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ALL]离歌》Hecate

6、第四章

　　这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新春的团圆热潮在新年的庆祝氛围还未消散之际接踵而来，而艺人们则必须保持着持续的忙碌。尽管公司给SJ放了两天的假，但对于家在异乡的韩庚和起范而言，这个假期恐怕无胜于有。

　　“起范，晚上我们吃火锅吧。”韩庚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血来潮地对身后玩着游戏的起范说。没有得到回音的韩庚刚要回头，就发现起范破天荒地放下了游戏，走到了自己身边，“哥，在下雪。”

　　“下雪不更有过节的气氛？”韩庚的笑容多了几分狡黠，拍拍起范的肩膀，“我得先去买材料，今天超市可是会提早关门的！”还没转过身，韩庚就被起范拉住，“哥，别去了，冷。”

　　“等吃了火锅就不冷啦~~”韩庚依旧笑着，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起范也没有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那我跟哥一起去。”韩庚看看起范，心知这孩子的固执，便应允了，“去把装备都戴上，我们得快点。”

　　地上的雪已经浅浅地漫过了脚背，要是下一晚上的话，明早恐怕就会积得很厚了呢——韩庚想着，推了推身边的起范，“我们明天打雪仗吧~~”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去，裹得只露出眼睛的起范给了犹自兴奋的韩庚一个白眼，压根连话也不搭。

　　临近关门的超市人丁稀少，韩庚只能将就地挑了一些食材，走去付钱的时候，起范已经抱着一堆啤酒在收银处等他。两个人各拎着两个袋子往宿舍赶，韩庚看着起范的样子觉得像企鹅，不禁笑出了声，再从起范疑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半斤八两的倒影，笑意就更甚了。

　　“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在下雪呢！”擦肩而过的情侣对话，飘入了起范耳中，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由得仰头望向天空。雪花从无尽的天穹飘落，落在眉睫，润湿了眼眶——相遇的时候，就在下雪呢……

　　韩庚忽然停下了脚步，起范顺着视线看过去，那辆车熟悉得有些刺眼，车里走下的人穿着单薄的西装，不一会就被雪花染出点点白色。“始源？你怎么来了？！”韩庚三步跨做两步走过去，手中的袋子在下一秒便被始源接手，“妈妈让我拿年糕过来，让哥和起范明早吃的。”

　　“那快上去吧，好冷！”韩庚不疑有他地催促着，率先跑进了电梯，起范低着头越过始源跟了进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电梯里只听得到韩庚和始源的声音，起范窝在最靠里的角落，默不作声。

　　把食材拎进厨房，韩庚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头探了出来，“始源，给家里拨个电话，让起范跟阿姨道谢。”说完，便缩回了厨房，压根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始源只得向起范询问意见，“范……”起范直接把电话递到了始源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起范有礼而亲切地和母亲寒暄，始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那曾经对自己完全敞开的心门，现在已经合了起来，始作俑者却恰是自己。“阿姨让你早点回去。”起范搁下电话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径自玩起PSP，无视始源的存在。

　　“范，我们能谈谈吗……”始源凑近起范，搭上去的手被毫不客气地推开，“没什么好谈的。”始源干脆把起范环在了自己怀中，让他无法挣脱，“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传自耳后的低沉嗓音让起范想起了天台上的对话——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何来原谅呢……

　　“始源。”沉吟许久以后的轻唤，让始源迎视转过头来的黑眸，看不到底的沉静让他的心不自觉地吊高。“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起范不着情绪的话语让始源不禁苦笑——那时候起范对于自己的排斥，明显得让所有人都诧异。

　　“讨厌你一直在笑，讨厌你和谁都那么熟络，讨厌你好像什么都有……”起范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轻如蚊蚋的呢喃，“如果……一直讨厌就好了……”始源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不知该如何回应起范的话，只能将他抱紧，紧得能感觉彼此的呼吸，紧得能感觉到疼痛。

　　“始源，不要再爱我了，好不好……”那张尤带稚气的脸庞，此时满是掩不住的疲惫，总是平静的语调中竟带上了些许的乞求，“你一定会遇上爱你的女孩，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你会是个好爸爸……你要好好爱他们，好不好……”

　　半晌的沉默，久得让人误以为时间凝滞，干涩的嗓音终于吐出了回答——“……好……”始源松开了怀抱，凝视着那双眼眸，“答应我，你也一定要幸福。”起范郑重地点了点头，轻柔的吻落在了额头，昭示着离别，预示着，一切退回原点。

　　客厅拐角阴影处的人，望着沙发上相拥的人良久，静静地退回厨房。燃气炉上煮沸的汤底咕咕地冒着泡泡，为什么依然会觉得寒意侵入了心底，排之不去……

　　伫立在窗边，起范望着车影消失在夜幕中，额际似乎还残留着他留下的余温，就如初见时他给的温暖——那个雪天，不由分说地把围巾塞给了对他横眉冷眼的自己。其实，就算一切回到最初，也改变不了注定沦陷的命运。

　　起范想，如果不是偶遇始源的父亲，如果不是智源说了那些话，自己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下？只是，一切都已发生，没有如果……

　　尤记得见到始源父亲的那一刻，心脏不由自主地狠狠撞击了胸腔——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发色花白面带疲惫的老人，就是印象中不苟言笑，有着凌厉眼神的长辈吗？病来如山倒，快得让人怀疑起记忆中的影像……

　　习惯了严肃表情的老人，笑容中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尴尬，起范却从那轻拍着自己手背的粗糙大掌中感觉到了真实的喜悦——他一直以为始源的父母不喜欢他们，现在才知道，或许先入为主的误解让彼此错过了了解的契机。

　　智源说对不起，如果我是男的，哥哥就不用离开你了……起范当即有了慌乱的感觉，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的老人，心虚地只能保持沉默。智源说，有些事，哥哥不愿意说，我也没法告诉你，但是，起范哥，请你一定要相信，他最爱的人是你。

　　我相信。我爱你……起范无声地启齿，呼出的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慢慢缩小，直至消失……或许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但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爱我。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你——

　　他没有告诉他，失去了他，他早已分不清幸福的颜色……

　　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始源深刻地体会到，原来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希澈哥的那一句“不能陪着他，就别再困住他。”就如晴天霹雳炸醒了自己——是啊，在自己选择了亲情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站在他身边的权利，还有什么资格如此大言不惭地说爱他……

　　褪去所有任性肆意，始源明白自己再也不能仅仅以个人身份而活——崔氏的继承人，意味着荣耀，也意味着责任。日以继夜的忙碌，学习着知识、累积着经验，精疲力竭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紧握胸前的戒指——那已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无法取代。

　　Only Love. K.——起范，我已在主面前起誓，或许我不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去爱别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你——

　　他没有告诉他，失去了他，他再也辨不明幸福的感觉……

　　爱，有着很多种方式，只是，不是每种都会合适。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放开你的手。
　　爱情，永远无法成为生活的全部，以后的路要各自去走。
　　照顾好自己，my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