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三桑与潇

2、岛鸦

　　“天接近了地，一天之内，所有的人都灭绝了，山也隐没在了洪水之中.....”
　　三百年前的大洪水吞噬了几近所有的土地，如丝毫不知满足的暴食孩童，将陆地上所有的活物以泥泞包裹，将这个世界的版图扑淹在自己的腹内。
　　但是，即使世界沦陷至此，也无法满足神明的饕餮，它又赐予这个世界粘稠，凝滞的雨水，将人们的视线与黄泉粘连，让他们永恒凝视着死亡，无法撇开已然明了的认知。
　　这里，生机仅存的一片土地，名为“灰都”的浮岛。不知叫它孤岛还是方舟比较合适，它只是个与外界断绝联系的人工岛，现在是大海啸后人类仅存的群聚地。
　　与它的名字一样，它是个以“灰”为主调的城市。并非单单地指那有如烟灰一般的视觉色调，而是指一种自人们内心溢出的“氛围”。
　　在灰色漾开泛白雾气的早晨，冻结的街道被同样灰色的人群撑开，如同灰色的汁液充盈坏死的叶脉，灰色的街道不声不响的被蜂窝般群房中涌出的人群盈满，溢向贴近中央高塔的区域。
　　这是这个城市边缘地区，也就是“贫民区”的早晨，无声无息的降临。
　　贫民窟永远笼罩着如烟灰一般的颜色，似乎都代表着如烟灰一般，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存在价值，还有那如灰烬般，随处都是，充满了无数替代品的人们。
　　“不知所谓…贫民们不就是用来消耗的替代品吗？”
　　贫民区与中心区接壤的缓冲地带，存在着被中央默许的黑市，也是灰都最为混乱的地带，如果没有keeper的适度干涉，可能这里…..会取代中央塔的地位。
　　中央高塔是整个“灰都”的中枢，是人工岛上最高的建筑，承担了通信，调控等中枢功能，八角延伸开的钢架连缀着灰都的信息网。
　　如果从上空俯瞰，连缀着钢架的中枢塔，就像一只枯瘦的蜘蛛，向世人极力的展示它漆黑的钢爪，操控着整个岛屿的动向。
　　这座灰都，一切的一切都是灰色，没有单纯的黑与白，只有糅杂了颓废与危险的灰。
　　但，凡事都有例外，世界总会允许那么一些异种特例的存在。
　　全黑的人影钉在被灰霾烟云遮蔽的钢架上，毛皮制成的外套被风吹起，飞扬，像张开双翅的乌鸦，孤零零的咬着接骨木的树枝去叩响死亡女神的门扉。
　　他的名字是“清道夫”，是这城市中唯一被允许的“黑”。
　　“哒哒哒”“哈………呼啊啊”
　　被暗鸦盯上的猎物，正不要命的妄图逃脱，粗喘中肺泡炸裂的血腥气早已感觉不到了，双脚疲软流血，那就用四肢像狗一样胡乱地爬，舌头也像狗一样无力地耷拉着，混杂血丝的唾液恶心地拖在嘴角。
　　顾不上了，尊严什么的都顾不上了，无论怎样….只要能逃过那个怪物就好！
　　清道夫的工作，不是像字面意思那样普通的清扫“垃圾”，也不是像keeper维护治安一类的工作。
　　“嘎吱”
　　天空坠下的黑影遮蔽了视线，意识麻木而不知疼痛的猎物忽然觉得身体一沉，向前扑倒在地，背上有异样的麻木感，下颚狠狠地砸进充斥垃圾腐臭的泥水地面，溅起一片脏水。
　　听见了吗，那岛鸦将利爪牢扣入喷张血脉的嘎吱作响？
　　猎物不敢起身，畏畏缩缩地将视线向上飘去，他只看见宽大的黑影踩住他的肩膀，从他背上拔出两把带血的长刀，刀背的倒齿上还黏连着……他自己的血肉。
　　之前令猎物跪倒的异样麻木感……来自于清道夫掷出的染血长刀。那厚重的漆黑的长刀，不知吸饱了多少人的血肉才落得如此沉重的色彩与质感，仿佛提起它轻轻一敲，便能抖落一层干涸的血末。
　　“请….请放过我！我真的…那是他们逼我做的”
　　猎物的求饶，分毫不入他耳；既知的目标，定然会被拿下。
　　长刀利落的切入猎物的脊椎，连同哀嚎一并截断，清道夫甩了甩刀上的血渍肉末，沉默地收刀入鞘。
　　像他的外表，他是食腐的鸦，用沾染了灰霾与血渍的铁则，将“城市”下不光彩，糜烂的腐肉一一割除吞食入腹，将迫近糜烂的血肉碎块拢入怀中。
　　即使需要被剔除的部分，是他最为重要的人。
　　“没关系的，清道夫…不，我挚爱的的‘鸦’，你本应如此。”
　　纯白的影拢住他的双眼，话语中满含爱欲。
　　“是的，我应如此….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应永驻于此。”
　　清道夫先生如是说道。

　　PS第一句，源于《奇马尔波波卡绘图文字书》，当然是从度娘百科搬运。
Keeper【灰都中类似监督官的人物】
清道夫【抹消灰都中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埋葬者，知道许多关于灰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