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翎苑

1、第一章.

　　楼下传来模糊的喊声，赵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晌才意识到那喊声竟是他的名字。
　　可他不愿意起来，因为知道楼下那群人是孙昊带来的，也因为三十九度的气温过于温暖，他担心自己会化了。
　　“赵扬你他妈赶紧起来把那伙人轰走！”赵逸一把扯开了赵扬的被子，“大清早的跟哭丧似的什么毛病啊？”
　　赵扬把手搭在眼睛上沉默了几秒，尔后慢悠悠地坐起身：“也不是我让他们嚷的啊。”
　　“那是你答应帮他蹲于渡的吧，一样的性质。”赵逸靠在门边翻了个白眼，“我就奇了个怪了，他人不是挺多吗，干嘛非得多你一个？”
　　“不知道，”赵扬走进卫生间，在一排牙杯里找出了自己的，“有病吧估计。不过也有可能是觉得我很善良，等他被于渡打死了我还能给他买口棺材再给抬回家去。”
　　“拉倒吧。”赵逸说。
　　赵扬笑了笑，说：“他就是觉得我认识李伟华，有靠山。”
　　“怂货。”赵逸“嘁”了一声。
　　赵扬没再说话，等他洗漱完出门时已经九点多了，期间孙昊那伙人又喊了几声，最后被三楼大妈的几个鸡蛋制止于无形。
　　赵扬立马就乐了：“今儿发型挺别致啊。”
　　“滚蛋。”孙昊一把抹下头顶的蛋液，万般嫌恶地把它们抹到了铁门上，“你要不那么磨唧，我也不会被楼上大妈袭击了。”
　　“啊，怪我。”赵扬又笑了几声。
　　“行了，我听人说于渡平时这个点儿就会去咱学校后边那网吧，你先过去看着吧。”孙昊说。
　　“那你干嘛去？”赵扬问。
　　“我不得去理发店洗个头啊？”孙昊指着自己的脑袋，“这头鸡蛋我还能留着吗？”
　　赵扬轻笑，“我觉得可以。”
　　“滚犊子。”

　　二中离得并不太远，赵扬慢悠悠地溜达到那儿也才用了二十分钟，其中还包括路上遇到熟人然后跟他们讲述孙昊头顶蛋黄的光辉事迹的时间。
　　隆口这片地方总共就仨学校，二中算一个，体校算一个，还有一个是尖子生云集的一中。据说为了让学生们不被打扰，一中的校区愣是从城西移到了城东。而二中和体校就不一样了，虽然二中是普高，但俩学校的风气半斤八两，校区也挨在一块儿。
　　孙昊要堵的是同在二中的于渡。
　　本来这事儿跟赵扬没什么关系，他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打听原因。所以在孙昊找他帮忙的那一刻，他是非常茫然并且拒绝的。
　　但由于孙昊的过度执着，赵扬最终还是败在了他两个星期的劝说下。当然，他把这些都归结为自己实在太善良。
　　“你不是洗头去了吗？怎么比我还早。”赵扬看着早已站在角落里叼着烟的孙昊。
　　孙昊吐了口烟圈，说：“我他妈洗完头骑车来这儿总共就花了十五分钟，还等你这么半天，你骑乌龟来的吧？”
　　“是啊，”赵扬说，“那你等到于渡没？”
　　“没呢，别是跟我报信那小子耍我？于渡不会不来这儿吧？”
　　“应该不会…喏，来了。”
　　视线里只有于渡和刘徜徉两个人，他们并肩走进了网吧，没有任何异样。
　　“走。”孙昊捡起脚边的木棍跟了上去。

　　于渡和刘徜徉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两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反击。网吧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似的继续电脑上的游戏，只有几个认识于渡的人探头探脑不知道怎么个情况。
　　刘徜徉不知道被谁打了两拳，这会儿正神志不清。孙昊带来的几个人都围着于渡一顿乱揍，赵扬都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人给打了。
　　抱着围观的心态看了一会儿，赵扬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一群人打两个的结果太没有悬念了，还不如组团去打几盘王者。
　　正这么想着，人群里却有人被扔出来了。接着是二号和三号，于渡抢了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木棍，朝着赵扬旁边的孙昊就抡了过去。
　　赵扬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于渡手里的棍子并迅速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没掌握住力道，打得非常狠。要不是理智告诉他他是孙昊这边的，他差点想跟于渡道个歉然后问句需不需要去医院。
　　在于渡踉跄着退后几步的时候，孙昊握紧手里的木棍，重重地往于渡身上打了两下。于渡倒在地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赵扬，
　　“狗东西！”刘徜徉突然冲过来，他从背后抱住孙昊又摁在了地上。其他人围上来对刘徜徉一顿拳打脚踢，可他没放手，摁着孙昊用脑袋磕了他好几下。
　　“草……”
　　孙昊这声音听起来极其无力，悲凉得赵扬想给他点满整所二中的白蜡烛。
　　刘徜徉被人拽了起来，孙昊猛地起身在他肚子上狠狠顶了几下。
　　“差不多行了，”赵扬拍了拍孙昊的肩膀，“走吧。”
　　孙昊最后踢了刘徜徉一脚，愤愤地带着人离开了网吧。赵扬蹲在于渡身边笑了笑，“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