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造战争》九之濑鱼

2、~序章~ 2

　　在放置空调的平台上，异样地停留着一只不该存在于城市中的猎隼，它周身灰黑色，彻底隐匿在黑暗中，尽管它就在落地窗外，透过两片窗帘漏出的缝隙观察着公寓的内部，但屋内的两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包括拥有等级C直感的Saber。它等待了很久，如同真的在窥伺猎物，直到屋内的灯光黯淡下来，才振翅离开了木溪市一号公寓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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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包里掏出一枚钥匙，手法稍显生疏地打开厚重的防盗门。房内没有开灯，玄关至客厅的走廊一片黑暗，但夜视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困难，于是他径直走向客厅。原本应该挂置液晶电视的那面墙上空无一物，各种接线口却还被固定在墙上，似乎是有人暴力地把液晶电视拆了下来。而罪魁祸首就坐在电视柜上，这漆黑房间里唯一的光来自她手上的……笔记本电脑。

　　“Assassin先生，您回来了。”柔弱的女声传来，但并不是来自于那个捧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啪嗒啪嗒敲击的女性。他松了口气，御主还在，而且语调很平静，应该是没有遭遇任何不测。但这个闯入者是谁？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握着拳，整个人处于战备状态不敢松懈。

　　身份未知的女性从电视柜上跳下，走到沙发后，与他对峙。他想要绕过去，观测Master的情况，但对方似乎摆出了绝对不会让步的姿态，执意要他面对那面墙，和他的御主一样。

　　“在认真看吗？布拉丝。”

　　“谢谢您，我能够看到。”

　　他听到Master的回答，才猛然抬起头，那面墙上并没有光，但却出现了投影，字是深紫色的，如果不能夜视，根本无法注意到墙上有什么异样。他屏住呼吸，听Master的口气，应该是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和那个女□□谈过，并且选择了信任她。……但是，Master毕竟是个小姑娘，判断力和意志力都尚在成长中，是否会被欺骗？他有些后悔，今天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应该听到重要信息就赶回来的，怎么能让Master一个人留在阵地里。

　　“因为你们两个是笨蛋，所以我只能现身为你们带来线索了。”电脑屏幕的光使他得以看清那位女性的脸，她有着颜色介于金色与米白之间的过肩长发，虽然在说话，却完全没有张嘴，金棕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表情平静得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虽然我的主人将你们带到这里来之后，已经赋予了你们部分知识。那是从某个世界借来的规则：七个御主召唤七个不同职阶的从者，彼此为了得到愿望机而厮杀。大体的规则并没有变化，但最大的区别是，来到这里参赛的御主，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要纠正自己的错误似的开口继续说道：“不，不可能有人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这个木溪市，是一个绝对架空的城市。虽然里面的人、植物、动物，都是确切活着的，但它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浮木，不与任何地方相连，仅仅是作为战斗的舞台而呈现于此。”

　　“这些知识我已经知道了，你再重复一遍的理由是？”

　　“不要打断我，Assassin。我是这次神造战争的管理者，我的一言一行都有绝对的权威，所以，收起你的不信任。”她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我要强调的是，关于御主。所有御主，为了适应那个机制，都被统一‘植入’了魔术回路，否则，他们无法驱使作为使魔的从者。但，由于御主们也来自不同的世界，所以，这个‘植入’的过程难免存在差异。”

　　她转过身去，Assassin的御主布拉丝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阅读着墙壁上的文字。她抬手摸了摸布拉丝的头，小女孩不解地轻轻呼唤道：“苹果派，怎么了？您不继续说了吗。”

　　“——。”苹果派感受到了身后浓烈的杀意，Assassin似乎因为她在摸自家御主的头而感到了极大的不满，但因为她刚才的一席话，那家伙还在忍耐。她嗤笑了一声，继续她的讲解：“有的御主因为身前所在的世界，就与类似魔术的存在，有着极深的渊源，所以他会有质和量都更高级的魔术回路。但是，还有些御主，因为原本世界的诅咒，或者说传说，根本无法移植魔术回路。”

　　“来吧，布拉丝，再试试使用令咒。下个命令，比如，让Assassin现在自杀吧。”

　　“？！”

　　布拉丝摩挲着右手手背上鲜红的令咒，思考了很久，而后轻轻地说：“Assassin先生，请您自杀吧。”

　　Assassin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如此果断又简单直接命令，莫非自己真的会下手自杀吗？御主该不会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自诩监管者的人欺骗了吧？难道对面是Caster？有什么精神干扰的功能吗？但自己并没有感知到从者的气息……

　　“别想了，Assassin，你没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吗？”苹果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沙发后，Assassin看不见表情的Master布拉丝怀着诚恳的歉意，声音有点颤抖地向他解释：“其实我刚才很害怕，它会不会真的起作用……”

　　“……Master，您在说什么，令咒怎么会……”

　　“就是你看见的这样啦！所以我才说你们是笨蛋啊。布拉丝的令咒不起效。”

　　“嗯，苹果派说得没错。”布拉丝说，“刚才苹果派刚出现的时候，我很担心她是坏人，所以想用令咒召唤您回来，但没有发生任何事。苹果派说，只要我乖乖听她的话，她就会告诉我很多事，所以，对不起，Assassin先生……”

　　“我可是专程等着你回来。在你回来之前我玩了快三十局扫雷了，你知道有多无聊么？”苹果派的口气中带着抱怨，但她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令咒发动是依靠与魔术回路的连接完成的，但布拉丝的魔术回路拒绝联通，原因似乎是因为她被更高权限的规则束缚着——”

　　苹果派低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上突然出现一件纯黑的兜帽斗篷，她将兜帽盖住头，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言不发地走向玄关。Assassin追向玄关，想要抓住她问个究竟，这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一点奇怪的地方——苹果派娇小的身躯和人类有一些差距，没有肉感，在关节处还有明显的连接。

　　……她是人偶啊。怪不得刚才不眨眼也不开口。

　　那既然是人偶，砸烂也无所谓吧。由于刚才被狠狠地摆了一道，Assassin突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却在下一瞬间被气流冲开，摔倒在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被强行变回了猎隼。

　　“攻击管理者是违法的。作为惩罚，就请你变回小鸟吧，嗯，24小时哦。”苹果派转身，从Assassin的角度，他恰好能看到那无表情的脸，但此刻看起来是这么嘲讽，“对了，这24小时以内你不能飞哟。”

　　布拉丝离开沙发来到玄关的走廊，把狼狈跌倒在地的猎隼抱在怀里。Assassin此时很想翻个白眼，但作为鸟的它无法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只好伏在御主柔软的身躯上，让自己凶恶的猛禽身躯看起来更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Assassin先生，刚才苹果派留在墙壁上的信息，最后一句是叫我们去市立博物馆。”

　　“……但我得到的情报是，Saber要前往游乐园。”

　　“呀！”布拉丝尖叫了一声，“原来变成了鸟，Assassin先生还能说话吗？”
　　猎隼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