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归期》叶枫

5、4、校X（上）

　　银河帝国幼年军校自高登巴姆王朝被灭、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登基新银河帝国成立后第一年，就一改过往只有贵族才允许上幼年军官学校的校规，不但对于战争中牺牲军人的子女入学给予特别优待，同时也允许优秀的平民子弟就读，并给出优厚的奖学金奖励学业出众的学生。对此民众纷纷表示拥护，而之前与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作对的门阀旧贵族基本被扫荡一清失去了特权，只剩当初坚定地与皇帝陛下站同一战线的少数贵族才保留下部分权限。

　　通过一年的整合，幼年军校的校风清廉了不少，留校的老师多数都有些真才实学，而学生中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唯成绩论，形成一股较为良好的学习氛围。不过数百年的社会浮夸习气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全盘改变，学校也非世外桃源，贵族与平民间总会自然形成一道屏障，贵族子弟通常嫌弃平民孩子粗俗无礼，而平民学生又觉得贵族依仗着祖辈的庇荫而不是真本领没什么可骄傲的。为此贵族通常会高举皇帝陛下也是贵族身份的金字招牌，平民学生原本私下推崇米达麦亚元帅，但又有一些人觉得米达麦亚元帅虽然是平民中的翘楚，但毕竟仍是帝国的元帅，将皇帝与元帅相提并论，或许会给有心人口舌而让元帅难以自处，最终平民学生找到一位并非贵族出生，但声望不逊于皇帝陛下且就算拿来作公开对比也不会产生不良后果，此人就是前自由行星同盟元帅杨威利。

　　“巴拉特和约”的签署，让帝国和同盟实现了表面的和平，帝国官方并不禁止媒体和民众对同盟军队中出色的指挥官的好评，其中又以杨威利居多，虽然这位同盟元帅在和约签署后官方报导中公布退役，但奇迹杨、魔术师杨、不败的杨仍然应验着那句古老的谚语“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而经常会登上媒体的头条或是成为一些大型网站、论坛的热门话题。

　　幼年军校改革后的第二年，军务尚书以军校为未来军队之基础，将其直接纳入军务省管辖范围内，推出多种举措，为银河帝国培养未来军队的后备精英，幼年军校也成为大众媒体的宠儿，新学年开学际，大批记者赶往学校采访，无论是模范生还刚入学的新生都会被问上几个问题。帝国军队中很多高官的子侄，都在幼年军校学习，记者们真正的重点，便是挖掘这些学生背后的家庭八卦。如去年，开学季上头条的是“情比金坚，帝国上将为报知遇之恩，为已故上司悉心抚育培养两位幼子。”

　　而今年，媒体人聚焦的是一位名叫“凯撒.冯.缪杰尔”刚满十岁的一年级新生，对于这名男孩，信息灵通的记者们早已做了一定的调查，男孩是银河帝国皇帝陛下家族中的一员，皇帝的远房堂弟。为数不多的几名记者见过本人，给出的结论是缪杰尔家族基因太过强大，这位堂弟有着与陛下一样的绝世容颜、金黄色的短发以及冰蓝色的眼眸，虽然官方从未公布过莱因哈特小时候的照片，但记者们敢断言，和这位堂弟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因为皇帝陛下未婚且年仅23岁，恐怕无良的媒体有可能去八卦XX私生子这类的花边新闻。这位“凯撒.冯.缪杰尔”小朋友之所以引起空前关注，不仅因为他是皇帝的堂弟，更因他来到新无忧宫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时机很特别，是在官方宣布“皇帝陛下长年征战辛劳，罹患免疫系统方面疾病，需要长期静养，未来会尽量减少出席帝国各项重大活动直至完全康复”的新闻后。

