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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广袤的沙漠为一片草叶燃气炽烈的爱火,草叶摇摇头,笑着飞走了。

      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外。
      下楼时,远远站着温柔微笑的沈明漪,永远微笑的,如同一只僵直的玩偶。
      风有些冷,阮惜墨习惯性地将右手兜进口袋里,拨了拨头发,迎上去。
      待到两人接近了,沈明漪却不再笑,转身往车门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阮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
      阮惜墨挑眉,随之而上,“这称呼不错。”

      车里,两人都是静默,仿佛谁先开口便失了矜持,不似女人间的会面,反如陌生男女,彼此试探。
      兴许姐妹,都是生来的敌人。

      沈明漪问:“去哪里?”
      阮惜墨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一言不发。

      车往二环路上走,路旁建筑渐渐放低了身姿,可以看见大片的灰蓝色天空,雾蒙蒙,如同往日记忆,永远不可追寻。

      沈明漪说:“知道么?是孟三川央爸爸寻你回来。”

      阮惜墨有些心不在焉,懒懒答道:“哦?是吗?”

      阮惜墨从后视镜里瞥见沈明漪讥讽的笑,如刀锋初显,散着冷凝的肃杀的光辉。

      “就这样?”

      “不然如何?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车窗外已有婆娑树影,原来是上了高速。

      车内飘荡着莫文蔚低哑嗓音,原来是一首老歌,反反复复唱许多遍,却还是鲜有人懂。
      沈明漪敲打着方向盘,皱着眉说:“似乎从出生起,你拥有的总是那么多,旁人费尽心思求而不得的,你却弃之如敝屐。分明是老老握在手心里的,却又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令人讨厌,讨厌之极。”

      车速渐渐加快,头顶浮云快速掠过,面目模糊,朵朵如尘埃一般。

      “有人感叹戏目冗长繁杂,恐惧舞台寂寞苍茫,只盼着这一幕早早结束,有人在台下十数年磨砺,巴巴望着灯光掌声,却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世界本是如此,从来没有公平可言。你问我,教我如何解释?”
      她靠着椅背,身体全然塌下去,软趴趴,极度放松的姿态。

      沈明漪突然笑着说:“你总爱同我争,可是…………最后输的一贯是你。”
      莫文蔚唱到《阴天》,许多年前的口水歌,歌词带出些许灰暗晦涩的故事,“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声线里藏着令人发指的冷漠,将手边卷卷红尘一一划破。

      阮惜墨却不再争辩,此刻不过闭着眼,略带疲惫地说:“婚礼,想要什么礼物么?”

      听她说婚礼二字,沈明漪蓦地一怔,只是狠狠踩一脚油门,汽车便仿佛要在公路上飘起来。
      “我有时候想,你死了就好了。”

      “一起去吗?”

      “不一定。”

      “你不怕么?”阮惜墨问。

      沈明漪道:“怕什么?”

      阮惜墨答:“所有一切都失去。”

      沈明漪笑笑说:“你怕么?”

      阮惜墨侧过头看着她,恍惚间仿佛瞧见另一个自己,如昨日,如未来。“没有什么可怕,比死更艰难的时刻我已经历过,再没什么可怕。”

      沈明漪此刻回头,恰好遇上她含笑的眼眸,却是挑衅道:“而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阮惜墨轻轻叹了口气,说:“曾经我认为是,但现在,渐渐确信一切都是定数。时间总是强迫人相信轮回。”

      沈明漪问:“恨我么?”

      “不,我可怜你。”她说着,自己便笑起来,“因为怜悯更能令你难过。”

      一时间,两人都笑出声来。

      沈明漪又道:“我会同隋毅结婚的。”

      “那很好。”车速太快,她仿佛能听见窗外咆哮的风声,带着濒临死亡的呼喝。

      “下一个出口。”沈明漪说,“孟三川在那里等你。”

      阮惜墨疑惑,听她继续道,“之前我给过电话给孟三川,说要杀了你。”沈明漪笑,一时春光明媚,娇艳动人。
      “我给他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他赶不来的话,我便真带着你一头钻进货车底下。”

      沈明漪说:“二十二号的婚礼你来也好不来也罢,统统改变不了什么。隋毅是我的,是我认定了的,谁也别想将他从我手心里带走,不,想都别想。”

      下一个路口,下一盏灯,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应有暗香如故。

      那么,阮惜墨说话间淡漠的语气因眼前匆忙下车的男人而陡然起伏,一如湖面如镜,暗涌滔滔。
      沈明漪回头看她,却也侵染出丝丝微笑。
      “阮惜墨,你依旧是那么讨厌啊…………”

