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造战争》九之濑鱼

4、~第一战~

　　英特尔瞥见女人手背上红色的印记，再加上刚才出现的从者，他基本能够判断目前的情况：据那个女人提到的博物馆，显然她也是收到了“局外人员”的消息的御主。…有人在背后操纵？看样子她得到的信息应该也不多。可恶，居然把这一层楼的人都给杀了，这女人到底是——

　　“你这女人，该不会是吸血鬼（Vampire）吧？”

　　（*特别备注一下和型月设吸血鬼无关）

　　猜中了。作为并非这个世界诞生的御主，英特尔，以及其他御主，被召唤到这个舞台之时曾被赋予了大量的知识，然而每个御主对于知识的吸纳程度并不一致。有的仅仅了解到了能够让自己在异世界顺利存活，并且进行圣杯战争的程度；而英特尔尽可能地理解它们，甚至做到在这个时候将知识与现状匹配。

　　女人先是愣住，然后嘲讽地笑了起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你以为那些所谓的，对付吸血鬼的方法对我会奏效吗？”她轻轻拭去自己嘴角的血液，用近乎咏叹调的口气喊道，“啊啊、降临此处的我，只是一个热爱鲜血的女人而已。”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份。”英特尔握紧拳头，在刚才谈话拖延的那段时间内，他的大型魔术已经准备完毕，多亏是在自己的魔术工房内。尽管和自己所在的世界使用的「魔法」不同，但根本上仍旧是引发干涉自然的术式，所以对他来说这些操作也算得心应手。

　　墙壁上开始逐渐出现冰霜，空气中的湿度被提升到了90%以上，然后在这种情况下，增大气压，降低温度——冰雾，足以充斥整个楼层的冰雾在逐步蔓延。当女人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虽然展开防御，但连她涂抹着猩红指甲油的指尖也察觉到了那惊人的气温变化，还有冰雾造成的呼吸困难。

　　英特尔正想宣布大功告成，Lancer提着薙刀从最靠近电梯旁走廊的房间直接破壁而出。冰雾对她几乎没有影响。

　　“结束了。”

　　Lancer的薙刀狠厉地挥向英特尔，后者慌忙使用魔术增大气压形成一个短暂的护壁，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落地窗，拼劲全力撞碎玻璃摔了出去。

　　从13层落下去会死。他不知道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自己能否控制身下的气流，总之——

　　——被接住了。意料之外的进展，英特尔余光看到身后的的身影，是Rider。…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在这里还恰好在这个时间救到了自己这不就完全欠下一个没办法还的人情了吗！

　　Rider的身后展开如蝙蝠一般的翅膀，他单手拎着英特尔火速向酒店36层楼顶飞去。从窗户追杀出来的Lancer跳向酒店周围民房的窗台，抬头死死盯着愈来愈远的主从。

　　“混蛋你不能慢点吗啊啊啊？！”

　　Rider对御主的呼救置之不理，一口气飞向屋顶，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顶层的天台地面上。他也直到此刻才敢松一口气，至少目前看来那个Lancer应该是不大可能追上来了。

　　“解释一下？”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蓝发的魔术师不可置信地瞪向Rider，凭什么身为御主要给从者报告情况？但又想到刚才如果没有Rider前来救场，自己也许不是摔死就是被Lancer捅死…不不不，靠自己的水平不可能如此狼狈，至少也可以反击……短暂的心理斗争后英特尔选择战略性服软。

　　“Lancer的御主应该是和我一样收到了消息，只不过她收到的是去博物馆，而我收到的是市政大楼。………可能是恰好感知到我了吧。我说完了。”

　　“不错嘛小子，还没被吓到说不出话。”Rider揉乱英特尔的头发，蹲下来以便和跌坐在地的御主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我猜你一定会去一个好地方过夜，就往这边走了。不过救下你算不上巧合，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半，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原本是打算看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结果——”

　　“…你知道我在这里，还在大楼外守着？！”英特尔心中有了微妙的怒意，就好像捉迷藏自以为躲了个天衣无缝的位置，结果对方早就发现，还在等着自己躲累了自己投降…

　　Rider注意到御主表情变化，简单猜测了一下他的想法后忍俊不禁：“哈哈哈，小子，别太失落，我可是在等着Master下令让我回来呢？不过你刚才的表现很不错，这么多年…不，应该说是自那之后，你一定成长了不少吧。真遗憾，没能亲眼见证旷世大魔法师的诞生。”

　　“…不过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我必将和你一同战斗。小子，放下心中的芥蒂，享受争夺的乐趣即可。”

　　——巨大的轰鸣声。Rider主从两人惊愕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下一秒制造响声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判定成不大可能追上来的Lancer。

　　并不是所有从者所在的世界都像Rider来自的那个大陆一样，居民有翅膀会飞是符合常理的事。Lancer不能张开翅膀一下飞到楼顶…但她是走楼梯来到顶楼的。

　　被踹开的天台铁门一直撞击到天台最外侧的护栏才停下来。

　　Rider没有犹豫，即刻手中便实体化了一把剑。这把剑是他的宝具“将军的战备”中储存的武器，也是他生前活跃在战场时使用得最为顺手的一把剑。

　　短兵相接，Lancer的薙刀下落击打铿锵有力，与Rider慌忙迎战不同，她的进攻蓄势已久，沉重地堵上全身重量的一击瞬间将Rider的剑破坏得粉碎。

　　身形健硕，筋力足有Rank B的红发Rider被这攻击的力度惊到，心知这样强度的攻击并非小打小闹，她想要做到的是一击致命。他即刻回撤，横抱起御主打算撤退。然而就在展开双翅借助护栏跳向空中后，他突然感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天台。

