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在]默言》Hecate

7、第 7 章

　　七

　　安定下来之后，在中经常和有天俊秀昌珉见面，却鲜少碰到允浩，作为医院重点培养的新生骨干，他总是很忙。有时候，有天会有意无意地提醒在中，让他也别忘了还有那个最大的“弟弟”，在中总当没有听出其中深意地略过——知道允浩总是把一切照顾得面面俱到，却唯独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听多了也只能鞭长莫及地心焦，还不如，闭塞视听什么都不知道。

　　允浩的工作不像俊秀在中那样具有阶段性，医生基本上就是处于全年无休的状态，尤其是他这种需要操刀的外科医生。说起允浩的职业，还有个戏剧性的故事，要知道他当初保送的时候，选择的是法学。大二那年，允浩申请转系，把法学院的院长气到跳脚，可他的执意让院长答应只要他能通过医学院的考试就放行。从文科转到理科，还是被众人誉为“不是人读”的医科，在学校无疑是史无前例的，允浩就是跌破众人眼镜地开创了历史。

　　别人都说允浩是天生的领导者，在中却总是笑他是头蛮牛，看起来是霸气十足地掌控全局，其实私底下的想法有时候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在中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为了允浩要转系的事，他们还吵了一架。允浩是院长的得意门生，一年级菜鸟们都还在徘徊之时，他就已经跟着前辈们参与到实际案例中了——这种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而他竟然要放弃这些，哪怕留一级也要去读医，在中怎么能不生气？但是允浩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就让在中再也发不起脾气了——“一直都是为了大家的期望在做的，这次是我自己想要做的。在中啊，你不支持我吗？”面对这样的允浩，在中还能说不么？

　　最终，允浩如愿以偿地转入了临床医学系，甚至也没有降级，只不过学制变成了五年。而在中差点不能从学校毕业，因为有几门基础课一直没去补考，最终还是教授通融才勉强拿到了两证——谁让他专业课的出色就和他基础课的糟糕一样出名呢……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各奔东西。在中有天同期离开了学校，而其他三人则还有一年。现在想来，在中觉得那样真好，在初入社会的迷惘磨合期，还有那么几个人是熟悉的、确实的、让人安心的。

　　感情这种东西，确实是因人而异的。有天之于在中，是soulmate般的存在，联络也是最多的。和有天交流很轻松，很多话不需要说白，就心知肚明了。或许就是因为太相像，所以产生不了悸动的火花，而只是温暖。俊秀之于在中，是弟弟般的存在。俊秀在在中面前总是带着些傻气，想什么就说什么，几乎都是不经思考，这无疑是全然信任的表现。昌珉之于在中，是孩子般的存在。就是因为昌珉那超乎年龄的成熟，让在中心疼得总是拉着他抽风耍宝，直到他露出放松的笑容。允浩之于在中，是无法定义的存在。太多的纠结，太多的例外，原则这种东西，在他面前，只是虚设而已。他到底有多重要？在中不敢去深究……

　　俊秀打电话过来说允浩病了，在中想也没想就冲去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才开始踌躇是否应该进去。还没作出决定，就听到俊秀准备出门接电话，在中情急之下闪到了楼梯的拐角。听不太清楚俊秀具体在说什么，从口气判断应该是有天的电话，零星的词组跃入在中的耳膜，自己名字的出现让他专注了起来……等到俊秀收线走进病房，在中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不住地翻腾刚才串联起来的语句，最终只剩下一个重点——允浩真的是为了自己去学医的？这不是玩笑吗……

　　在中逮住随后赶来的昌珉，拽着他就拷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昌珉一脸郁闷地耷拉着脑袋，“哥，你都知道允浩哥从来不骗你的啦，只是你一开始就把这个当成了玩笑……”在中想起了那年的重感冒，想起了自己死活不肯去医院，因为讨厌那里永远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允浩等人只能围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在中干着急，最后是乘着他昏睡的时候才把他弄过去的，医生说再拖一阵就会转为肺炎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场病，成为了大家调侃在中的话柄，允浩还说自己就是为了可以整治他才去做医生的！可是……

　　“哥，我们那次真被你吓死了，尤其是允浩哥……”如果说之前在中还心存疑虑的话，昌珉说到这里他也已经全都明白了，说白了，郑允浩他就是一不可理喻的蛮牛！！在中甩手就要走人，被昌珉一把拉住，“哥！你不进去看允浩哥啦？！”在中冷哼了一声，示意昌珉放手，老小摆正了脸色，“哥，你到底在气什么啊！都八百年前的事了难道还没有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允浩哥重要？”在中被这一句话梗得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气上了，或许只是在找一个借口可以不去面对。自知理亏的在中讪讪地跟着走进了病房，俊秀起身找了理由便把昌珉拖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在中，过来坐吧。”打破沉默的，是允浩。在中踱到床前，拉过椅子坐下，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允浩抓了抓头发，轻叹口气，“其实没什么大事啦，就是老毛病，他们非大惊小怪地要我住两……”话没说完，是因为允浩看到了在中的瞪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硬是转了话题，“在中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在中死死地瞪着允浩有点浮肿的豆包脸，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角，“你好象是学医之后才开始犯胃病的吧……”允浩语塞，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不讨厌医生，但是真的很讨厌医院，你要是再敢让自己躺这床上，别指望我再来看你！”在中摔下这句话，就起身走向房门猛地拉开，门外的人差点重心不稳地撞进来，在中瞥了他们一眼，径自离开。昌珉和俊秀对视了一眼，立马追了过去，俊秀则返身走进了病房，“哥……”允浩见他踌躇的样，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在中也就是气我没照顾好自己罢了，很快就没事的。俊秀你那脑袋可不适合胡思乱想噢~~”俊秀鼓起脸颊以示对允浩那话的不满，脑中却闪过有天说过的一句话——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