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一只猹猹

11、交易

　　作为梦川圣地的至宝，岁月灯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神器。
　　相传，点燃岁月灯，在其灯光照耀下，能够留住即将逝去的一切，甚至能够将一切复原到最初的模样，重启岁月。

　　岁月灯是天底下唯一可以对抗时间的神器。

　　九大圣地各有各的使命，月崖圣地建立在一座古神布置的绝世杀阵之上，阵法下面，是人界最黑暗幽深的囚笼，里面封印着一只叫做墟的怪物，它在开天辟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和远古的神明一样强大。
　　墟兽会吞噬一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被它毁灭的事物，躯体连同灵魂都将彻底化为它的养分。
　　郅家世世代代掌管月崖，镇压墟兽。

　　哪怕是古神的封印，效果也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弱，随着封印松动，可以预见，整个月崖的陨灭是必然的。
　　近百年来，杀阵封印松动，墟兽有苏醒的迹象，月崖的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加固封印，可惜成效甚微，阵法还是在一天天地被消磨蚕食。

　　月崖想尽一切办法，从前也不是没有打过岁月灯的主意，但是梦川圣地根本不愿借出神器，以种种借口推搪。

　　于是，郅家的老祖宗盯上了必定会成为下一任圣主的岁无倾。为此，他派出月崖最杰出的后辈郅荷，伪装身份接近岁无倾，打算从岁无倾那里夺走岁月灯。

　　郅荷做得非常好，成功接近岁无倾，并取得了他的信任，将岁月灯带回月崖。
　　可是这灯无芯，月崖拿到了也点不燃。
　　除了梦川的圣主，无人知晓如何点燃岁月灯。

　　郅荷再度回到岁无倾的身边，企图打探灯芯的秘密。
　　岁无倾却也识破了他的不轨之心，将其囚于梦川禁地，百般折磨。

　　“你是月崖的传人，所作所为皆当以月崖为重，不可徇私情而枉顾苍生。”
　　郅荷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突然想起当初离开月崖前，曾祖父对他说的话。
　　刚结束了一场交锋，岁无倾仍覆在他身上，见他目光涣散，捏了捏他的下巴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郅荷像是才注意到身上有这么个人似的，漂浮的意识回到了身体，被那沉重的疼痛一拽，发出情难自抑的短促呻\吟。

　　说什么好呢？
　　郅荷想着，连眼睫都在颤抖，过了许久，才抬眼看着岁无倾，几乎是祈求的语气道：“杀了我。”

　　“小溪，我希望你明白，有些债，哪怕是死亡也无法勾销。”
　　岁无倾说完，翻身躺下，从身后抱住郅荷，喟叹道：“我不觉得你欠我、欠梦川什么。倒是我欠你颇多。岁月灯，你若要，拿去便是。”

　　郅荷全身酸痛，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疲倦地垂下眸子。他声音沙哑慵懒，带着点儿不自知的妖魅，低声笑：“点不燃、我要它干嘛？”

　　岁无倾“啧”了一声，有些生气：“你们月崖出来的脑子都是一根筋。”

　　这话郅荷可不爱听了，手肘后摆，狠狠击向岁无倾。

　　岁无倾摊开手掌，轻而易举地挡住攻击，握住他的肘部嘲笑道：“软绵绵的。”

　　郅荷都快叫情蛊给折磨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抬杠，呼呼喘着粗气，尽量缩成一小团。

　　岁无倾将人整个裹在怀中，呼出的热气都撒在了郅荷汗湿的光滑背脊上。

　　“小溪。”岁无倾又轻笑着唤他。
　　感受到身后的热烈，郅荷莫名一抖。

　　岁无倾：“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我……”
　　“别急着拒绝。”

　　岁无倾说：“月崖的情况我了解过，郅家已经没办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岁月灯。”
　　郅荷怒道：“你这是乘人之危。”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会乘人之危。”岁无倾心情很好，“既然你决定不了，那我找你父亲谈。我说过，他们会同意的。”
　　讲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岁无倾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说：“郅荷，你凭什么以为这辈子可以摆脱我？”

　　恐惧和绝望从每一处骨头缝里迸发而来，汹涌地灌注进郅荷心中，他把牙齿咬得咯咯，止不住地打起了冷颤。
　　岁无倾扳过他脸，又覆上炽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