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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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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赖见被人发现,自觉理亏,也不敢嚷嚷,劈手夺回落在陶乡指尖的□□,攒在手心转身就走。
那□□被无知无觉的陶乡捏得紧,短短拉扯的一瞬间,“哗啦”一声如干纸一般撕成了两半。
陶乡惊诧诧地看着留在手里的一条红边,那厢老赖却头也不回,溜得极快,很快出了店门没了踪影。
过了饭时,面馆里人不多,陶父陶母也待在后厨洗碗,这场波动一时没引起人主意,自然也没人多在意柜台前站了个男人。
没反应过来的陶乡将澄净的目光放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只见对方身量高大,黑色的羊绒大衣更衬得身材瘦削,眉形略高,鼻梁挺拔,尤其那一双鹰眸,居高临下盯着她放也不放。
怪让人……不自在的。
不过陶乡脑子里是没有害羞别扭这种东西的,对方看着她,她便也直视着对方。
甚至还带着点笑,有些软憨,全然对待陌生人的样子。
俞默川微皱的眉头紧了紧,寡淡的神色开始鲜明起来,他将抵着陶乡手背的指头移到了对方的指尖,捏住了那抹剩余的钞片。
他揉搓着那张可怜的纸头,一下又一下,就像他此刻辗转的心情似的。
“陶乡……你不记得我了?”男人低声问道。
这又哪跟哪呀?
陶乡一头雾水,不知对方又是自己哪个想不起来的朋友。
正想着的时候,后厨的陶父陶母终于发现了自家姑爷的到来……
锡山镇的冬夜来临得早,这天陶父早早就关了面馆门,将俞默川迎到了楼上。
四个人坐在暖气洋洋的客厅里相顾无言,只听得窗外的犬吠接连叫唤。
镇上回来的人多,于是狗叫也多了起来,可现在听在耳朵里,却只让人感到烦躁。
陶父陶母没有说话,在这个性子清冷的女婿面前,他们饶是有诸多牢骚抱怨,一时半会也轻易开不了口。
陶乡个憨傻的更是指望不上,径直坐那埋头傻乎乎地揉搓着指头。
之前被那老赖夺走手里纸钞的时候,她白嫩的指心不甚被纸片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
起初不痛不痒也没发现,现下倒是疼了起来,还有点流血。
陶乡没有讲出来,别人只当她是在玩。
女人肌肤白皙粉嫩,容貌秀丽上乘,此刻低着头,更显得下颌线干净美好,带着淤泥而出的罕见精致,偏偏以往的记忆都没了。
缩着长腿坐在对他而言较为狭小简陋沙发上的俞默川盯着旁边毫无所知的陶乡看了一会儿,黝黑到极致如锆石的眸子里,温度更低了。
任谁辛苦结束了为期一个半月派遣海外的拓展任务赶回来,却发现本应在昏迷之中的妻子被丈母娘家带走,只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来得更荒诞。
没错,就是荒诞。
沉默中,俞默川重重呼了口气,努力按耐着内心的戾躁。
这份戾气,来自于看见陶乡亲笔签下的那份协议,彰示想跟他脱离关系的说明。
他收回望向陶乡的视线,前俯身体,耐着性子对陶父陶母低声开口道:“爸,妈,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俞默川又转头看了边上的陶乡一眼:“我跟乡乡之间不过是存在着一些小矛盾,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和我父母都误会了。”
“小矛盾?”陶母当下就质疑了起来,语气像是护崽时凶恶的母虎。
“什么小矛盾能让我女儿摔跤出意外昏迷了半个月?她失忆了!你知道吗!”
“还有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陶乡是我女儿,我知道的,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陶母鼓足了勇气地咄咄逼人着。
而作为被谈论对象的陶乡没有参与进三人的话题里,甚至完全没在意,头都没抬。
她玩得太专心了,惹得边上的俞默川总是分心看她。
听到陶母的问话,俞默川抿紧了唇,微垂的眸子里不知闪过什么暗色。
总而言之,心绪复杂。
“照片自然是有问题的,我清楚乡乡不是那种人,也断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至于我父母也是太过担心,有无理之处,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
沉默良久,俞默川的声音更低了,却也平整有力,“至于我和乡乡之间……”
“我们之间也不过是一些小误会,闹别扭是夫妻之间常有的事,至于她上次的摔跤也实属意外……”
娓娓道来的俞默川声音沉稳,短短几句又有条有理,一时让情绪激动的陶父陶母不知该再责问些什么。
场面安静了,俞默川也压抑住内心的戾气,重新变回往常那个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的雄伟男人。
他转头望向陶乡,将话题又引回妻子身上:“至于乡乡的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总算对自己的名字敏感了些的陶乡这回终于抬起头看向俞默川,清澈如潭的瞳孔里依稀倒映出对面男人的面孔。
那张俊朗如韬却又好似贪婪阿鼻的面孔里仿佛隐藏着某些不可言说的隐秘。
可惜陶乡现在还不懂,也懒得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