　　媒体敏感的嗅觉很快就流出一种传言，皇帝陛下未婚且患病在身，吉尔菲艾斯大公夫妇新婚暂无子嗣，将小堂弟接到宫中抚养又不冠“罗严克拉姆”之姓，似乎在为未来皇位继承做两手准备。然而这些事关国之根本的皇室家庭继承权问题，不是随意可描写的八卦，有记者违规越线被请到国内安全保障局喝茶，有幸去过的人事后会三缄其口。媒体最终将与之相关的新闻重新定位到八卦层面，开学第一天，大批记者赶往幼年军校，打算采访这位来自新无忧宫皇室成员之一的“凯撒.冯.缪杰尔”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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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因哈特在开学前两天才从姐姐那里得知杨杨无法和他一同上学，幼年军校最低年龄下限必须满十岁，即使预备班也要符合年龄要求，杨杨明年才能正式入学，一早就打算担当杨杨第一任射击课教练的金发男孩深受打击，吉尔菲艾斯看着神情沮丧的挚友，有所不忍，说出如此安排的原因。杨杨六岁起就和父亲生活在宇宙船上，在银河系各星球间奔波，从未正式进入过任何学校系统学习，还不能适应军校严格的作息制度，即使吉尔菲艾斯动用权限将他送进学校，受罪的也是杨杨。“如果是这样，我也明年再去上学。”已经没有了要夺回被抢走的姐姐那种奋发向上的急迫感，此时的莱因哈特为不能和同伴一起上学而向挚友发泄着不满情绪。

　　吉尔菲艾斯了解莱因哈特的小脾气，可以包容却不能纵容。“正式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必须参加早操训练及早自习课，我已让学校在旁听生里给杨杨留了席位，他只是比你晚一个小时去学校。”看着仍然赌气不言的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笑了，“何况你也试过了，这两天的作息时间与入学后相妨，你能让他按时起床吗？”

　　莱因哈特哑然，这个难度系数大了些。自从杨杨梦魇症状大为改善后，莱因哈特以要帮他巩固治疗成果为由，请姐姐给他们安排同一间卧室，吉尔菲艾斯想到多年前他和莱因哈特上幼年军校的经历，也是同睡一个宿舍，相互扶持，彼此友谊不断增进。虽然重新回到起点的莱因哈特不必再去挤学校并不宽敞的寝室，但希望有人陪伴的心情却从不曾改变。知会宫内省后，大公夫妇亲自挑选了一间带着半圆型大露台的房间，配上两张小床，按孩子们的喜好进行布置。

　　睡前两个孩子最常做的就是挤在一张床上看书，等大公夫妻前来道过晚安后莱因哈特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安睡。清晨，一夜好眠的金发男孩精力充沛，想约同伴晨练，无论莱因哈特如何叫唤、推搡、拽被子，黑发男孩坚定地团成一团卷在被窝里置若罔闻，捍卫着自己睡懒觉的权利。等到无奈的莱因哈特梳洗完毕，杨杨依然与床融为一体。“就算晚一个小时，也未必起得来。”莱因哈特泄了气，闷闷不乐道，“晚一年入学那岂不是一直比我低一年级了。”

　　“那可不一定哦。”吉尔菲艾斯解释道，“参与旁听的，在期未考试时如果能通过三分之二的课程，并得到四个A，可以进入下一年级做有学籍的正式生。你要对杨杨有信心啊。”而杨杨也在开学前一天晚上，郑重地保证，下一学年自己一定会同莱因哈特一起进入同一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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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印有张开双翼黄金狮子徽章的陆行车缓缓驶入幼年军校，在电子标牌的引导下，停到专用车位上。年轻的红发侍卫长艾密尔打开车门，带领穿着校服的凯撒.冯.缪杰尔向报到处走去。眼尖的记者们见车子进入校园从四面围了过来，还不曾接近他们要访问的人，就被校园保安很有技巧地卡位拦住，等到突破防线时，皇帝陛下的小堂弟早就在侍卫长的保护下进入学校临时安排的新生大礼堂报到。

　　莱因哈特完全没有新生的不安与兴奋感，内心仍为一早发生的事愤愤不平。由于开学第一天，对新学校多少存了些憧憬，起床后的莱因哈特稍作梳洗将前一晚姐姐送来的校服换上，听到身后的击掌声，杨杨坐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他鼓掌，眼里是满满的羡慕，“真是太帅了，昨天姐姐送衣服来我还觉得宝蓝色太亮，现在看你穿上这颜色才能陪衬你。”

