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孝昭仁皇后》清屿188

15、争执

　　她的眼睛很清澈，却又怯怯的，进了乾清宫只是专注的盯着脚下，亦步亦趋跟着玄烨。
　　玄烨慢慢停下，转头看她，乌雅常在仍未抬头，却似乎能感受到前者的目光似的，脸颊莫名就红了。
　　“去暖阁里，有嬷嬷服侍你更衣，朕今日有些忙，不用等朕，你先睡就好。”玄烨没了开玩笑的语气，声音很淡，乌雅常在听不出他的情绪。
　　她欲言又止，却只由玄烨的脚步声愈发远了，方才抬起了头，缓缓松开了攥着衣角的一只手。
　　李德全见着玄烨又把侍寝的妃嫔晾在寝殿，忙端着新换的龙井来到书房。玄烨果然屏退了一众奴才，独自在桌前盯着军事图，在宣纸上写些什么。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时辰，李德全才试探着说“皇上今儿累了，早些歇息吧。”
　　玄烨没有停笔“现在子时刚过，不急。”
　　李德全便不再劝了，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几年朝政忙碌，皇上常常招了妃嫔侍寝却又要在暖阁坐两三个时辰，有时贵妃在，他方才有片刻得闲休息的时候。
　　玄烨忙至深夜，终觉疲惫，也就由着李德全伺候换了寝衣走到里间，忽觉锦被下依稀是个人影，却用被子蒙了头，不禁失笑，伸手掀开锦被，只见里头乌雅常在睁着眼睛，似乎不敢入睡。
　　“怎么还不睡？在等朕？”玄烨放轻了声音。
　　乌雅常在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含了一缕柔顺娇怯“屋子太大了，臣妾不敢睡。”
　　玄烨说“有奴才在，不必害怕。”
　　乌雅常在点点头，一双明眸小心翼翼的望向玄烨，不自觉就露出欢喜的神情“皇上累了吗？”
　　玄烨颔首“嗯，睡吧。”
　　烛火很快便被吹熄了，乾清宫极静，静的似乎能听见玄烨细微的呼吸声。
　　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
　　乌雅常在伸手拉一拉被子，把小脸儿埋了进去。
　　这一宠幸，便连了三日。
　　次日天明，乌雅常在服侍玄烨上朝后回宫，穿过宫苑两侧的长街，不想正遇见对面穿着水红春衫的宜贵人，便行了个屈膝礼，宜贵人神情有些恹恹的，扁着嘴说“我可好久没见到皇上了。”
　　乌雅常在没听清“什么？”
　　宜贵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丝毫不避讳的，抬了音量说“我说，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为什么皇上这么喜欢你。”
　　乌雅常在大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您....”
　　“您什么您，不要再假惺惺了，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厌烦。”宜贵人不耐烦的打断她。
　　乌雅常在愣了愣，旋即掀开裙摆直直跪在她身前，眼中含泪“贵人息怒。”
　　宜贵人愣了愣，伸手就要拽她起来，怒急，叱道“你跪什么？我让你跪了吗？你是不是等着叫皇上看见说是我让你跪在这儿的？让他觉得我是个恶人？”
　　可却不想，面前跪着的乌雅常在眼中的惧怕愈发深了，似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泫然欲泣道“贵人，臣妾不知哪里冒犯于您，臣妾知错，请贵人息怒，勿要气坏了身子。”
　　宜贵人只觉一口气赌在胸口，又见不得她这样惨兮兮的样子，忽的扬手欲打，乌雅常在下意识的瘫坐在地上，谁知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却是佟妃一只手拦下了宜贵人，神色平静道“住手。”
　　宜贵人到底年纪小，也慌忙跪下了，不过一张明媚的脸颊却因委屈涨的通红，不肯说一句话。
　　佟妃驻足半晌方才开口，语气极是冷淡“我竟不知，表哥宫里如此乌烟瘴气。”她顿一顿，严肃道“你们可还有天子嫔妃的气度？”
　　乌雅常在本就吓着了，大气也不敢出，只深深俯首，宜贵人却隐有不驯神色，但仍是咬着唇不发一言。
　　清然淡淡道“宜贵人，你若还是不服，就在此处跪着吧，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你的宫里去。”她转身吩咐跟着的小宫女“你在此处看着她，两个时辰之后问问贵人清醒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再继续两个时辰。”
　　然后，她亲自伸手掺了乌雅常在起来，神色柔和下来，道“随我去承乾宫坐坐吧。”
　　乌雅常在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随清然离去了，去前也并没有忘向宜贵人屈膝告退，端着该有的礼数。
　　宜贵人在家时被娇宠着长大，丝毫没受过这等委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但又不想佟妃的奴才看轻自己，强自忍着没有哭出声，这条路素来没有多少人经过，自然也等不到上面的人赦免她的旨意，皇上又多少要顾及亲表妹的颜面，她这样胡乱想着，心头却愈发悲伤难忍，好容易两个时辰过后才被七手八脚搀扶着回了宫，便扑在榻上嚎啕大哭起来。
　　玄烨在翊坤宫用膳时听闻此事，不甚在意道“让她们闹去吧，宜贵人多少也有些不懂事，只是静和怎就把她气成那样？”
　　蕴欢淡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女人家争风吃醋罢了。”
　　玄烨叹了口气，为她夹了点虾仁放在面前的碗里“真真烦得很。”
　　蕴欢伸了个懒腰，笑道“是啊，管着天下事已经够烦了，又要摸清嫔妃的本性，安抚后宫，免得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自然辛苦。”
　　玄烨微微一顿，道“还好有皇祖母在。这么多年，皇祖母是朕最大的依靠。朕真怕，哪日朕失去皇祖母....”
　　“那就再强大一些，让皇上自己和大好河山，成为依靠。”蕴欢握住了他的手，眉毛一簇“皇上又瘦了，今日要多吃些。”她恶狠狠瞪了李德全一眼。
　　玄烨终是比往日用的多了些，许是不忍见她流露出失望神色，可他用完了，她却依然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怎么了？”玄烨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呢？”
　　“我困了。”蕴欢不由分说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咱们去睡觉吧。”
　　“才用了午膳，你这是要长多少肉？”玄烨也笑，却熟捻的抱起怀中的人儿，走到寝殿不知是真的睡还是去做什么了。总之傍晚有些倦意的玄烨倒是神采奕奕，而本来精神很好的蕴欢却懒懒的。
　　“蕴欢，朕晚上打算去一趟承乾宫看看表妹。”二人吃罢晚饭，又闲聊半晌，玄烨瞧见天色已晚，道。
　　“为了早上的事？”蕴欢没有抬眉。
　　玄烨点点头。
　　“去吧。”蕴欢说“难道我说不去，那你就会听我的？”
　　玄烨笑了笑“那朕就会选个别的时间去，贵妃娘娘由命，岂敢不从？”
　　蕴欢笑打了他一下，说“我其实真的不愿意管那些人的事，不过既然皇上要惦记着，我以后多看着些她们吧。”
　　“你照顾保成，已经够辛苦了。”玄烨心疼道。
　　“那也不能和你比。”蕴欢不以为然。
　　“朕是天子。”玄烨敲了下她的额头。
　　蕴欢笑道“可你又不是神仙。”旋即她正了正神色“有些力所不能及的事，皇上别苛求太多。让底下的人去做吧....你太累，我也心疼。”
　　玄烨不免动容，握一握她的手道“朕知道，朕又不是傻子。等三藩真正平定了，咱们就去南苑歇歇，带着保成去放风筝。”
　　蕴欢笑道“这天一定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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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会被锁定呀。。。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