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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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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芳华颤着眼睫道:“你我是不可能了的。”
罗姜生顿时慌了:“你这是何意?待我考取功名回去——”
“只要你考取了功名,罗伯父定然让你娶身份高贵的女子,又岂能轮得到我。”楚芳华呜咽着,将心中的苦痛都说了出来。
罗姜生愣了下,脑中灵光一闪:“楚表妹你是安阳侯府二少夫人的亲妹妹,这样一来,爹爹定会同意的。”
听着他的话,楚芳华抹掉眼角的泪水,神色戚戚的看着他。
她的目的达到了。
楚泠沉声道:“罗公子,此言欠妥。”
他猛地发现自己竟说了这样不敬的话,顿时脑袋一片混乱,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芳华前行几步,站在他一尺之地:“不管罗哥哥是不是这个意思,这门亲事都成不了,我们就此了断了吧。”
罗姜生胸口隐隐作疼,看着楚芳华那张同样悲痛欲绝的脸,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楚表妹,我一定会来娶你的。”罗姜生通红着双眼,这番话并非戏言。
楚芳华抿唇摇了摇头,垂了眼帘:“你多保重。”
萧越氏看着都觉得揪心,楚泠则站在一旁一直盯着楚芳华的脸。
罗姜生走后,楚芳华就被萧越氏拉着手安慰了许久,楚泠却一言不发。
楚芳华看了一眼楚泠:“姐姐在想些什么?”
楚泠并没接她的话,起身向萧越氏道:“婆婆,妾有些话想同妹妹讲。”
虽然萧越氏是楚泠的婆婆,关系好,可到底也不能掺和人家姐妹之间的事,她将手松开,让楚芳华跟着楚泠回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楚泠道:“我瞧罗公子不错,你难道不中意他么?”
跟在后面的楚芳华听得一清二楚,她回:“中意又怎样,嫁过去还要受罪。”
楚泠停下脚步,侧身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当真是因为这些原因?”
“是。”楚芳华的眼神很坚定。
“女儿家都想嫁个好的归宿,聪明些的则过的清闲舒服,蠢些的一辈子都得受累。”飞上枝头当凤凰说得好听罢了。
楚芳华神色微恼:“妹妹听不懂姐姐说的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但到底想过的舒服还是受累,只有你自己清楚。”
楚芳华哪里会听不出来楚泠这是在告诉她不要想着攀高枝。
“呵。”满肚子的愤怒化成了这一个字。
你不让我攀高枝,我偏就攀给你看!
楚泠没将楚芳华一块儿带回屋里头,在方才的小道上就分开走了,她方才那些话都是有心讲给楚芳华听的。
嫁入高门表面风光至极,可背地里都是无法言说的心酸。
等萧琮回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下来了,一问才知道萧琮去左将军府上了,而且用过晚膳才回来的。
楚泠便让下人将晚膳取来让她用。
萧琮盯着她看了半晌,道:“泛舟游湖我让江扬带上你。”
楚泠嚼着嘴里的东西饭菜问:“夫君怕我在府中太闷?”
他撇嘴道:“才不是,那群人可有趣多了,别老是板着一张脸,要多笑笑多出去散散心。”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萧琮心道完了完了,目光一个劲儿往她脸上移。
楚泠思忖了一下道:“夫君既然都拜托别人了,妾还是去看看吧。”
一方面确实有萧琮的原因,另一方面还是想知道楚芳华与越璇儿到底怎么回事。
***
翌日,萧琮乘着马车回到了学堂,学堂的门口站着卓夫子。
“夫子,你在这儿做什么?”卓夫子向来深居浅出,就是平时大伙儿想看看他都没有眼缘,这会儿怎么这么大方站在门口供人看了?
卓天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夫我在等人,你先进去吧。”
萧琮点了点头,也不敢兴趣到底是哪方神圣。
萧琮前脚刚入学堂,后头的贵客就到了,傅蔚雪穿着一身便装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夫子面前行礼:“夫子好。”
“好好好,你小子如今出息可大了。”卓夫子笑着与他走入学堂。
傅蔚雪心怀感恩之心,“若非夫子的点通,我这榆木脑袋还不能开窍呢。”
卓天章抚着长须笑道:“哪是我的功劳,你若不刻苦钻研,又哪能成呢?不过你来学堂教授一课的事,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啊。”
傅蔚雪道:“其实来此,淳恭有其他的事情想搞清楚。”
“哦?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便是。”
“听闻安阳侯府的二公子也在这儿,可是真的?”
卓天章道:“是啊,我曾见过,此子有趣极了。”
傅蔚雪虽然与萧琮有过接触对他并不熟悉,但就一面而言,他并不喜欢萧琮。
“夫子觉得他如何?”傅蔚雪很想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怎样看待萧琮这人的。
卓天章将目光投向院中的假山,当即便道:“是顽石亦是璞玉。”
傅蔚雪惊愕道:“夫子您居然在夸奖他。”
被卓天章夸奖过的三个人,现在都已经身居高位。
“还早着呢,到底是什么,得由他自己来决定。”卓天章摆了摆手,双指点了点额头,很是伤脑筋的样子。
萧琮猛地打了个喷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睡了有会儿功夫了,瞧着外头的天色,也该起来了。
洗了把脸清醒了之后他打开隔间的门,看见颜子默就坐在桌子面前呆愣愣的。
看他出来了,颜子默赶紧起身笑道:“萧兄你原来在里头。”
萧琮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我在不在屋里头还要跟你说一声?”
