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色》木以成舟

4、第3章（上）

　　秦生再醒来时已经快六点了，但医务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木棉应该已经放学了。秦生有些不安，起身准备去教室看看。
　　去教室的路上要途经游泳馆，秦生被莫名的情绪驱使，忍不住走了进去。隔着大大的玻璃墙，秦生一眼就看见了六号道上正在做下水前的热身的女生，纤细的身影，正是木棉。
　　秦生走进馆内，温暖潮湿的空气立刻把她包围。她走到百米道的终点，举着毛巾，等木棉上岸。
　　蓝色的影子越来越靠近，计时器“嘟”的一声响，木棉从水中钻了出来。仰起头的一瞬间，带起的水花溅了不少在秦生的裙摆上。秦生用毛巾裹住木棉不住滴水的长发，微微用力揉了揉。
　　木棉看着秦生略带苍白的脸颊，把额头抵上秦生的：
　　“还好，没再发烧了。”
　　“嗯。”
　　“怎么不多睡会。”
　　“你来过了吗？”
　　“以为你还会再睡会的。”
　　“……”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木棉向后退了半步，躲开秦生的手。
　　“以后不要再游得太晚了。”
　　秦生抬起头，看向木棉的脸——淡淡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克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秦生转过身，轻声地说：
　　“我在旁边等你。”

　　秦生跟在木棉的身后，一言不发。木棉也只是慢慢地往前走，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一步。
　　“明天请个假吧。”
　　秦生不作答，只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秦生顿了顿，示意木棉先说。
　　“我退出游泳队了。”
　　“退出！？”
　　“嗯。”
　　木棉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仍在原地未动的秦生肯定道。
　　“可,可是……你不是很喜欢游泳吗？”
　　“我不喜欢比赛。”
　　秦生沉默了。木棉的成绩在队里是数一数二的，却很少参加比赛，她一直以为是教练的安排，现在才知道原因。
　　秦生注视着木棉有些苍白的脸，瞳孔的焦距不断放大，视线里木棉的身影模糊成了一团墨色。她蓦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的不了解，还未曾读懂木棉的表情，她一直心疼的木棉原来还是孤单一人。

　　在丁字路口和秦生分手后，木棉就有些心不在焉。往常从车站到家的一千多步被数成了三千多步。
　　漆成墨绿的铁门前，木棉按了很久的门铃，却仍没有回应。木棉忽然想起今天是9月27日，是那个女人每个月到安富路探看的日子。木棉大概地估计了下时间，应该有7点半了，离她回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