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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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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七夕,又赶上三年一度的百国朝会,圣上与王后正在天坛祭天,都要小心伺候着,要是出了一点纰漏,仔细你们的脑袋!”
“公公公公公公!公……哎哟!”
“干什么呀,冒冒失失的,想挨板子了?”
“不不不不不……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了?哎哟你倒是快说呀!急死咱家了!”
“太子殿下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说不出席宫中夜宴了,还把自己关在了太子宫,谁也不见!”
“啊?!哎哟这可不得了了!太子殿下不能缺席啊!圣上和王后又不在,这要是责怪下来……完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呐……国师、哦对!国师!快去请国师……”
太子宫内,俊美绝色的少年一袭素雅白衣,美目轻合,正端坐在树下安然抚琴。如管玉般修长净白的十指轻动,从指缝间流出的铮铮琴音悠扬而美妙,又不失一分扣人心弦的力度。
“叮铃铃……铃铃……”清脆的铃铛声与琴音轻柔融合。
这时,不远处匆匆忙忙地走来一个小太监,躬身行礼后,回禀道:“太子殿下,国师来了,说……”
“不见。”少年打断道,“就说我不在。”
“这……”小太监为难地站在原地。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
“太子殿下这是又闹孩子脾气了?既在宫中,又为何躲着臣不见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琏奕该知道的,这人从不会老老实实地依着规矩来。
长廊处,一抹鲜红如血的身影翩然而至。
璃芳国国师玉卿,谜一般的“人”。没有身世背景,没有亲人朋友,甚至连一个确切的名字都没有。从琏奕记事起,这个人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从蹒跚学步到仗剑起舞,从习文断字到博览群书,可以说在琏奕的记忆里,这抹艳丽的红色无处不在。
“参见国师!”
红衣男子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民间有一传闻,说璃芳国国师乃一倾世妖孽,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这妖孽的身份之所以能坐实了,一半是因为此人太过可疑——数十年如一日的不老容颜,加上通天晓地的本事,不是神仙,就是妖孽。
至于另外一半,就在他那张至极美艳的脸上。
国师不喜束发,总是将墨发散在肩头。额间佩着一条不算华美的眉心坠,不粗不细的银链子精致得很,穿过发间,当中垂下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他的肤色白皙,在嫣红的衬托下更显英俊绝丽。
不晓得国师年纪多大,反正从面上看,左不过二十出头,比十七岁的太子殿下大不了多少。他长得是真美。邪魅狂狷的美,肆意张扬的美,五官妖艳,眉目锋利,带着强大的攻击性与侵略性,像是千万种剧毒混合,吞食心神,啃噬骨髓,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
玉卿走近,目光灼灼,细细地端详着垂眸不语的太子殿下。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灿若星辰,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永远都无法逃离。
天下人皆道:璃芳国有二绝,红衣乱世,白衣倾天,无上艳色非八荒寰宇所应有。可在国师大人眼里,只有倾天白衣才是真绝色。看了这么多年,还总是会被无可救药地迷住,深陷其中,一天至少动心八百次,可真是累着他了。
啧,怎么能这么好看?
“看什么?”琏奕斜眼看了看盯着他走神的国师。
玉卿笑道:“小奕生得真美。”直呼太子名讳,也就他敢这般放肆了。
这人脸上总是挂着这样魅惑人心的笑容,邪邪的,叫人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用太子殿下的话说,这叫老不正经。
琏奕干脆重新合上眼,不理他,专心抚琴。
玉卿双手背负,缓慢地踱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转到太子殿下身后。俯身凑近,将脑袋搁在琏奕肩头,微微侧了侧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来,与我说说,这是谁惹小奕生气了?”
琴音戛然而止,琏奕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胆大妄为的国师拽住了胳膊。腕间银铃也似受惊了一般,叮铃作响。
琏奕转过头,“你。”
“嗯?”
“你食言了。”
玉卿见他生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搔了搔他漂亮瘦削的下巴。
琏奕扬了扬脸,向后避开。
玉卿故作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戏谑道:“哪一句?”
“哼。”太子不悦地将膝上的琴移开,起身就要走。
玉卿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温声哄道:“好好好,我的太子殿下。一切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好不好?”
琏奕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平日哄骗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琏奕抽回手,“那你答应的事儿呢?”
玉卿摇摇头,无奈道:“圣上今夜在重华楼设宴,特命太子殿下在宴上献舞一曲。说是要给那些番邦使节好好看看,什么是大国风范。所以小奕啊,这次是我食言,还是你背我之约啊?”
“我没有!”琏奕转过身来辩驳,“那是父王安排的,我不想……”
“嘘。”玉卿伸出修长的食指,轻点在琏奕的双唇上,“你是太子,不可任性,出宫之事还是暂且搁一搁吧。”
琏奕有些急了,推开他的手,道:“可今日是七夕,只有今夜的童安街才好玩。”
玉卿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大大小小的节日多了去了,为何非要赶在七夕出去?难不成小奕也有了祈望鹊桥相会之人?”
琏奕一愣,心道:这人怎么总这样不正经?正说事儿呢。
“什么鹊桥相会之人?我如今去哪儿不都是由你跟着的吗?”
