴迷修行之人自那之后心中到底是有了芥蒂,”
      解苍不错一眼地盯着他:“我虽猜的七七八八,确实在不知你做到这一步的原因。若说你为魔界,可你所做之事细想之下却总有矛盾之处,你立下无论是谁无论手段皆可打上魔君之位的规矩,可那弑武台却是黥穹那样阴狠毒辣之人看顾,在他手中多年无人上位,若没你默许他怎会行事不知收敛,我曾在他身上探得引天术的迹象,如今得你那句与我爹相熟倒是解开了我的疑惑。我不知你如何骗过钟蒙,但你的这些行事到让我觉得你是不想有人坐上魔君之位,你到底想做什么?”
      离洬看他许久,突然转回身望着身后的御灵大台,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解苍,你当我为何厌恶神仙?”他猛地转过身:“世间万物生存即是本能,无论遭遇到什么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件会考虑的事情,可是神仙不同,他们扼杀了多数本能,先是生存再是欲望,最后对自己都毫不留情,只要是为了世间万物他们可以做任何事,而自己本身在这其中早已不知微小的到哪里去了。若只是自己也就罢了,可就算有他人对他们存在什么期望,他们也能毫无犹豫的抛弃掉,这一点……”离洬用未被长发遮住的那双眼静静看着解苍,神色虽然平静却让人觉得愤怒异常:“你应该深有体会,不是吗?”
      “千素和长琴明知可能会死仍是孤身去做了,那古霄知道你堕至魔界便已经弃了你吧,他们或是你的爹娘,或亲如你家中长辈,可到头来他们有想过你半分?不过倒也有个例外……”离洬说到这里低声一笑:“那上虞倒是对你很执着,无论你怎样她好像都不会放弃你的样子,真是难得。”
      解苍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他心底从小到大不曾为人说的结,就连上虞他都不曾说给她听。
      他小时家族突遭大难旁人只道他被打击得不发一语,可无人知道他那时日日无时不在想为何他的爹娘就甘愿赴死?难道不记得还有个自己?哪怕活下一人也好,自己也是有个家人,可为何两人都毫无留恋,难道就因为他们死在一处就心满意足,那自己算是什么?他想了许久想不出答案,直到遇见那人在意他。
      解苍的脸色有了少许和缓:“不愧是魔尊,出口就能戳人痛处。不过如今我也没有多少在意了,毕竟如你所说我有那样一人对我不弃,相比一直纠结于心我更知道抓住眼前人才是最该做的。”
      离洬突觉右眼隐隐作痛,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右侧眼帘,说话声终于不复之前懒散随意,而是阴沉难测:“你既然猜到这么多,不如说说看可有阻我之法?”
      解苍见他终于无心与自己闲话,嘴角一勾:“魔尊这一步步走下来我想来想去竟是毫无办法,因这一步步都是因果天定,连尧自降修为是他妄想术武合一,转生之脉引起我师父注意是因为她当年钳制了鬼族,你只不过借着因果走了几步棋,若再往前想一想,我爹娘死于鬼族一战,冥界之主早已殒身无人能顾轮回之眼,妖界避世,人界于上次天魔之战元气大伤,而天界原本的几位战神如今只剩下我那师父和连尧,这样一想,倒是不知你在多久之前就开始筹谋计划,不过我倒算是一个例外,就算是魔尊也没想到我会自堕魔界吧?”
      离洬放下手抬眼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你凭着孩子意气能做到什么地步,如何?可要拦我看看?”
      解苍轻笑一声:“魔尊明知故问,事情走到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况且我还需你最后一步助力。”
      离洬听后挑眉点了下头:“你那师父不愧是萧清肃带出来的孩子,臭脾气一模一样。当年在轮回之眼只有她一人也敢二话不说就与我动起手来,没有一丝犹豫,这样的人都能被你逼到这个地步,我不由对你生了一丝敬佩。现在你说需我一步助力,也是为了她?”
      解苍想了一会儿才缓慢开口道:“我那师父是个吃痛的,当年我娘一事让她痛了心,她怕鬼族再有危害便清了整个鬼族,让他们到现在都无法恢复。所以我觉得,若要让她记下我便要让她因我而痛,若要让她在意一件事就要让她自己刻进心里。”
      离洬听他这番话先是愣住最后笑出了声:“你心思够沉也足够狠,你那师父真是有些可怜,可你若以为我真信了你这一番言辞便是有些轻率了。你想着逼她却又不够狠心,那五蕴之术便是如此,她若起了心魔不是能更快知晓自己心中所想,可你到底还是忍不住。”他说着迈步走到解苍面前站定:“解苍,无论你想做什么,如今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望你我都能得偿所愿。”
      解苍冷眼看着面前的人逐渐变得虚幻最后消失不见,眼前没了遮挡那不断有红叶飘落的御灵大台显现在他面前,他看了许久突然一笑:“我做事如此简单,怎的就没人肯信呢?”
      话毕眼前那副红叶之景缓慢凋落最后连树木都不曾剩下,只徒留一座干干净净又毫无生趣的通天阶梯看不见尽头,直到段伯寻来他才说了一句:“果然神仙的东西在这里就是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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