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ALL]离歌》Hecate

11、第九章

　　明明很困，心里却似乎总惦记着什么，怎么也睡不着。房门开启的时候，有瞬间的欣喜，看到是艺声哥，心又坠了下去。听着艺声哥说李特哥和强仁哥今晚不回来了，只有习以为常的感觉，却在神童哥问出“东海呢？”的时候，硬是冒出不受控制的战栗。

　　去小宿舍了啊……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恩赫算不清楚，也根本不想去算——他不回来也好，不用再被他支使来差使去的，反正，现在的王道也不再是恩海……恩赫自顾自地想着，直到再也挡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赶完一天的通告，终于坐上保姆车踏上归程的恩赫和晟敏，早已没有了电台里精神抖擞的样子，自顾自地靠着椅背假寐。手机铃声响起，恩赫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看完短信停滞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复就把手机塞了回去，抬头对上了晟敏的眼眸。

　　“这样好吗？”压低的声音仅仅相近的两人能听见，恩赫顺着晟敏的目光瞟了下前面的经纪人，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晟敏不再追问什么，将头靠在了恩赫肩上，紧了紧盖在身上的外套。

　　肩颈间的重量，让恩赫涌起了几许酸楚，将头撇向了靠窗的一边，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疲惫的容颜——晟敏哥也看到了吧……他总是用这种的方式支持着自己，不问理由地陪着暧昧、给予温暖，就像初识的时候那样。

　　想起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看到李赫在为了陪李晟敏坐公车而每天多花半个小时，却很少有人知道，就是在那摇晃车厢的最后排，李晟敏沉默地陪伴着李赫在走出了那段失落。当李晟敏成为了晟敏，当李赫在成为了恩赫，他们依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甚至好到可以毫无顾忌地亲吻——只因为那不带暧昧的坦荡，只因为彼此都清楚，自己不是对方心底那不可触碰的特别。

　　恩赫从来不认为自己傻，他只是明白想要的是什么而已，站上这个舞台，不过是为了更自由地舞蹈。但是，踏入这个圈子之后，恩赫才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就如陀螺般连轴转地忙碌，当有了空闲的时候，却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只是，总有人会不顾他的疲累，硬把他拖起来舞蹈，那个人，非李东海莫属。

　　恩赫很清楚地记得和东海相识的时间，因为东海总是会在耳边叫嚣“我们已经认识了X年了！！”，可是，恩赫却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东海变得和别的朋友不同，那种和俊秀、和晟敏不同的特别——他的笑，他的泪，总是那么轻易地牵动了神经，不自主地想要帮他挡去所有的风雨，而让他只留下笑容。

　　从决定王道策略的时候，东海就是恩赫的搭档，而恩赫不喜欢王道——这种抵触，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恩赫归因于对男男couple的排斥，甚至还向强仁和晟敏讨教过解决的方法，结果被众人鄙视。直到后来才发现，其实自己仅仅是排斥恩海王道而已，不想将那些属于他们的细节公之于众，任人品头论足。

　　让恩赫萌生保护欲的人，至今只有东海一个，可是他却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他——看着他经历失去，看着他经受指责，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染上化不开的忧郁。不是不喜欢他对于自己的亲近和依赖，但是却无法摆正自己心的位置——李东海，对于李赫在，到底是什么……

　　哈一口气在车窗上，手指无意识地移动着，待到车行至宿舍楼底，肩上的重量消失，恩赫才从晟敏了然的目光中惊觉，淡去的白雾中赫然显现着那个人的名字。恩赫仓皇地在车窗上抹了几下，越过晟敏跑出了车子，看不到身后人望着手机挂饰失神的样子。

　　刚进大门，东海就冲了出来，劈头劈脑就是一句“死猴子，你手机怎么一天到晚没电啊！！”说着，便伸手过来拽恩赫的手，却被对方下意识地躲开，“我去洗澡。”东海莫名地瞪着恩赫落荒而逃的背影，疑惑地询问才进门的晟敏，“哥，他怎么啦？”

　　“大概累了吧。”晟敏低头随便应了一句，东海愤愤地握了握拳头，“这家伙真是，也不让哥先洗！！”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晟敏轻笑了起来，拍拍东海的肩膀，“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睡吧。”东海点点头，“等我跟那死猴子算完帐就去睡！！”

　　望着东海跑进房间的身影，晟敏慢吞吞地踱进客厅，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乐谱，对着沙发上睡得很沉的老幺，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这样都能睡得着呢……视线停留在被手臂压着的MP4上，那上面的挂件熟悉得刺痛了神经，晟敏咬了咬下唇，直起身离开了客厅。

　　电视机里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韩庚拿过电视剧本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双手的颤抖——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而且拍摄地还是在千思万想的故乡，怎能够不兴奋呢？！拿出手机，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那边欣慰的笑声让韩庚的疲惫一扫而光。

　　回到宿舍，抱起茸茸转了好几圈，韩庚使劲地蹭蹭那柔软的被毛，用中文对着懵懂的狗狗述说着自己兴奋。韩J希范半睁着猫眼，趴在座垫上打量有点失常的韩庚，结果也被韩庚一把拎起来“蹂躏”了一番，被惊吓了好一阵才逃回自己的窝缩在茸茸后面。