　　“你怎么起来了。”对早起不抱任何幻想的莱因哈特发现黑发男孩在自己去盥洗室梳洗时已经换好了衣服。

　　“今天不是开学第一天吗？陪你吃早餐，”男孩下床汲着鞋跑进盥洗室，“等我五分钟。”

　　来到餐厅，大公夫妇已摆放好餐具，仆人们依次端上七八碟点心及两杯牛奶。

　　两人道了早安，坐在桌边与大公夫妇一同享用美食，莱因哈特把姐姐亲手做的最后一块鲜奶蛋糕放到已经吃完自己的份仍盯着甜食拼盘砸吧嘴的杨杨餐盘里。“姐姐、吉尔，让杨杨和我一起去学校吧。”开学第一天新生报完到就可以回家了，而作为旁听生的杨杨只要去领一张专用出入卡，不需要办理繁琐的入学手续。

　　“子爵家接送的司机，一个小时后会到宫里接人，他不能和您同车。”餐厅门口军务尚书捧着几份公函推开门径直走入，来到吉尔菲艾斯大公身旁。“殿下，这是军务省准备的幼年军校开学演讲稿。”

　　“为什么杨杨不能和我一起去？他不是也要去学校办理旁听出入证吗？”莱因哈特不明白早一小时晚一小时区别在哪里，他只知道杨杨难得起早，也有陪自己去学校报到的意愿。

　　“您和他的身份不同，子爵家的孩子不能与您共享同等级的安保措施。”奥贝斯坦在陈述时看了一眼黑发男孩，正在大口享受着美食的杨杨似乎并未在意。

　　但在意的人立刻进行激烈的反驳，“有什么不同？杨杨是我的朋友，我有的他都可以有，吉尔，你说过朋友之间是可以分享一切的。”大概也知道现在还无法与军务尚书对着干的，莱因哈特盼着吉尔菲艾斯能成为自己有力的支持者。

　　“阁下，请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谈论成人之间的话题。”吉尔菲艾斯尽可能把厌恶的情绪压抑下来，军务尚书始终秉持着君臣有别的理念而阻止莱因哈特与他人平等交往，当初他与莱因哈特相交至今十多年的友情，并没有受身份地位的影响，直到奥贝斯坦成为莱因哈特麾下，一个将马基雅维利主义发挥到极致的人，自然无法接受那种单纯的友谊。吉尔菲艾斯不愿分析当时莱因哈特在做出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朋友变为君臣时出于何种心情，但今天他已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让莱因哈特不受外界影响做出自己的正确判断。

　　“那我先告退了。”奥贝斯坦也没打算进一步的说教，既然登上统治者的宝座，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这种奢侈品不合适帝王，莱因哈特迟早会明白自己注定是孤独的。

　　等到军务尚书离开众人的视线，感觉没有得到挚友强力支持的莱因哈特终于爆发了，起身去拉黑发男孩，大声呼唤站在餐厅门外的侍卫长：“艾密尔，送我们去学校。”

　　“莱因哈特，夏豪杰子爵夫妇会来宫里带杨杨去学校，旁听生手续必须要由监护人办理。”安妮罗洁叫住了发怒的小狮子。她理解并支持丈夫在这件事上默许军务尚书的安排。莱因哈特身份特殊，即使顶着“凯撒.冯.缪杰尔”的名字出现在公众视野中，靠他太近的杨杨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一如当年在莱因哈特成为元帅后，吉尔菲艾斯每一次因战勋升迁，都会被不少人非议成靠着与元帅交好才得到机会，甚至还有更多不堪的流言，直到莱因哈特掌握绝对的权利以及吉尔菲艾斯的表现逐渐得到更多人认可，之前受到的污蔑只有自知，大公夫妇可不想让杨杨受这份委屈，然而这事无法现在明言，心有不甘的莱因哈特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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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学手续办理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比起高登巴姆王朝必须填写十代以上父系母系的家族谱以便验证贵族身份要简单得多，只需新生的基本信息、家庭状况、父母祖辈，莱因哈特按照吉尔菲艾斯编写的内容依次将祖宗三代登记完毕，签上“凯撒.冯.缪杰尔”的名字，便大功告成，与那些忙着和教官、学长们打交道的新生及家长们不同，莱因哈特拽着侍卫长艾密尔，四处张望，直到新生报到完毕集中到学校大课堂听军务尚书作新学年开学演讲，都不曾见到翘首以盼的黑发男孩身影。

