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之后》九卷云

29、第二十九章

　　楚泠将他的手拉下来，脸上火辣辣地，还有些疼。

　　萧琮看着她肌肤都红彤彤了，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他松开手，目光触及她发髻上的发簪，突然想起来她昨天说的话。

　　“晚膳不必等我了，今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闻言，楚泠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过问是何事，让凝霜几人将茶杯拿下去倒干净后，又让人将外头几株花放到里头来。

　　拿着剪子细细的减去多余的枝叶，萧琮瞧她没用受伤的手使劲，也就没阻拦。

　　他看着那个蹲着的背影，想了半晌问道：“你想去泛舟游湖么？”

　　“咔，咔……”

　　她站起来走到第二株前又蹲下，“越娘子似乎不喜欢我，去了也是徒增厌烦。”

　　萧琮耸了耸肩将双手叠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她那样可不是因为讨厌你，不过你的性子确实与她合不来。”

　　凝霜站在一旁将楚泠的衣袖拉高免得碍手，默默地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

　　“夫君似乎……”楚泠张着唇，话却戛然而止。

　　将话都咽回肚中，她低头将最后一株花的残叶剪了干净。

　　萧琮迷茫道：“你说了什么？我方才没听清。”

　　“无事。”楚泠站起身，接过凝霜递过来的粗布擦拭了剪刀，“夫君记得早些回。”

　　“嗯。”萧琮含糊的应了一声，但感觉她刚才是想问他什么。

　　又没打算说了么，他撇了撇嘴，最不喜欢她的就是这一点，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多好，非要藏在心里头。

　　不过她不说，萧琮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问，自讨没趣还是去外头找乐子吧。

　　“我出去了。”他将手中的一堆东西丢在案几上，找铜盆清洗了下手就出门了。

　　凝霜看着楚泠摆弄那些花，双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犹豫了好久才道：“夫人，小人心里有句话还是想跟您说。”

　　楚泠擦了擦叶上的清水，起身时双腿刺疼了一下。

　　随即道：“进来说吧。”

　　无双和白雪将花盆都搬到外头去，凝霜跟着楚泠入了卧室后将门关上。

　　楚泠坐在软榻上，抿了口热茶道：“你说吧。”

　　凝霜站立在她面前，“这些日子以来，少爷变了许多。”

　　楚泠点头道：“这些我都看在眼中。”

　　“那夫人呢？”

　　“我？”

　　凝霜搓了搓手，“夫人藏着一大堆的心事，都不打算同少爷讲吗？”

　　在她略带期待的目光中，楚泠摇了摇头。

　　“妇人家的琐碎心事同男人说什么。”

　　“那大夫人呢？主母呢？”凝霜跟在她身边好阵子了，“只怕到最后，夫人才是最受伤的那个。”

　　楚泠何尝不觉得心累，只是有时候觉得，再撑一撑就好。可是自从嫁入萧琮后，她的忧思似乎更多了。

　　心中的滋味掺杂在一块儿无比复杂。

　　“你是个懂事的。”她随口将事情揭过，不想就此事一直揪着。

　　凝霜看在眼中，尽是辛酸。

　　***

　　萧琮在外头找了家茶馆待了许久，临近夜晚，一个个都说要回去，萧琮罢了罢手放他们走。

　　钟晚臣望着窗外的日头，缓缓地从西山落下，最后只剩下了一丝余晖。

　　小市的摊贩已经开始摆起了摊子。

　　他将杯中的已经凉透的茶尽数喝完，“你在等什么呢？”

　　“我想买件东西，也就只有盛宁节才有，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来。”萧琮捏着将袖中的钱囊拿出来掂量了一下，扬起笑容阔步走出厢房。

　　人依然络绎不绝，不过相较于之前已经少些了，好容易挤到昨日那个摊位，没想到竟是一个卖糖葫芦的。

　　他问了才知道，这些位置都是随意占的，别说能不能找到，可能人家还不出来做生意了。

　　他也只能抱着侥幸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一条街愣是走了来回两趟，这才找到那摊贩。

　　他歇了口气道：“昨日我娘子看上哪个了？”

　　摊贩指着用琉璃做花瓣的簪子道：“就是这只。”

　　他将簪子放在手掌心中，点了点头觉得楚泠的眼光不错，“这多少银两？”

　　“好说好说，二两。”摊贩呵呵地笑了起来。

　　二两银子确实不贵，他将簪子放进袖中，丢了三两银子给他。

　　摊贩忙道：“公子，你这银两给多了。”

　　萧琮扬眉，心情甚好：“小爷我心情不错，多出来的一两送你了！”

　　钟晚臣喝完了一壶茶外加去了两趟茅厕，这才把萧琮等回来。

　　“你去哪儿了？说好一会儿，你这是一会儿吗？”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街上人头攒动，回去都比平时费劲。

　　“走走走，回府去了。”

　　钟晚臣本以为萧琮还有别的安排，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跳起来打他的头。

　　“早知道我就不陪你了，真是白费。”说完，还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萧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改日再安排。

　　钟晚臣竖起手指指着他道：“下不为例啊！”

　　萧琮笑着将他的手指拍下。

　　二人将厢房的银两交了后就打道回府了。

　　这会儿戌时刚过，萧琮与钟晚臣早在茶馆用了晚膳，所以也没让丫鬟再去厨房让人安排饭菜。

　　卧室的门吱嘎响了一下，楚泠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单衣，头发全都拢到了一侧。

　　萧琮让她坐下，笑道：“我给你带回来了好东西。”

　　楚泠问道：“什么东西？”

