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真香了[重生]》边淮

5、回谷

　　林清和带着一批修士上路。
　　他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赶路赶着多出来了一批小弟，还有任务加身，不过目的地倒是没变。
　　他了解到，大师兄叫白景阳，他们宗门因为魔尊的关系被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一小批。
　　他们还说，这全天下和魔尊有仇的多了去了，他几乎全都惹了个遍，没有不想杀了他的。
　　林清和听的有些心虚，难怪寇无竜之前把他们支开，有话也不让他们听到。
　　他们宗门叫寻阳宗，从东方下来的，就为了找到魔尊复仇。
　　“不过，”白景阳走在林清和身后，蹙着眉头，“现在别提复仇了，依我们的实力……去了也只是送死。”
　　一排修士在后面叹气。
　　史扬州，也就是那个说自己没了腰又没了脑袋的少年，面入愁色，看着白景阳：“大师兄……”
　　白景阳摇了摇头。
　　林清和回头看他们，觉得他们有自知之明也好，免得像山上那群从四面八方来的修士一样，白白没了性命。
　　他发现现在这个时代，也许真的是修仙已经开始脱离人们视野了，所以就连修士们，也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概念。
　　林清和想了想道：“你们能明白就好，这样吧，路途闲来无事，我且教你们几招吧。”
　　他说罢，手腕飞快一转，虚虚一抓，灵气顿时在手中汇聚成型，“想象灵气的形状。”
　　“……这样吗。”白景阳学着他的模样，纯白色的灵气开始有了形态，可是却又很快消散。
　　“别急。专心。”林清和道。
　　“哇！”史扬州惊叫了一声，林清和回头看去，只见在他手中的剑身上滚了一层金色的灵气，隐隐有电流四窜。
　　白景阳一怔，“扬州？”
　　“不是吧？……扬州你怎么做到的？”其他人问，“我连灵气都出不来哎。”
　　林清和也有些诧异，好快，而且他还自己就学会了把灵气运用在剑上，他淡淡笑了一下，“举一反三能力很强。”
　　“我，我就随便试了一下……”史扬州手中的剑灵气又散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想到就成了。”
　　白景阳从讶异中恢复过来，对他笑了一下，“厉害啊。”

　　林清和看着他们一行人在后面尝试，一时间想起最初段云炎同他修炼的那些日子，一时间有些感慨。
　　那孩子没天资，愚钝得很，本来是不适合修仙的。
　　他收回目光，说道：“修仙讲究的是两个字，“缘”，“练”。突破只在一念之间，但在突破之前，一切都需要依靠反复的修炼。别气馁，坚持即可。”
　　说罢，他又教了寻阳宗一行人几招，他们不断尝试了一路，终于在当晚，他们赶到了空海谷上方。

　　大风冷冷的刮了过来。
　　空海谷，顾名思义，临海，位于谷中。凡人无法进入空海谷，不止是因为它特有的防护机制，更是因为它极其隐蔽，若非空海谷之人，几乎没有人会知晓它真正的所在地。
　　他们抵达悬崖，往前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海天一色，天空中挂着一轮残缺的月亮，一行人在这里停下来。
　　史扬州顶着大风往前走了一步，大着声音喊：“仙——师——啊！你说的空海谷在哪儿啊！”
　　林清和先是去四周找了半晌，终于找到隐藏在灌木丛之后的一块巨石，巨石上已经长满了青苔，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巨石底下一处难以察觉的阵法。
　　“就是这了。”
　　一行人凑了过来，看着林清和用灵气在那块圆盘上面画了道象形符号，紧接着，圆盘开始亮起，发出淡淡蓝光。旋即“轰隆”一声，巨石开始向右移动，露出下面原本的光景。
　　那是通往地底的一条隧道。
　　“进来吧。”林清和率先跳了进去，白景阳第二，史扬州跳了进来，嘟囔道：“这出入口……里面的人出入会很不方便吧，建造的人怎么想的。”
　　林·开谷元老·万年闭门不出·建造的人本人· 清和：“呃……”
　　他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道：“因为空海谷讲究的是静心修炼，若非必要，谷中人不允许外出，外人也无法入谷。”
　　“丢人了吧，叫你乱说话。”白景阳往史扬州头上一招呼，“别多嘴。”
　　“哎哟！”史扬州吃痛的嘟囔，“轻点儿，大师兄，我疼。”
　　白景阳没理他的撒娇。

　　跳进来以后，视野开拓了起来，下面是很宽很长的隧道，墙壁上每隔一小段就放了盏灯，烛火摇曳。两边墙上面都刻满了笔画，有些人图画，有些是文字，似乎是记载了什么。
　　白景阳边看边问：“仙师，上面记载了什么内容？”
　　林清和看了一眼，有些怀念，“一些陈年旧事罢了。你若是有兴趣，等日后本尊再同你一一道来。”
　　白景阳应了声“嗯”。

