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63、怎么回答才合适？

　　今儿是小脑袋开学的第二天。今天早上，大脑袋出差了。
　　上学期期末没有来及期末考，这学期的第一周便是紧锣密鼓的复习，等待第二周的“期末考试”。
　　昨儿放学，是4：10，很不顺畅，狭小的道路，停满了电动车，弯弯延延，像巨大的黑色木梳齿子。戴着头盔等待的绝大部分都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如上班一般，只会到早不会到晚。新修的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便捷，只需要六七分钟，我就能到学校接孩子。看到如此拥挤的人群，我把电动车停到了马路对面，然后再等绿灯钻进人群，左闪右闪，像鱼儿在泥窝里爬行一般，终于到了目的地，而此刻，小路已堵得死死的，黑黑的，凝滞着，被困在里面的大轿车格外显眼，招来家长无情的指责。
　　接到小脑袋，小脑袋朝我挥挥手，没机会问什么，只能赶紧找人缝退出去，这边走不通就退回去，退回去再走不通就再绕过去，折腾异常。
　　“老娘，今天我们班一刻都没休息啊......中午也没休息......”小脑袋开始输出，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可还是被挤掉几次，小脑袋左探又探地跟着，嘴巴开始絮叨不停，“我做了两份数学试卷，一份语文试卷，对了，我语文默写全对，就不用抄词了，你知道吗，我们班就几个默写全对！”
　　“嗯，我看到了，在群里老师发了。”我平静地回答；
　　“但我英语错了，Miss的‘M’应该大写，我本来写大写的，但是我又觉得所有的单词都是小写，我就又改成了小写，就错了这一个！但是数学报纸错了好几个呢，我订正了几题，还一题需要跟老爸讨论讨论呢！”
　　“嗯，可以。”我仍旧平静地回答。
　　“数学老师说，苦就苦这一星期，下星期考完试就不苦了，老娘你知道吗，语数英语数英，还是挺没意思的，除了语数英，我都喜欢上！”
　　“——”我没话回答了，终于过了红绿灯，我们钻到了马路对面的车子旁，放下书包，调转车头，跨上车子，小脑袋上车，车身一沉，如小脑袋的心情，但我望着来来往往的奔波的人群，我哑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面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张嘴，一点也没精气神去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成功学论断。
　　电动车开动，走了一百米，小脑袋没有扒着我的衣服，而是两手插兜靠着坐在后座上，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在生气。
　　新路的两边，扒出来的泥土夹杂着各种样式的垃圾，像废墟一样，多年未降解的塑料制品随风飘荡着，让泥土显得丑陋穷困，将来，这些垃圾土壤，都要被掩埋在黑暗里，等待自然的降解，丑陋就是见不得光的，早晚，这些地方会变得更城市化更漂亮。旁边的自卸车卸着干净潮湿的黑泥土，挖机小心翼翼地一勺勺传递到绿化带，工人拿着铁锨平着土——
　　“原来泥土也有买卖啊。”我小声嘀咕。
　　“老娘你小声说什么呢！有风，我听不到，你不大点声我什么都听不清楚，那你就不要说我不搭理你了!”小脑袋着急了；
　　“我说这边以后建起来后，就变得更漂亮啦！你以后看着两边的风景就更舒服更开心啦！”我微微扭了下头，中等声音地喊道；
　　“哼，有啥开心的，我又不能一直在外面，再说，我也没有玩的时间。”小脑袋立刻坚定地否认，我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回答才合适呢？说所有人都这样，你应该享受其中，这样才不痛苦；还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发掘自己的兴趣爱好并发展，好像这样也太敷衍......
　　怎么回答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