      车停了,孟三川上前来抢门,拉不开,一怒之下狠狠一脚踹在车门下。
      车身震动,阮惜墨透过不甚透彻的车窗,瞧见一张焦躁愤怒的脸,瞬时便弯了唇角。南安普顿的风袭来,日光倾城,一切仿如相逢初日。
      “沈明漪。”阮惜墨微笑说,“你与隋毅,我拭目以待。”
      “那么。”沈明漪隔着车窗朝外头暴躁的孟三川打个招呼,“婚礼那天,别带着前尘往事来,往事已矣,我劝你把握当下,莫又做了伤心人,平添凄霜。”

      沈明漪终于撤了锁,孟三川便一把将车门拉开,不由分说将阮惜墨拖出,拉拉扯扯走上一段,才蓦地回过头来,死死瞪着她,一双狭长的眼,噗噗燃着火,在惜墨看来,却又有几分娇憨的可爱。
      沈明漪终于撤了锁,孟三川便一把将车门拉开,不由分说将阮惜墨拖出,拉拉扯扯走上一段,才蓦地回过头来,死死瞪着她,一双狭长的眼,噗噗燃着火,在惜墨看来,却又有几分娇憨的可爱。
      “我说阮惜墨,你是真没脑子吗?那神经病女人的车你也敢上?你还嫌被她害得不够惨是吧!”大怒,伤肝,眼看他无处发泄,便拉扯起衣领来,领口两三粒扣子噗噗扯落,却忽而颓然下来,狠狠抓一把头发,呼呼喘着粗气,一把将微笑着的阮惜墨狠狠按进怀里,揉着她瘦削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时候真恨不得一下掐死你!”

      她伸手去,捏了捏他坚实的腰线,调笑说:“骑士,真诚感激你前来相救。”

      “笑,你居然还敢笑!”他抓着她的肩,恶狠狠啃上去。

      那年法国凡尔赛的巧克力展,穿梭在奇巧琳琅的巧克力间,浓郁的甜香侵染了唇角鬓边。
      站在巧克力婚纱前,他突然低头亲吻她的唇角,舌尖扫过红润饱满的唇瓣,仿佛品到巧克力绵延在苦涩之后的甜蜜。
      一时惊住,她只得抬头,呆呆看着他,看着他满足地笑,将她揽进怀里,指着那婚纱说,“等结婚的时候,也给你弄一件试试。”
      她不言语,他便陡然间换了颜色,拨开她眼前的发,望她仓皇失措,相顾无言,他便只剩空华皮囊,眼如明镜,心陷泥沼,只待她一言一语,堪堪就要将他地狱天堂里辗转碾压,不生不灭,万物如一,只为她。

      他不耐,甩开她,转身大步往外冲。
      她站在原地,身后是甜蜜芬芳的巧克力,眼前是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渐渐模糊的,不可追寻。

      孟三川再回来时,她仍站在那件婚纱前,时空凝滞在她周围,她垂下眼睑,如同一尊流畅玉雕。
      他叹了口气,迎上去拉住她的手,冰冷的,带着潮湿空气里单薄的温度,如她唇角浮动的笑,烟云般飘渺,稍纵即逝。

      心中懊恼,他恨他竟再回来,又恨她面无波澜,不过微微笑,道一句“走吧。”便能随他而行,令他无处施力,无从追问。却由这般无奈中生出一股无处可去的怒气,磅礴着嗞嗞上窜,忍不住朝她吼,“阮惜墨,你竟还想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我有什么办法,一生总要经历这一回,太美好,太深刻,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孟三川终于将她放开,这番氤氲气息,却听他开了车门问:“吃过早餐没有?吃过也陪我一同去吧。”
      阮惜墨上了车,仍听见他抱怨,“一大早就被吓出一身冷汗,折寿哪!”

      她只得静默微笑,遥遥望着他轮廓深刻的侧脸,阳光在他鼻梁上跳跃,折射出满目光辉,这冷漠枯槁的城市,因他的到来,变作软香红土,繁花似锦。

      “凡尔赛的婚纱,我给你留着呢。”又是不经意间一句话,懒洋洋飘来,却似石坠平湖,在她心上,激出红尘千层浪,层层叠叠,翻滚不息。

      “孟三川,撩拨我很有意思麽?”

      他听她开口,百转千回,等来一句控诉,像是结束,又像是开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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