“不不不,”颜子默摆着手十分无措,“那日,那日说的话萧兄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
“都是你的肺腑之言吧。”萧琮切了一声,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洞道:“不想跟我搭边儿没关系,改明儿你搬走就是了。”
“不是这样的。”颜子默急的汗直冒,将单衣都给浸湿了,他赶紧拦住萧琮的去路解释道:“我已弱冠,家中庶母不易,若是搞砸了往后庶母在家中的地位可能连丫鬟都不如。”
“哦,所以你装成不认识我,只是为了应付那个大家闺秀?”萧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颜子默看的一阵激动,连连点头。
“那么往后呢?再遇到我照旧如此?”萧琮神色一转严肃道:“你当真是因为那大家闺秀的原因,还是你本就不想让人瞧见我与你有关系,怕是后者居多吧。”
颜子默震惊道:“你……你又不是我,你又如何能明白我的处境。”
“切,你小爷我,在破庙里与乞丐共眠过,也曾多餐未食而饿晕街头,论及处境比你惨烈许多。而你只是放不下锦衣玉食的生活,竟还找这样多的借口,真是搞笑至极。”萧琮冷哼一声,“我算是看错你了。”
这样只会怨天尤人的人,根本不配当他的兄弟。
将气撒了一通后,萧琮觉得舒坦极了,临出屋门前回望他道:“男儿当自强,靠着别人可不算什么本事。”
颜子默看着那抹潇洒的背影,轻声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与萧琮闹完之后,颜子默只得形单影只的出入,便是连晚膳都不在一起用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萧琮穿上学袍赶紧去习堂里抢位,然后接着倒头大睡。
傅蔚雪来的刚好,身着一身月牙白袍坐下后就打算说今日的内容,哪知目光扫视了一圈,竟发现有人还倒在案几上呼呼大睡。
“左侧倒数第二个,让他站起来。”几人先后叫了几遍才将萧琮喊了起来。
萧琮未看清上头坐的人是谁,打着哈欠摸了摸后脑勺:“夫子有何事?”
傅蔚雪一看是萧琮,顿时气笑了:“笑公子好本事啊,竟将学堂当做自家。”
萧琮一听这声音如此年轻,赶紧揉了揉眼睛看向前头坐着的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诺坐在他的左侧,忙小声提醒:“这是新来的夫子,听说是朝中的大官,萧兄还是注意一些吧。”
看着萧琮呆愣的模样,傅蔚雪道:“你便是如此质问夫子的?”
萧琮撇嘴,行学生礼:“学生不敢。”
“不敢就好,坐下吧。”
萧琮一屁股坐下,手肘抵住案几手掌撑住下巴,都不装个样子,直愣愣的盯着傅蔚雪看。
傅蔚雪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便抬头一看,与萧琮对视了一眼。
往复几次后,他终是忍不住了:“萧琮,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可是因为不满?”
萧琮这次没起身,回道:“学生听不懂夫子在讲什么。”
“哪里听不懂。”
“全都听不懂。”
“……”
满堂的学子都惊呆了,不愧是平靖有名的纨绔啊,居然正面与夫子抬杠。
“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你几个问题。”傅蔚雪突然想起昨天卓夫子说的那句话,续而阖上书说道。
萧琮摆着一副你随意的样子:“夫子尽管问就是。”
反正说不出来还是说不出来。
“你认为,贤臣该如何辅佐君王治理江山。”
萧琮想了会儿道:“游山玩水,游览大好河山。”
一些人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明摆着让君王便昏庸么。
傅蔚雪无奈地抛出第二个问题:“如果君王犯下错误,作为大臣和谏臣,当如何提醒君王。”
“下次别犯不就好了。”萧琮想也没想就回答。
“最后一问,你好好地答吧。”傅蔚雪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回答,再没耐心了:“如果灾民进城,无多的居所让他们住下,当如何?”
这个问题一出,底下的人纷纷低声讨论起来,只是讨论了多时也没有一个结果。
萧琮想了半天迟迟没给出答案,傅蔚雪认为这个问题难倒他了,便笑道:“怎么?还没想出来吗?”
“如果换做夫子,会怎么做?”萧琮反问道。
“自然是将平靖所有闲置的住所都拿来给难民住。”
萧琮扬唇,“平靖闲置的宅子都是大官富豪的别居,就这样让他们拿出来,怕不是每人都会心甘情愿的。”
傅蔚雪点头,这个是自然的,谁的心不自私?
“那若是你呢?会怎么做?”
萧琮挠了挠后脑勺:“将人赶回去。”
本以为能听到正经的答案,哪知道这人压根就没抱着好好回答的态度,气得傅蔚雪高声道:“胡闹!”
萧琮面容平和:“我没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