　　失望之余莱因哈特将目光转向主席台上正在为未来银河帝国军队精英们作演讲的罪魁祸首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却意外发现台上侧面一排座位上坐着即将代表家长发表演说的银河帝国一级上将奈特哈尔.缪拉，而他的身后，站着分别代表学长及新生作欢迎词的两个男孩，大一些的是两年级13岁男孩伊沙克.古达斯夫.坎普，比他小三岁的弟弟佛朗兹是今年的新生代表。

　　“他们都是已故坎普元帅的儿子，现在由缪拉阁下作为监护人抚养他们。”“能被选中作为学生代表，本身也很出色吧。”“听说缪拉阁下捐出一大笔基金，成立以坎普元帅命名的基金会，奖励优秀学生。”莱因哈特听到周围人的这些议论不以为然，那两个小子曾经引起吉尔菲艾斯的忧心，必定有不好的地方，缪拉卿还说要介绍给杨杨认识，现在见到本人，一般般么，不值得结交。已经在心里对两个男孩做下差评的莱因哈特并未预料到，未来的某天，他还是会因杨杨而和他们结下梁子。

　　在军务尚书、一级上将、学长代表、新生代表演讲完毕后，校长作了简短的总结，整个开学仪式就此结束。新生和家长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校园、教室、校舍、训练实践基地等，莱因哈特缺乏兴趣，他只想尽快回到新无忧宫。在看到缪拉带着两个男孩走来想介绍孩子们相识之前，莱因哈特跑向默默站在大课堂后门的侍卫长，拉着人离开。

　　“终于结束了，”莱因哈特喘了口气，“杨杨不知道办完手续没，艾密尔，你能帮我找到夏豪杰子爵吗。”

　　艾密尔笑笑不答，来到皇室专用陆行车前，莱因哈特正想着是否要找到杨杨再一同回去，陆行车的车窗开启，黑发男孩坐在车上招手，“凯撒，我的手续也办完了，我们回家吧。”

　　此时艾密尔才告知，在众人演讲时他联系上带着杨杨前来学校办理旁听手续的夏豪杰子爵夫妇，让他们把孩子送过来，等杨杨上了车，艾密尔才返回大课堂。“艾密尔，你太好了。”一扫清晨遇到的所有不快，莱因哈特心满意足地坐到杨杨身边，侍卫长启动车子进入自动驾驶状态，快速向新无忧宫进发。

　　一直在远处注视着莱因哈特一举一动的军务尚书，吩咐了下属几句后开车离开。同样一直关注莱因哈特的缪拉，看着分别离开的孩子们以及军务尚书，心里隐隐起了担忧，奥贝斯坦和吉尔菲艾斯妥协向杨杨道歉之事，他从罗严塔尔描述里听到整个经过，军务尚书仍是极力反对莱因哈特与杨杨作为朋友相交，缪拉担心未来奥贝斯坦会因第二人理论让悲剧重演，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久的将来，首先与男孩们产生矛盾的竟然是自己家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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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X是个多意词，可以是校花、校草、校霸、校星等等，在学校一些方面出色的几名学生往往会被赋予其中一个词，但十岁的一年级新生凯撒.冯.缪杰尔小朋友入学银河帝国幼年军官学校四个月，第一学期结束时，就将校X融汇贯通，成为他的专用词。下面即将讲述的是凯撒.冯.缪杰尔如何成为校X与杨杨.冯.夏豪杰在帝国幼年军官学校学习期间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