玉卿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这是实话。琏奕活了十七年,能出宫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就算顺利地走出了宫门,身边也总会有一道艳红色的影子紧紧相随,寸步不离。国师对他,简直比他的父王母后还上心,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成日守着他,宠着他,溺爱得不行。只是,国师可以上天去给他摘星星捞月亮,却偏偏就是不给他一份外出的自由。琏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听父王说过,国师曾推算出他命运多舛,年少逢劫,需仔细看护着,小心养着才行。可这未免也太小心了点儿,琏奕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国师得亲自搬进太子宫,与他同吃同住才能把心放进肚子里。
不过庆幸的是,琏奕倒也不是很讨厌这个疼他宠他的人,反而还十分依赖于他,总是又渴望自由,又喜欢与他待在一块儿,矛盾得很。
玉卿道:“那这样,你答应我准时出席宫宴,我带你溜出去玩,好不好?”
琏奕抬眸,狐疑地看了看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小奕?”
琏奕撇了撇小嘴儿,您老骗的还少吗?
玉卿见小太子依旧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正准备再放出点诱饵时,琏奕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奇美俊秀的小脸儿埋在他怀里,一向平和的声音也现出掩不住的欢喜,“玉卿真好。”
玉卿也抱着他,轻笑道:“你叫我什么?”
“玉郎!”
“嗯,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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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宇芳林对高阁,华衣艳质俏神妆。绝代韶颜醉星宇,白衣公子世无双。
琏奕合目而坐。宫娥们忙忙碌碌地穿梭着,有条不紊地为太子殿下更衣上妆。
国师倒是清闲得很。重华楼夜宴就要开始了,他非但不去随侍国君,也不去接待使臣,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待在太子宫里漫步饮酒赏美人,好不快活畅意。
这美人呢,还是上天入地、六界八荒的第一绝色。超脱无尽宇宙,凌越永恒时空,汇集万千寰宇六合之美于一身,着实令人心醉神痴,迷恋不已。
这绝不是玉卿偏袒自夸,这可是诸天神魔、仙妖人鬼都公认了的。
琏奕一身雪白的宽大华服,金丝锦花缎绣;嵌宝金冠高高地绾着墨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地顺在背后,两条赤色缎带垂在身前,说不尽的华美,道不尽的绝艳。
琏奕面如冠玉,莹白胜雪,不透一丝红晕,实乃天生绝妙的冰肌玉骨。那标致的五官,细致的轮廓,是空前绝后的极致俊美。十七岁的太子殿下尚未完全褪去青涩的稚气,翩翩少年郎的长相异常美艳灼目,却又不同于国师的妖魅,十分高贵清雅,仙气凌然。那逆天背道的倾世容颜无可比拟,绝美俊俏之至,甚是奇妙惊人。
在那精致的墨黛眉下,是一双汇星宙之英华、钟天地之灵秀的桃花目,艳若桃花,却比花娇无数,异常硕大灼亮,明丽澄净;长长的眼尾上扬,眼眶周围泛着浅浅的红晕,带着一种别样的艳色风情,分外动人。琏奕左目眼角下生着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揽尽芳华,美极艳极!这般风流俊艳的眼睛似乎是该长在国师脸上的,只是在那眼波潋滟之中,清澈纯净的涟漪只与温润如玉的太子最相宜。
琏奕睁开眼,从铜镜中看到国师正在痴痴地望着他,“玉卿,你怎么还在这儿?”
玉卿失了神。
琏奕生得好一双幽蓝色的靓丽明眸,几分鸢紫掺杂其中,深邃灵动,奇瑰绝伦。毫不夸张地说,目光触及的一瞬便会深深地痴迷沦陷,沉溺在他的眼眸里永生永世,再也无法自拔。
烛光似乎格外贪恋地流连在他身上,唯美得让人窒息心碎。
眼前这一逆天绝色的尤物美貌比女子更甚,却丝毫不显阴柔。俊秀艳丽得无与伦比,倾天绝美得至高无上,明丽高贵得不可方物,凝聚了这茫茫宇宙时空中所有的美好,以美为刻印,美煞众生。这一存在让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超然的容颜该是能毁天灭地了。
“慢着。”国师拦住一个走向太子的宫女,接过她手中的那盒脂红,“这个我来,你们退下吧。”
“是。”宫娥们款款行礼,边娇笑着边往一边退去。
玉卿拿起一支画笔,蘸上脂红,一本正经地要给琏奕添上额间花钿。
琏奕忙挡住额头,质疑道:“玉郎你行吗?”
玉卿笑了笑,拿开他的手,温声道:“小奕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哎……”
玉卿不由分说地下了笔。
片刻之后,琏奕照着铜镜,颇为惊喜地看着额间那枚精美的花钿。俏丽的艳红将他一双眉眼衬托得更加美妙无伦。
玉卿绕到琏奕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凑近问道:“如何?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花吗?”琏奕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认出这个花钿的图纹,似花非花,倒像是一枚要向上蔓延的咒印。
“……帝语花。”玉卿凝视着镜中的那抹嫣红,瞳眸呆滞,若有所思,“一种……只长在南海悟心山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坑!
努力挖坑ing,填坑ing……
本文会有前世今生交错,回忆回忆回忆……
欢迎各位看官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