　　他在袖子中摸索来摸索去的在卖关子。

　　就在楚泠想低头整理单衣的时候，他立刻将手伸到她面前展开，手掌心露出了一只簪子。

　　楚泠接过，放在烛光底下细细的瞧，上头的琉璃更加通透，浅绿色的花瓣上还能看见刻着纹路。

　　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萧琮心中的愧疚感反倒被另一种情绪代替了。

　　“喜欢吗？”虽然知道她喜欢，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楚泠抚着簪头的琉璃，脸上虽然没露出明显的笑容，可那双眸子灿灿的，“喜欢。”

　　她起身走到铜镜旁拉开首饰盒其中一格，里头的首饰仅有一对耳坠，她将簪子放在耳坠旁，将格子推了回去。

　　“夫君是特意带的？”

　　萧琮喝了口茶，咕咚咽下道：“谁会这般无聊记这些。他们说要去逛逛，碰巧又看见了那个摊贩，见簪子还没卖出去就带回来了。”

　　他瞥了她两眼一本正经，“你可别想多了。”

　　话虽如此，但变扭的神色藏得拙劣。

　　“我让丫鬟备热水去。”楚泠也没戳穿他的心思，想走到卧室门口去叫人，还没走几步就被萧琮抓住了手腕子。

　　楚泠面带疑惑地看向他，他伸出另一只手道：“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那目光瞧着她的手腕，她便将手腕摆在他的掌心上让他看。

　　那膏药是上品，虽然才过了一日，但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了。

　　“女子留疤可难看了，记得抹。”他抬头看向楚泠，但楚泠却已经出神了。

　　那眉眼柔和了几分，不知是烛光恰好好处还是她的神色变了。

　　喉结微微一动，他手上一使劲将人拉到了怀里。

　　楚泠猛地回神过来，已经在他怀里头了。

　　那双眼眸近在咫尺，与平时慵懒的眼神不一样，有几分别样情绪在里头。

　　楚泠好像觉察出来了，奈何身子被他用手锢住，站也站不起来。

　　她恼了，捶了他一拳头：“沐浴更衣去。”

　　萧琮闻着她身上的香，直往她的脖子间拱：“换香了？跟平时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休要岔开话，快去。”

　　耳边他闷闷不乐的声音道：“我都素这么久了。”

　　“快去，浑身都是臭的。”

　　“不去，就不去。”

　　“……”

　　***

　　楚泠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萧琮这会儿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坐在床沿才发现屋子里的狼藉已经让人收拾干净了。

　　她皱着眉头起身喊道：“凝霜。”

　　凝霜忙入内来替楚泠梳洗打扮，楚泠觉得浑身难受的紧，便让她去准备热水来舒舒身子。

　　热水浸着身子，仿佛毛孔都舒展开来，她听见外头几人吵吵闹闹的。

　　白雪跑进来道：“主母那儿说有些事情想让夫人去一趟。”

　　楚泠忙让凝霜替自己换衣梳妆，萧越氏那头来的丫鬟催得紧，也没顾得上抹胭脂，几人快步赶去前厅。

　　这会儿府里头没什么人，来安阳侯府的亲戚都归去了，只有萧应淮一家还说要在这儿待一阵子。

　　楚泠匆匆忙忙的赶到，前厅里头除了萧越氏之外就只有一个不曾见过的男子。

　　她走到萧越氏身边行礼：“婆婆。”

　　萧越氏赶紧挥手道：“你先坐下，听他怎么说吧。”

　　楚泠扶着椅子坐下，正对而坐的就是罗姜生。

　　罗姜生听过楚泠，可是楚泠却不知道她还有一位“妹夫”。

　　“公子请说。”楚泠匀了匀气息才道，方才她走的太急了。

　　罗姜生起身，十分有礼：“我名罗姜生字崇明，此次来平靖是为了考取功名回家好娶未过门的妻子，今日前来并非偶然，是我想见一人。”

　　“罗公子坐下慢慢说吧，你想见何人？”

　　罗姜生道：“我想见二少夫人的妹妹，楚芳华一面。”

　　楚泠皱眉，目光转向萧越氏。

　　“此话何意？难道罗公子与家妹认识？”

　　罗姜生点头，“楚表妹就是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震惊了楚泠。

　　这话听起来可笑至极，楚泠却耐着性子道：“我不曾听家妹提起过她在家乡还有个未婚夫，父亲在离开安阳侯府之前，也将妹妹托付于我，让我为她安排合适的婚嫁。”

　　罗姜生一脸不敢相信：“怎么会，楚表妹曾赠我定情信物，怎么可能只字未提及我。”

　　“我为何要欺瞒你。”

　　罗姜生忙将袖中的香囊拿出，让丫鬟递给二人看。

　　“这是楚表妹赠与我的香囊，若是不信，大可叫她出来，当面确认便是。”罗姜生言辞凿凿，神色并未畏惧。

　　楚泠思索一番，对身边的无双道：“去将她带过来。”

　　萧越氏其实脑子里一团浆糊，但这些事情与她无关，楚芳华的事情，还当由楚泠来处理最好。

　　楚芳华打扮了一阵子过后才来，进入前厅看到罗姜生那一刹，眼泪直落。

　　罗姜生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近便想走过去安慰她，又觉得不妥当，就变成了站在原地傻傻愣着的模样。

　　楚泠看向她，问道：“他是你的未婚夫？”

　　楚芳华泪如泉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萧越氏看得急死了，只觉着自己在看一台戏，在一旁道：“这到底是不是？”

　　楚芳华擦拭着双颊的泪水，一双水眸明亮动人：“不是。”

　　罗姜生大惊：“表妹，你怎么能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