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母上大人出柜的血泪史》一粟梦

7、第七章

　　面对海鲜和烤肉大餐，乔震震没能把自己吃成扶着墙出去的状态，非常可惜。

　　因为她给廖冰设的专属来电铃声响了。

　　“小乔，我可能需要你来公司一趟。你叫上司机去接你吧，去我家里贮藏室找一点合适的礼物，我们下午去见一个领导。”廖冰严肃地说，乔震震能听到那边隐约传来自己同事气急败坏打电话的声音。廖冰沉吟片刻，“拿贵一点的来，你知道最好的那一类在哪里，烟和酒，还有茶叶。”

　　“好的。”乔震震痛苦地答道。

　　约定好下次再一起出来玩，韩博目送乔震震飞奔而去，扭头提议：“今天好不容易你和我都没有兼职也没有课，不如去看个电影吧。”

　　叶小飞心想这可真是个会享受的大少爷，说：“不好吧，咱们还有那么多的债没还呢。”

　　韩博拉起他的双手，摇晃两下，说：“钱，是赚不完的；咱们最近之所焦头烂额，是因为现金流断了，现在还了一半，危机暂时解除了，咱们也就可以松一口气——至少要给自己放松一下的机会嘛！不然会生病的！花掉的钱，就当今天请小乔姐吃的不是自助烤肉，而是日本料理好啦！”

　　他的笑容毫无阴霾，像是个小朋友向家长讨一个冰淇淋一样渴求而不见贪欲，叶小飞忍不住笑出来，回握住他的手，“那就走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边小年轻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另一边乔震震面对着工作上的麻烦事，头都大了。

　　“廖总，发生什么事情了，明天的招标会咱们不是已经分析过了，说是希望太小，不如把精力放到另一个游乐场建设项目上去吗？”

　　“最有希望的那家公司老总昨天进去了，听人说是找了几个小姐陪着，结果那几个姑娘早就被警察盯着了，被抓住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少毒品；还有不同说法是老总自己想要买卖那东西，被小姐举报，一锅端了。不管哪一种，明天的需求方是国企，会考虑这种问题，说不定会有我们的机会。咱们路上说好了，趁着物资大厦那边还没下班，过去打探打探——把业务员小郑叫上，说不定要请人家喝酒，咱们两个不行。”

　　廖冰镇定自若，职业套装与配饰搭配得衣冠楚楚，层次清晰。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突如其来加班的困扰。

　　“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了。”

　　似乎看出了乔震震身后无数“我不想加班”的自带弹幕，廖冰对乔震震无奈地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进屋去拿外套。

　　乔震震呆住在原地，廖冰长的好看，她知道，但她自己长的也不错，所以没特别当回事。刚刚廖冰露出那种“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不好意思了”的笑容，她瞬间有被理解的了悟，一腔不想加班的烦躁在绕指柔下化为愧疚和想要尽一臂之力的愿望。

　　所以优秀的面容确实是一种资本啊。

　　她一边感慨，一边打包上可能路上需要的资料，等廖冰拿完自己的衣服，可以立刻出发。

　　花了一点功夫，廖冰那天把知道一点内幕的人请出来，请了一顿乔震震中午就想吃但韩博没舍得请她的日本料理。那家日料味道非常不错，但并不正宗，尤其在文化方面极大考虑了中国酒桌文化，以至于乔震震非常庆幸老姜廖冰叫上了那几个男性业务员，不然即使廖冰已经帮她挡了不少的酒，自己也会横着出这家店，并且她决定如果没有应酬上的必要，再也不要踏足这家日料。

　　酒席以客人心满意足地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为止，离十点半钟还有五分钟，司机和业务员负责送满嘴胡话的客人回家，乔震震和廖冰则可以先一步自由活动。

