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7、爸爸的头发长到大腿上了

　　我和大脑袋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忽悠”小脑袋了。
　　在8月17日的早上，一大早，小脑袋刚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到脚脖子的淡粉色睡衣，披着过肩的黑长发，一脸往常无趣的样子往厕所奔去。我和大脑袋递了个眼色，小脑袋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大脑袋郑重地跟她说：
　　“三儿，你还有两天就开学了，我们打算带你去南京的海洋馆玩一下，然后再去动物园——”
　　大脑袋的话还未说完，小脑袋突然撇着嘴，皱着眉，双眼噙满了泪，然后双手抱着脸爬到我们中间，豆大的泪滴啪嗒啪嗒成双成对地滴在她的睡衣上，小嘴几乎委屈地翘着，像扬起的小船帆一样：
　　“呜呜~那怎么办？我还没学会用筷子呢！还怎么出去玩，都要上学了！啊——”
　　事发突然，我和大脑袋没想到她会起这一出，原本的意图是想让她快乐下，感受下我们对她的爱，愿意抽时间陪她狂欢一下，可小脑袋心里和脑子里却一直想着未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学会用筷子！
　　我和大脑袋对视一下，咧着嘴笑着，太意外了，天天斗智斗勇，还担心被小脑袋将一军，而今竟然不费什么力气就赢了！哈哈哈哈~
　　“你们笑什么？我都这么惨了，有什么好笑的？！看来我去不了了，只能留在家里学习用筷子了，这个真是太难了，用勺子不是挺好的嘛，筷子真的好难啊！呜呜~”小脑袋继续哭得像说单口相声，我们笑点本来就不高，这下好了，干脆都捂着肚子，把头钻进夏被里笑得心疼——
　　“这下你们开心了，你们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已经为你们思考了好几次，你们都只会想到自己，还笑话我！不许笑！呜呜~不许笑！还笑——我生气了！”
　　“宝宝，你换个思路想想，即使出去旅游，也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学会用筷子啊，不是跟在家里一样吗？你看，是不是你既可以看到海豚宝宝，又能完成老师的任务啊！”我实在不忍心让小脑袋一味哭哭浪费时间，哭得差不多就好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要是哭有用，那大家都会哭就好了，还动脑筋干什么呢！
　　“啊哈哈哈！妈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真是太棒了！我要出去看海豚宝宝了！耶耶耶！！妈妈，我想我带这个公主裙会不错，穿起来跟海豚照相肯定很美，像仙子！我还给海豚宝宝准备了玩具，放到我自己的旅行箱里吧；哦，对了，小妈妈，你的防晒霜是不是要给我喷下；我穿公主凉鞋吧，跟公主纱裙很配，会很美的……哇~我真是太开心了，万岁！今天肯定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永远，永远，不能小瞧一个孩子的灵便性，前一秒让你疼到心肺，下一秒就让你烦到翻白眼~
　　赶路时，蔫得像刚睡醒；到站时，满血成河，泛滥成灾。我不想细说，一个海洋馆，一个动物园，还不是全两天的时间，就把我们两个大人精力掏空，是魔童转世？
　　看海豚表演时，欢呼声最细尖，真担心她把喉咙喊坏；去冰雪世界，租了棉袄，光着两条腿，在零下八度的冰雕游乐场，竟玩了近一个小时，守在出口处的大脑袋还疑惑地问工作人员：
　　“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后进去的都出来了，我们家怎么这么久没出来，是不是……”
　　为娘的我早已冻得抖抖颤颤，还要拖着小脑袋在冰面上走，小脑袋也冻得齉着鼻子，吸着嘴巴，皱褶眉毛，抖抖颤颤地坐在轮胎型的滑雪橇里，蜷缩着，还焦急地催着我：
　　“妈妈，快点拉！我不喊停不要停！你要坚持住，才玩得开心！哎呀，好冷啊~”
　　那时，我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我定是“冬天伏尔加河畔的纤夫”！今天本是冬天要生的冻疮看来要提前长在火秋了！
　　……
　　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了车站，我才释然，下次，绝对，绝对，不来了，最起码不带这厮出来，带孩子玩，够累够累！可再看小脑袋，眼睛正盯着候车室里推销的儿童玩具——小黄人飞机……
　　“她爹，我撑不住了，困了竟然——”
　　到车上，我便靠着大脑袋迷迷蒙蒙地睡着，不知过了过久，迷糊中，看到小脑袋坐在她爸爸的腿上，低头仔细地理着大脑袋的腿毛，专注而认真，还带着孩子深沉的思考——
　　“爸爸，你腿上长得这么多毛毛怎么了？”
　　“嗯——”大脑袋也是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哎呦，别拽啊！这是老子的腿毛！”
　　“什么？那为什么有这么多毛毛？”
　　“那是爸爸的头发长到了大腿上，明白了吗？”大脑袋常会用小脑袋能理解的词来解释，半睡状态下的我一听到这个解释，一笑，鼻涕竟都喷了出来——
　　“嗨，怪不得你头顶的头发没有了，原来小头发这么淘气啊！爸爸我能拔两根吗？”
　　……
　　“我去！疼死了，別拔，別拔啊……”
　　“拔还不让拔嘛！”
　　哈哈哈哈！
　　我本担心她会爬到我的身上，然后堵着我的耳朵跟我小声问我，妈妈，今天穿“nai裙”了吗？我能摸摸吗，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