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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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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明伤口崩裂,借口吃酒太多坐进了马车。
魏正哲纵然相信这个少年有成的大儿子,但莽撞卸下兵权可不是小事,此时也忍不住问上一问:“儿啊,今天之事你可想了万全?”
执明点头:“我说了交卸兵权,国君太过高兴也没一口说死。我出征之前,陛下交给我兵马二十万,死伤与沿途征收相抵,剩下二十三万。濮阳、德阳、咸沛三处留守各五万,剩下八万在城外驻扎。”
执明忍不住清咳几下:“三郡十五万守军是为压制东图,放在谁的手里也不敢妄动。我们魏家军八万,可不单是我麾下,所以,来日我能交上去的能用的兵马,不过是城外的八万守军。”
魏夫人心疼地给执明顺着气,魏正哲顺了顺胡须说道:“此法再好不过,兵马再不是我魏家一门独大,多少也能教陛下宽心。而我魏家八万魏家军在手,也不至于任人鱼肉。总归是钻了些陛下的空子,怕是陛下不大高兴了。”
执明有主见,能处事,魏夫人半是高兴半是愁:“你就那么稀罕那女子?还值得你冒险给陛下下套?子禾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
执明笑了笑:“虽不知情有多深,却是儿子不可舍弃之人。”
执阳策马靠近了马车:“父亲,那只老虎一直跟着车队,倒是把木宰相的车队给甩开了。”
魏正哲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执明:“老规矩,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雨儿那里你去解释,你解释清楚了我再见木轲那个老家伙。”
执明道:“这事又不是我惹下的,木雨长大了什么模样我都没见过。”
魏正哲瞪得满目凶光,执明想着,要顺当的娶了陵生,的确不能再让木雨这么在府里待着了,便应下了。
陵生住惯了野外,晚上总觉得烛火晃眼,便早早让姜姜熄灯睡下。
执明到了西厢的跨院,便只看院落里这幅黑漆漆的模样,心中有些失落。
正打算折返,却看见井台边依稀有个人影。
执明扣着剑柄靠近了几步,发现竟然是姜姜。
姜姜不知为何,乌黑的夜幕中正低头打量井底,不待执明说话,竟猛的朝井里扑去!
执明一跃上前,在姜姜投身入井的刹那终于抓住了姜姜的领口,将其甩到了地上。
执明不免也惊了一下:“你在作甚!”
姜姜被甩在院中的土地上,这么一摔饶是没见血,整个人也是七荤八素的。姜姜拍了拍额头,好一顿茫然,才缓过神来:“将军,你推我作甚。”
执明道:“你为何要投井?”
姜姜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井口:“许是梦游了?”
说话间门口有人道:“你是中了狐族的迷魂术了。”
监兵悠哉悠哉地往院中走,姜姜还晕晕乎乎地坐在地上:“迷魂术?”
监兵走到了院子中央,对着姜姜弹了一个光球,姜姜顿时觉得灵台澄澈许多。
监兵答道:“没错,你的身世,初初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如今倒是能猜到九分了,进去说。”
执明几步就窜到了陵生的房门口,脸色比夜色还要沉上几分:“仙人有话可以明日说,陵生守了重伤已经休息了,恐怕不方便。”
监兵亦沉着脸:“我明日自有明日的事情,那是我妹子,有何不便。”
两人正僵持着,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陵生探出了脑袋,望着院子里的几位甚是迷茫。
最终望向了来得突兀的监兵:“不怪执明说你,你怎的总要晚上过来?你修得鬼仙不成?”
执明一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能下床?”
陵生点点头:“今天那个巫医说我伤口愈合甚好,略微活动是无碍的。”
剥肉见骨的伤口,能愈合如此之快,恐怕也只有长于世外的陵生才会不以为意,执明忍着不去想她仙体苏醒之事,只故意板了一张脸:“回去躺着。”
陵生自然知晓执明为着自己好,但是,冷丁撞上了执明这幅模样,心中竟生起了从未有过的……矫情?
“你怎的这般模样?”
监兵同姜姜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架势,实实在在的袖手旁观。
两人在执明身后,瞧不见执明瞬间换了的脸色,只听得腻人的一句:“你知我是担心你伤口。”
陵生瞬间红了脸,无师自通地摆出了一副娇羞模样乖巧地关上了门。
监兵瞠目结舌,一只手顿在了空中:“诶?我还有事呢……”
姜姜挠了挠头:“要不……你还是明天来吧,身世云云……我不急。”
说着一溜小跑,钻进了屋子,院子里一时只剩下执明与监兵二人,。
监兵对着执明又换上的一副棺材脸,竟觉得无可奈何,只好摇摇头在暮色中隐了身形。
魏小将军凯旋宴上释兵权、请婚旨这桩事,激起了朝堂无数暗流。
奈何魏府今日的地位,都是魏正哲战马上打下来的,两位魏小将军又将上一辈的铁血无限发扬,赫赫军功半分水分都没有。
是以魏府巍然矗立于北冥朝堂,数十年下来,还保留着那份爱谁谁的风骨。
是故,纵然各府望穿了魏府的大门,一波又一波地派人带着厚礼,巴望着借恭贺执明凯旋的由头打探消息,硬是被魏夫人以执明养伤为借口,通通给打发了。
以往这个时候,能蹬得进大门的也只有宰相府的木轲。朝野上下也只有木轲能对了魏正哲的脾气。
而今木轲也愣是被堵在了门外,实在是因为魏正哲不乐意见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能等着执明把木大姑娘的事掰扯清楚。
蹲在魏府门口数日的睚眦,望着来来去去的车马实在是绝望至极,如此这般,何日才能还了因果,抽身而去?
执明这厢却不得不把他老子的心事往后挪挪,一早命人搭好了祭典,以抚慰亡者为先。
只是执明摸不准监兵什么时候又要来,是以竖日一早便跑到了西厢,顺便同陵生一道用了早膳。
此时陵生已然恢复得如常人一般,不做太多、太急的活动都是无碍的。姜姜对陵生不同常人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执明贴心的往陵生的碗里送上鸡鸭鱼肉,陵生更是吃得开心。
“待会儿我要去军营,为去了的兄弟们处理后事,后晌就能回来。”
陵生亦觉得那些将士死得着实惨烈,很该好生的抚慰亡灵及亲眷,怕是有许多事情要办,遂问道:“一上午的时间处理的完么?”
执明点点头:“都准备好了。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还得带你见个人。”
陵生问道:“何人要你这般郑重的说与我?”
执明又给陵生碗里填了块肉:“是我父亲给我惹得姻缘债,我总得带你去理清楚,才不教你多心。”
还没待陵生开口,门口竟然凭空多了个人影,赫然便是那天的任何仙人。幸亏执明怕陵生不习惯,除了洒扫没有安排多余伺候的人,不然可要吓坏了。
任何仙人不改一袭白衣,仍旧是以仙法临了院中。仙人迈进门槛,却没看有过一面之缘的执明,而是眼泪汪汪地盯着正在吃肉的陵生。那做派,实在是深情不已。
“我的祖宗诶……”
陵生对这么一副情形,有些承受不住,便是连这位神叨叨的仙人是谁也不晓得,只能望了望执明。
执明搁下筷子起身:“仙人怎么突然到访。”
被执明打断了话,任何仙人堪堪敛了情绪。心里暗道:白虎神君可是明令不能多言,着实是好险好险。
仙人端起架子道:“白……咳咳,监兵仙人托我来交待些昨晚未说完的话。”
又瞧了瞧几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不禁又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旨还没下,这就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