　　这感觉就好像落入蛛网的虫子，那个结界一般的东西仿佛有粘性，不仅不允许他向外逃跑，也并不给他挣脱后回到天台的机会。

　　“Rider？”

　　“结界，…她刚才…”

　　“嘁！”英特尔狠狠地啐了一声，魔术回路中涌动出魔力，周围凭空燃起火焰，Rider因为自身固有技能的加护，没有受到分毫伤害，而他身后困住他的网却破开了缝隙，“…原来没有追上来，并不是因为不能。”

　　Lancer即刻追击，这一次Rider实体化了一面盾进行防御，就在他怀中的御主完成对结界的破坏时，仅仅能做到近身防御的盾难以抵抗Lancer的攻击，如同刚才迎击的那把剑一样成了碎片，Lancer的薙刀在他精壮的小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创口。他发力踹向Lancer，把她踹向结界边缘，自己则更换方向落向天台。

　　…接下来应该逃往哪里？英特尔紧紧抱住Rider的脖子，跟随他重新飞向天台，打量着目前的情况。刚才那个结界虽然能够困住Rider，但自己却可以毫无障碍地穿透…对灵体的宝具吗？还是魔术礼装？强度不大，但现在无法确定它的范围，从另一个方向突破的话显然风险太大，如果再次被黏住，极有可能会被击破。

　　“走楼梯，回13楼！”英特尔压低声音向Rider下达命令。

　　Lancer同样黏在了结界边缘上，这恰好使她没有因为那意外一击从空中坠落。她的薙刀在空中一挥，将结界破坏，她得以落在天台地面上。这是宝具，捕梦网，是她作为猎梦师时使用的一种道具，如今被概念化后成为了从者宝具的存在。因为时间不允许，实际上只有朝向天台外侧的这部分设有结界（壁），但似乎对敌人造成了很大的威慑作用。

　　“回到我的工房作战会更有利，”英特尔极力忍受着下楼梯时的颠簸，但果然还是有点想吐，“但不知道Lancer的Master还在不在那里。”

　　狭窄的楼道中灯光昏暗，虽然是5星酒店，但这里似乎只是一条不对外开放的员工通道。就在即将达到目的地时，一群蝙蝠突然扰乱了两人的视线。

　　“是使魔…！”

　　英特尔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因为短暂的停滞，从后方追来的Lancer提着薙刀狠狠地向Rider劈砍开来。虽然比起破坏佩剑的那一击，这次的力道已经减轻了很多。不至于将Rider整个人砍穿，但也已经到了见骨的深度。她好似报复似的从高处降落，踹向Rider，他如同滚石一般投向墙壁，砸出一个窟窿。

　　Rider手上的手臂仍旧护着怀中的御主，但英特尔也没有幸免于难，没有任何防备地和Rider一起摔在地面上，侧脸贴在酒店走廊的红地毯上。

　　Lancer的御主正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英特尔强忍头晕目眩的不适，抬头瞥了一眼房间门牌号——1506…十五楼！可恶！就差一点！

　　腹背受敌，现在的选择只有…对，和刚才一样，跳窗。

　　皮开肉绽的伤口给Rider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但他没有时间喘息，比刚才更大的一面盾即刻实体化，他紧紧握住后柄，用其挡住了墙壁的窟窿。英特尔急忙从地面爬起来，同时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代替Rider牢牢抵住巨盾，墙壁周围也生出冰刺。

　　蝙蝠再一次向两人飞来，多数都被英特尔操控的火焰烧毁，但因为数量过多，仍有一只的爪子紧紧抓住了他脆弱脖颈的侧面，獠牙猛地刺了进去。恶心的感觉让他几乎快要咳出血来。

　　Lancer仿佛突然得到了力量一般击溃了防御用的盾，如同恶鬼一样，身着深青色浴衣的Lancer向Rider主从袭来。

　　被伤到后背的Rider无法再展开翅膀，他单手扛起英特尔拐过一个分岔口，向落地窗再次赶去。

　　“我说小子，你能让战车飞起来吗？”

　　“…”

　　“没时间犹豫了，如果不幸落地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哈哈，有时候战场上也是需要运气的哪！”

　　“你是笨蛋吗？！——我会做的！”

　　由四匹马驱动的巨大的战车在窗外实体化，与此同时，英特尔的魔术回路激发的强度达到了最大，几乎可以看到他皮下幽幽闪动的光芒，从手臂到脖颈。

　　气流狂暴地卷起旋风，厚重的落地窗玻璃承受不住冲击，碎成块状被卷入旋风中，正是凭借这暴动一般的气流，战车被拖住，并且带着两人驶向高空。

　　Lancer并没有追上去。

　　酒红发色的女人走到她的身边：“魔术师的血液提供的魔力果然不一样吧？”

　　被询问的Lancer并没有回应她的提问，她只是低下头，右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薙刀的柄，缓慢而谨慎地说：“Master，今天的狩猎还请到此结束。我们还要前往博物馆吗？”

　　“啊、啊啊。真是，令人讨厌。Lancer，这可是一枚令咒换来的执行，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吗？”她的右手拂过发丝，手背上的令咒显然已经少了一划，这是英特尔所没有观察到的，“你使用宝具的频率，可没那么节制呐？”

　　“抱歉，Master…”

　　“博物馆。…好喔，既然那孩子都这样说了，那还是去会比较好吧。人偶，嗯…还真是漂亮。”

　　“——但我其实非常讨厌这种，冷冰冰的东西。特别是，它们其实对人偶师（人类）唯命是从。”说到这里，话题似乎已经和出发点的人偶无关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极为厌恶地眯起了眼。

　　三代吸血鬼，优雅的贵族，女人的名姓正是——雪莉·巴托里。褪去了吸血鬼的身份，以御主牌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她，带着从者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