　　他们慢慢走到了隧道尽头。
　　走出隧道的那一刻，视野豁然开朗，林清和眯起眼，慢慢适应光亮，片刻后才看清了谷中光景。
　　史扬州这时已经“哇……”的一声惊叹出来。
　　空海谷谷中流水潺潺，不远处有条瀑布从天上来，流往谷中的子母河，谷内民居都是普通的木制平房，花开遍地。
　　兴许是太久没看到人来，路上行走的修士看到他们就是一愣，继而远远传来了犬吠声。
　　他们一行人与那名修士对视半晌后。

　　他突然大叫了出声，边往某个方向狂奔边喊：“长老！长老！闹鬼了啊啊啊！救命啊！祖宗回魂了啊！我的老天鹅啊！”
　　不远处传来震天响的鹅叫声，大概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林清和沉默了：“………？”
　　说好的沉重雅静遇事不惊呢？！怎么一来人就开始对天瞎鸡儿乱喊乱跑！
　　老祖宗心情十分复杂。

　　但是比他心情更复杂的还大有人在。
　　“瞎囔囔什么，瞎囔囔什么，”一间房里传来了老者活力的声音，“什么闹鬼啊，这世界上就人妖魔，哪里来的鬼！胡说八道！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呢！别抱我大腿，瞧瞧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丢不丢人！”
　　他拄着拐杖出来，一下又一下往少年修士脑袋上招呼，借着余光，他注意到隧道前似乎有人在那站着。
　　啪嗒一声。

　　林清和眼睁睁看着那位老者的拐杖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然后他开始发出鸡一般的尖叫：“闹、闹鬼了啊啊啊啊！！！救命啊！！！掌门！！！老祖宗回魂了啊啊啊！！！”
　　他猛地把少年修士一踹，就连拐杖也不需要了，鼻涕与眼泪齐飙，百里冲刺跑向某一个方向。
　　林清和：“？？”
　　那名少年修士被他踢了在地上滚了一滚，懵逼的看了眼拐杖，又看了眼落荒而逃的长老，再看了眼林清和。
　　突然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们四目相对。
　　少年：“……”
　　林清和：“……”
　　呱唧一声，少年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林清和：“！？？”他有这么可怕？？
　　不止是他震惊，寻阳宗的一行人的人就震惊了，甚至于林清和一回头，就看到他们已经以光速退回了隧道里，随时准备跑路。

　　林清和：“？？？！！”
　　不是，什么啊！我不是我没有！

　　史扬州离他远远的，有些胆怯的问：“仙，仙师……你是活人吗？”
　　白景阳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是不是活人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而且别给我突然念佛经啊！？

　　林清和道：“……本尊像是死物吗？！”

　　史扬州闻言，和白景阳对视了片刻，大概沉默了一分钟，说道：“……呃，啊……”

　　林清和：“……”别给我沉默啊？！

　　而就在这时，在长老的疯狂鸡叫和努力拍门中，永远在闭关修炼的掌门终于被他呼唤了出来。
　　“瞎囔囔什么，瞎囔囔什么，”山洞里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闹个啥鬼啊，这世界上就人妖魔，哪里来的鬼！胡说八道！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呢！别抱我大腿，瞧瞧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丢不丢人！”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台词，林清和将目光投了过去，那是一张青中年的脸。而就在这时，他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一怔。

　　林清和想：“不、会、吧……？”

　　“祖、祖祖祖……祖宗？！”
　　“扑通”一声。
　　男人跪倒在地，说话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似乎是因为这场闹剧，谷中的所有男女老少都好奇的探出了脑袋，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男人，空海谷的最后一任掌门，双膝跪地，隔着一段长距离，沉沉的给林清和磕了一个响头：“祖祖祖祖祖……祖宗再上！空海谷无罣仙尊再上！请、请受弟子一拜！”
　　这一声磕的很响。
　　林清和顿时就怔住了。

　　封号大典那天，他站在化仙台之上，万人拥簇，段云炎当时就站在台下，遥遥看着他。所有人都在呼喊他的名字，等时辰到来。
　　那天空中拨云见日，太阳朝化仙台上射下道光，一道声音响起，为他加冕仙尊，号为“无罣”。
　　他被万人拥簇着，享受着这人间最热烈的欢呼，他还记得那一天，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段云炎便第一时间冲了上来，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那时的少年嘴角咧得大大的，满眼笑意地对他说：“师尊，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

　　当时的诧异与少年的体温仿佛就在昨天，想到这里，林清和垂下眼眸，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只叹如今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