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深深深几许》许你一生心

2、第二章 交锋

　　“哎呀！”她红裙飘飞，恍若九天仙子静静落在溪水旁，青丝泻了一地，柔若绫罗。
　　翠竹摇响，和风醉人，叶间渗下片片光影，安静地映上红裙，映上云鬓，映上那张惊艳的桃面。
　　少女耳边似是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冷笑。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送到她的面前。少女轻抬眼眸，四目相对。
　　那双摄人的眸子深若古潭，虽平静却浸润着丝丝笑意，他通身素衣，却掩不住傲人的英气，眉若远山，似乎蕴含无限深意，羽睫微颤，稍稍附身，薄唇轻启：“姑娘，起来吧。”
　　光影流转，眼前人气若神祇，音如古琴，配上这泠泠溪水，堪称妙绝。他说得温柔而有力，余音似乎也荡在空中，久久不愿散去。清风徐来，素衣生风，发丝微扬。
　　半晌，少女才故作矜持地伸出玉手。美目流转，朱唇含笑，双颊晕染一抹红霞，柔声道：“多谢公子。”
　　那公子淡淡道：“无妨。”通身不染纤尘，岿然矗立，器宇轩昂。眉目间暖如东阳，但又寒比冰霜。头束玉冠，腰佩利剑，清明超然，似非凡人。额上有仙草银纹，隐隐泛光。美得清冷，美得心悸。
　　少女行礼答谢，正要剜心，只听得耳畔传来：“唯愿姑娘莫再伤人性命。”
　　少女动作一顿，脸色霎时惨白，慌忙扯出个笑脸：“小，小女不懂。”正说着，左手迅速出掌，但被男子轻易挡开。
　　少女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原来是修仙之人，恕小女眼拙。”她缓缓俯身后退，心里暗骂倒霉，难取其心，另谋一颗便是，先撤。
　　忽然狂风大作，竹叶纷飞，黄沙十丈。天色竟转瞬暗淡下来。
　　“不好，是日食！难道我推算有误！”少女大惊，“机不可失，看来你的心，我是非取不可了！”
　　少女猛地飞身上前，指尖如勾，泛着青光，寒气逼人，直取心脏。
　　那公子见少女到了近前才不紧不慢地拔剑，“咣当”轻易地挡开尖爪，“修行邪道，伤人性命，恐遭反噬。”
　　“是吗？那我偏要呢？”少女眼瞳猩红，阴风四起。她飞身上前，轻而易举地近了白衣公子的身，随手在空中一划，那袭脱俗的白缎上便晕了一道殷红，而那公子竟是连眉也未皱一下，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沉静。
　　少女退回原地，速度快得肉眼难见，白衣公子完全未及反应。他深知若非这魔物若非修行上万年，只一缕寄在凡人身体里的元神，难以有如此之大的威力，想着想着，他把剑握得更紧了。
　　“现在，你斗不过我，虽说我只是一缕元神，功力大减，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你是魔君素嵬的元神！”剑眉稍敛。
　　“不错，是我自己动手，还是你自行了结？”少女挑眉。
　　白衣公子微微一怔，素嵬乃上古魔物，集天地极阴之气已有万余年，自己绝非其对手，但有“无愧”应能将其重伤。
　　公子温然浅笑，露出浅浅梨窝，“不劳魔君动手了。”
　　公子执剑向左胸一刺，白衣又染了大片血迹。他微微踉跄一步，随即站定，薄唇已渐发白，汗水已濡湿了额前碎发。
　　少女勾勾手指，一抹血丝便从那伤处飘来，正送入少女口中，少女暗喜：“上乘精血，稀世珍品。”
　　霎时，那把名曰“无愧”的佩剑竟泛起冷光，公子轻拔出剑锋，血如红唇妖艳，剑身变得通体透明，凉意入骨，三尺之内，寒霜遍地，借着幽微的光，隐约得见剑身上散着青光的“无愧”二字，苍劲有力，仿佛要刻在人心上。
　　少女一惊：“无愧”？冥华的人！
　　那剑为万年玄冰所制。当年仙魔大战后，其师尊木吾圣神不知所踪，只留下了“无愧”和那剑身下木吾的亲书信条“无愧本心，无愧冥华，无愧天地”，并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以血祭剑。可眼下，已别无他法。
　　白衣公子用尽全力挥剑，一股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涌出，那少女运功抬起左手去挡，却在左腕上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个不稳，跌在地上。她还不死心，右手抄起枯骨向男子死命刺去，仍是未果，连枯骨也被公子一把夺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日食罕见，勿费时间。”少女大笑道。转眼之间，化为一股黑烟，直奔西面。
　　公子本欲追去，无奈精力耗尽，只得踉跄着缓步往回走，地上拖了一地鲜血。
　　城主府内。
　　“那是！那是！只要我荣师弟出马，保准儿把那些妖魔鬼怪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狗血喷头，连亲娘都认不出来！我荣师弟可是我们冥华仙派第二高手，天资聪颖，无人能及，骨骼清奇，神通……”少年越说越得意，边滔滔不绝，边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溜须拍马可是他身为“小跟班儿”的必修课。
　　“那敢问上仙，这第一高手是……”宋安仁心里直叫苦，和这个话痨上仙聊了快三个时辰了，早就口干舌燥，可他又不敢饮茶，更不敢落座只能乖乖地杵在厅堂中央陪笑。话说这上仙还真是精力充沛，愣是一丝都没觉得累，看他手舞足蹈，有说有笑三个时辰，连宋城主都替他挥汗如雨：哎！看来我真是老啦~
　　“这还用问？当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啦！哈哈哈！我告诉你，不是我吹，想当年，我……”少年一个箭步跨到城主面前，又要开始讲他仙魔大战时如何随木吾神，木叶仙等一众神仙们大战魔君肃嵬的陈年往事，算上这次，他在这三个时辰里已经讲了七遍了，而他自己还意犹未尽。
　　“当时我立于万军之中，就这样，拔出佩剑……”说着，猛地把剑抽了出来，剑身隐约泛着“红颜”二字。只一瞬，少年眸色一沉，但这罕见的哀伤之情一闪而过。可无奈剑气袭人，可怜宋城主衣袖已被这股剑气撕得粉碎，桌歪椅斜，连同茶具也全在地上殒了命。
　　少年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次是意外，意外……”
　　宋城主还是陪笑：“上仙，好功夫，好功夫……”
　　“然后我就又……”
　　就在城主已经濒临崩溃时，屋外传来：“报！城主，府外来人，自称上仙师弟。可是……”
　　“呀！我师弟回来了！快请进来啊！还愣着干嘛？”少年乐得跳起来，一把抓住宋城主的胳膊，“宋老弟，我告诉你，我荣师弟一表人才，英姿飒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口气说了二十多个成语都不带喘气儿的，宋安仁心中暗自称奇：这位上仙，好功夫……
　　“待会儿你一间我荣师弟，你肯定……师弟！师弟！”一见来人少年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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