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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陵生越来越习惯有姜姜这个小丫头跟在身边的日子。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总是怯生生的,相处得时间久了,却发现这丫头有一张伶俐的小嘴,说起故事来生动极了。
      宿在一片安静的地方,看着开阔的夜空,还有习习的晚风和暖融融的篝火,竟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姜姜此时正抱着树干,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讲到那北冥的白袍小将军领着三万神将,将敌军的十万妖魔打的抱头鼠窜的故事。以及那小将军如何的威风凛凛,并在沿途解救了三个城池的百姓云云……
      姜姜总会说,再无辜的百姓落在敌国手中,便连牲口都不如,坑杀都算得上是体面的死法了。所以那个白袍将军能够一举解救那么多的百姓,他的的功劳是真的了不得的。
      陵生躺在姜姜上头的一根粗树枝上,着实跟着她的故事热血了一阵子,可天渐渐地黑了,还是范起困来,朦朦胧胧地附和道:“嗯,了不得了不得……”
      姜姜兴致勃勃地说着:“可不!听说那小将军还是个孤家寡人,所以仅这一场的胜仗,就有百八十个姑娘争着抢着要对那白袍小将军以身相许。”
      陵生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什么是以身相许?”
      姜姜咬下一口鸡肉,想了想:“就是,就是报恩呗,那是女子报恩之中最为诚挚的一种!”
      陵生又打了个哈欠:“是,有恩必报这是对的,这点上你们还活得比较通透。你且再讲一段吧,我若是不说话了就是睡着了,莫要唤我。”
      姜姜继续唾沫横飞,继续讲起了白袍将军大败蛮人,率军将余孽追了几十里,马蹄震的青山发抖,声音如同滚雷一般气势如虹……
      听到此处,陵生猝然张开双眼打断道:“姜姜啊……我怎么觉着,你今天讲的格外鲜活呢?”
      姜姜顿了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到山里竟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马蹄之声,顿时就带了哭腔,蹭蹭又往上趴了两个树丫:“姐姐!打仗了,打仗了!真有人在打仗!怎么办怎么办!”
      话音还未落地,不远处的林子便惊起大片的飞鸟,那马蹄之声竟当真朝着这边过来了。
      陵生起身站在树杈上,借着月色勉强能看见远处正奔过来一众骑马魁梧汉子,打头的就有十几骑。有几个人马鞍上还绑着一根绳子,那端系着的人被马拖得皮开肉绽,傀儡一般拖着身子试图跟上马蹄。而后头的林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跟着。
      陵生看了看树下的那堆篝火,心道不好,以他们骑马的脚程再有片刻就要走到她们这里,此时已经来不及下去灭火了。更有可能,他们已经看见火光,刻意朝着这边来的!
      陵生拉了一把姜姜,又半推半抬地把她给送到了更高的树枝上,于此同时,那群骑马的人已经来到了树下。
      就着月光,便能看到他们一脸的凶厉,一眼就让人觉得他们定是那野兽一般的性情。
      一满脸胡茬的汉子骑马绕着篝火走了两圈,一抬头便看见了树上的两个人,咧嘴嚷道:“呦嗬!这还有俩!给我抓下来绑上带着!”
      此时姜姜已吓得哭也不会哭了,陵生只盼着她可别吓得手抖从树上掉下去。
      陵生往下望了望自己的高度,足有两丈余,即便那些蛮人骑在马上,也还是离她们有将近两个人的高度,索性盘坐在树干上,一手自己的小笛子,一手轻轻地朝着那汉子招呼道:“来啊~”
      那蛮子舔了舔嘴唇,一招手,果然有两个汉子下马准备上树,陵生瞅着两人爬了将近一人高,顿时拿起短笛朝着他们的面门指了两指。
      砰!砰!
      两人应声砸到了树底下,不知生死。
      一击得中,姜姜顿时振奋:“姐姐厉害!我们村的人都是被这样的人杀的!”
      陵生瞅了瞅自己的短笛,又瞅了瞅底下似乎已经恼怒起来的一大片魁梧的汉子,仰头对着亢奋的姜姜说道:“你倒是趁机想想法子怎么跑啊!”
      此刻,那狗牙汉子身边一个尖脸山羊胡阴测测说道:“这莫不是北冥之中的妖术?北冥追兵在后,将军不值与这二人计较, 不如就地射杀,以免泄露行踪。”
      那气极的蛮人当真听了那人的话,打消了活捉的念头,回了大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与这两个会妖术的女子纠缠?这样想着,便招了招手,陵生只见下边的人撑起了数把弯弯的物什,一点寒芒正对着自己和姜姜。
      上头的姜姜也开始喊道:“姐姐,是弓箭!”