　　叫一辆出租，廖冰拉上乔震震一起，“今天住我那里吧？我已经和老乔、你妈妈说明情况了情况。你一个女孩子，夜里还是不要自己出行了。

　　乔震震当然没法告诉廖冰，她和卫卫常年厮混夜场，别说还没到十一点钟，夜晚娱乐项目才刚起了个头，有时候玩得high一点，凌晨两三点钟自己溜溜达达回家也是有的啊，不用担心她的。

　　出租车司机师父一听廖冰的话，一拍方向盘，“对的嘛！现在的小姑娘必要保护好自己呀！猪狗不如的畜生太多了！”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乔震震也就不推脱了，她也不是廖家的生客，至少工作日每天的早餐都是在廖家吃的。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已经非常信任廖冰了，毫不怀疑她提供的任何食物，比起怀疑更多是习惯性直接相信她的任何决策，也包括眼前这一刻，她警惕心非常强，不在搭乘陌生人驾驶的车辆上睡觉，但是廖冰腰板笔直地坐在她身旁，她就忍不住任由绵绵的睡意涌上脑袋，任由繁杂俗事和窗外风景一起被抛在脑后。

　　“要不然哪一天，你拿一点换洗衣服过来？”廖冰突然说道，乔震震在半睡半醒之间挣扎。

　　“行，那我不客气了。”

　　“嗯，”廖冰满意点头，“偶尔住在我那里，也方便一点。”

　　乔震震看似清醒地吐槽：“阿姨，我害怕，我不想做任何方便加班的事情。”

　　窗外的路灯透进车窗，能看到廖冰笑了。

　　真好看啊，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阿姨，我今天去看韩博和叶小飞了，他们过的挺好的。”乔震震说，“你要是也能看见就好了。”

　　“你真的喝醉了。”从乔震震眼中看来，廖冰好像没有生气。

　　“韩博找了个兼职，好像是教小孩子英语，他口语很好，很受家长欢迎。”

　　“那是当然啊，他小学的时候，我给他请了一位加拿大籍的外教教了两三年，当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韩博很担心叶小飞，他打了两三份工，特别辛苦，怕他身体撑不住。”乔震震软软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一把拉起廖冰的手，“他们不能在一起吗？同性恋、同性恋没什么的。”

　　廖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快，你们年轻人就结成同盟啦？我都有点好奇，小博是怎么和你提起我的了……我可得为自己正名，我不同意他和叶小飞谈恋爱是真的，可没说不同意他做一个同性恋。”

　　小姑娘好像听见，又好像已经睡着，不能回答，歪在那里悄然无声。

　　清晨美好与否，取决于主人是否需要起床上班。很遗憾，又是一个工作日。

　　乔震震被一阵古怪的轰隆隆声吵醒，恼火地拽被子过头顶，妄图重会周公——三秒后她觉得床铺上不是自己常用的皂液味道，好像是她极度不喜欢的薰衣草味蓝月亮洗衣液——所以她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

　　猛地坐起，环顾四周，还算熟悉的小房间，正是廖冰家的客房。

　　给她准备的换洗衣服摆在床头，新内裤和袜子到从没穿过的基本款衣物，从上到下整整齐齐。

　　卧室的门紧闭，她还是听出了门外是廖冰的豆浆机正在轰鸣。

　　昨日种种一一浮现在心头。她一下子想起自己睡觉前说的话来，拉着被子一把捂住脸。

　　“我怎么能提那种话题啊！”

　　她心里有一个穿着囚服，代表“昨日の自己”的卡通小人真一边流宽面条泪一边跪地认错。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怎么好介入廖冰和韩博母子俩的感情私事？

　　而且她不记得廖冰是怎么回答自己的，无从得知廖冰生气没有。

　　廖冰的豆浆机完成工作，停止运转，主人马上要准备好早餐了。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赖床，乔震震跳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找到廖冰放在洗手池旁边，供她使用的新洗漱套装，忍不住再次悔恨地敲自己宿醉的脑壳。

　　“少管闲事！”她在心里默念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