　　“起范！！”被动静吸引出房间的起范，心思还没完全从PSP上收回，就被韩庚抱了满怀，“我要拍电视剧了！！”起范眨巴了几下眼睛，才领会到韩庚的语意，由衷地扬起了笑容，“恭喜哥，要加油噢！！”韩庚忙不迭地点着头，笑得甚是灿烂，“晚上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起范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声怒吼喝止，“你们吵什么吵！！”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拉开门的希澈身上，一副谁欠他钱的不爽样。韩庚没被希澈的怒意影响，走上前整整他乱糟糟的头发，“希澈啊，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噢！！”故作神秘的声音也引不起被困意缠绕的希澈一点兴趣，不耐地挥挥手，“等我睡醒再说！！”

　　韩庚抿了抿嘴巴，被忽视的感觉本来就不好受，何况是自己想要和人分享喜悦的时候。伸出手臂环住背过身走回房间的希澈，韩庚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你听完再去睡啦~~”希澈转头扔给韩庚一对白眼，却因睡意而显不出一点威慑力，“有话快说，有P快放！！”

　　“希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说脏话的么……”韩庚不悦地皱皱眉头，沉声教导着希澈，结果几分钟后发现，怀里的人根本就把自己的话当成了催眠曲。望着那张憔悴的容颜，眼下浓重的黑影让韩庚打消了再度叫醒他的念头，回头想要叫起范，却发现早已不见他的人影，大概又回去打游戏了吧……

　　韩庚想要抱起希澈，却被惊醒的他一把推开，茫然地望着那双瞪大的眼眸，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瞬间清醒的希澈深吸了口气，才压住有些过快的心跳，差点，差点又溺在那该死的温柔里不想动弹了……“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清明的神志不复一点迷蒙，只有着焦躁的不耐。

　　希澈的态度让韩庚也敛起了笑容，强持着平稳的语调，“我要回国去拍电视剧了。”电视剧？回国？希澈一一咀嚼这些词语，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心底涌起的复杂感觉——该为他达成了愿望而欣喜，还是要为他即将远离而失落？？希澈不过在十几秒钟的思想斗争后就作出了选择——勾起腐笑，拍了下韩庚的肩膀，“好小子，千万别给本希大人丢脸！！去把那帮家伙叫来我们庆祝下！！”

　　韩庚立马摆手，“别！！都还没开拍呢！！”希澈双臂抱胸，挑了挑眉，“真的不要？？”在韩庚重重的点头之下，希澈也没强求，“那就随便你吧，其他等我睡醒了再说！”说完，打着哈欠作势关门，见韩庚傻愣着一动不动的木头样，希澈笑容一咧，“干吗还站哪，要跟我一起睡？？”这话让韩庚瞬间回神，没好气地撇开头离开希澈房门口。

　　背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地滑落到地面上，天知道撑起那样的笑容要耗费自己多少的气力。可是，除了站在兄弟的立场给与鼓励以外，不能再说什么了……不能说会不爽，不能说会妒嫉，不能说不想你去那么久，不能说……不想让你离开……

　　蜷缩起身体，圈紧了手臂，将自己深深地埋入臂弯与膝盖构成的空间中，好累，好想哭，可是，连眼泪也背离了身体……这是否是上天对于自己的惩罚？因为那不知足的贪念，因为那不忠诚的谎言，因为那连自己的心都背叛的欺骗——韩庚是金希澈最好的兄弟，仅此而已——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认为……

　　踱回自己的房间，韩庚打开CY却选择了隐身登陆，没有敲打键盘，只是浏览着fans的贴。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一路走来的欢笑泪水，捕捉下那些连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细节——fans说，希澈看韩庚的眼神是专注，韩庚看希澈的目光是宠溺；fans说，希澈对韩庚的态度是独占，韩庚对希澈的姿态是包容；fans说……韩庚无奈地扯起嘴角——谁来听听我怎么说？

　　其实，又能说些什么呢？希澈现在不着痕迹的疏离，其他人或许觉察不到，但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韩庚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希澈依然会玩闹、依然会调笑，表面上找不出一点的漏洞——这与冷战完全不同的方式，让韩庚根本连挑起话题的借口都没有。

　　想起了为数不少的冷战，韩庚才惊觉，似乎先妥协的都是希澈，就连那次明明是自己迁怒生闷气，也是他先把啤酒扔过来给了自己台阶下。网页上刷出的截图让韩庚停下了鼠标的运动——穿着粉色睡衣的希澈，捣蛋地缩在整理到一半的箱子里，字幕清晰地写着“我真是为韩庚做了很多可爱的事！”

　　“如果不是韩庚，我才不会做呢！”接下来的这一句，韩庚不用想也能直觉地接下去，因为希澈总是会在做完某些事后加上这句话。对此，韩庚一直是不以为然的——希澈的小脾气多如牛毛，就像自己公开表示最感激始源后，他硬是持续一个多月每天问一遍“庚啊，谁对你最好？”直到自己对于这个问题形成不假思索的条件反射，希澈才算作罢。

　　希澈，你现在又在想什么恶作剧了呢？——下意识的抚上被希澈拍过的肩膀，韩庚整理起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他明明表示了祝贺却还是觉得失落？！这家伙，怎么连去多久都不问呢……韩庚攥了攥拳头，继续翻看着网页，照片、随感、诗篇……

　　有一首诗，最后一段这样写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