      陵生望着下方的寒芒,虽不知这东西如何摆弄,却也知道情势不好。幸亏老天有眼,慌忙下躲在树上的陵生竟然看见了对面山上有串火光,眼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操起短笛奋力一吹。
      顿时间,似要精破天际的笛声向四方荡开,有如狂风过境,残枝落叶漫天狂舞,汉子们胯下战马将汉子掀得满地打滚,踉跄之下竟然齐齐跪地不起。
      姜姜抱着半秃的树干合不上嘴,陵生也被眼下的情况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过头便十分担忧,汉子们回过神来是不是又要恼羞成怒地射人。
      好在,那些倒地的汉子一个个的都在呻吟,一时竟没人爬起来。对面山头被这股子狂风荡灭的火把,也终于化成数百名身着藤甲的将士奔了过来,不过半刻的功夫便到了山的这头。那些还没回过神的蛮人只好与那些将士陷入苦斗,直杀得血肉横飞,满目的断腿残臂,半边的脑袋满地滚。
      不多时,藤甲将士便已大胜,。
      一高头大马黑色藤甲的小将军恰巧立在树下,看见了树上吓坏了的两个人,便招呼她们下来。
      陵生见这些人显然不似方才那些人那般轻浮粗鲁,个个一身正气和善得很,便带着白姜哆哆嗦嗦爬下树。
      刚下了树,陵生便觉得袖子动了动,姜姜哆哆嗦嗦趴在陵生肩上悄悄说道:“姐姐,我觉着你刚才比这小将军还威风。”
      两人来到小将军马前,厮杀过后的将士们已经恢复了队伍,自左右向后整齐地站在小将军身后。
      两人思量一番,“噗通”“噗通”竟齐齐跪倒在地,郑重喊道:“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小将军顿时一愣,见多了柔情似水的、楚楚可怜的,可没见过这么简单直接的。小将军身后的将士们也楞了楞,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大笑。
      “哈哈哈,就你们俩这野猴子的扮相,还要对我们将军以身相许啊,哈哈哈哈”
      两人铁着脸的坐在军粮车上,听从那小将军的安排,预备跟着军队去往最近的濮阳,陵生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苦思良久。
      “我们可算以身相许了?可算报了这救命之恩?”
      姜姜颓废地摇了摇头,“显然没有。”
      陵生咬牙道:“然,我们并不十分像猴子。”
      姜姜亦咬牙道:“三个月未洗澡而已。”
      陵生眺望老远队伍前头的小将军,心中不忿地说道:“那铠甲衬得人俊俏些而已,我瞧那将军也未见得多俊。”
      姜姜也望了望,“还是挺俊的……”
      陵生哼了哼,用手干巴巴地搓了搓胳膊上的泥球,“你还说搞得邋遢一点行走起来安全方便,这不耽误事儿了吧?我洗干净了我也俊!你看我裙子上的泥,都成串儿了!说是猴子都嫌给猴子丢脸。”
      跟着队伍行了三日,两个人总算过上了能够歇腿的日子,虽然粮草车颠簸,比起老林子里跋涉的日子两人舒服得快要成仙了。
      这日,队伍在河边多驻扎了半晌,副将领着将士们进山打了许多野物,陵生终于吃上了有盐巴的烤肉。直吃到横尸在麻袋上感叹人生蹉跎啊蹉跎,那么些年竟然都不知道有盐这个好东西。
      姜姜心里却想着,盐是好吃,可有盐的肉才是最好的东西。
      吃饱喝足,姜姜去借来了两套身量小些的旧衣衫,是穿在铠甲下面的那层红的粗布底衫。
      借衣服的那个名叫小川的兵哥儿还怪不舍得的,怕家里的姐姐知道了要不乐意。
      两人去河里寻了僻静处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洗得水都浑了才算完,然后套上干净的大红色底衫,陵生让姜姜照着那些兵士的样子,利落地将发丝束了起来。
      姜姜呆楞地看着换上红衣的陵生:“姐姐,难怪那些精怪前辈们说你是雌雄莫辨的妖精,此时连我竟也约摸生出些……欲要对你以身相许之感……”
      陵生将短笛在腰间别好,坦然道:“是了,我也觉着我洗干净了当是同那小将军那般俊,若是他不要你,我就要你。”
      姜姜点头如捣米:“好啊好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陵生扒拉着碗里比以往多出了两片肉,还没问出口呢,那分饭的小兵哥哥黑里透红的脸上挂着娇羞,自己便解释了起来。
      “咱们押粮草的伙食本来就比别人的好。”
      去你的吧,说我们像猴子的时候,多给一勺青菜都肉疼的还是不是你了?
      吃过饭后,两人百无聊赖地躺在麻袋上晒太阳,陵生问道:“姜姜啊,你说那小将军在做什么呢?这就算以身相许了?怎么都见不着他呢?回头是不是得送我们去找那百八十个姑娘?要是那样我可不干。”
      将军大帐。
      执明身着一身藤甲,正与军师远山先生还有几位副将一道商议着,关于留兵驻守之前收复的三郡及濮阳的事宜。商讨了半个时辰有余,计划才初初敲定。饮茶休息的间歇,远山先生提起了随军的两个女子。
      “听闻之前救下来打算带往濮阳的那两位女子,在前军粮草营待得有些不妥,将军是不是应该安置一下,也让我们这几万条光棍安生些。”
      执明正细细地看着舆图,便随口问道:“先生认为如何安置最好?”
      远山先生摇了摇扇子:“让她们跟随中军吧,这边管得严,没什么人动心思。”
      执明略一琢磨,”就听先生的。颠海关关那晚突然狂风大作大挫东图,的确也有些奇怪,我正想问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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