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眼睛》零点零壹

6、第 6 章

　　齐桪收拾好桌上的本子，换下白大褂，刚穿上外衣，电话就响了起来。

　　齐桪眯眼看了一会儿来电显示，才慢吞吞地接起电话。

　　“喂，师兄。”

　　“齐桪，我回来了，出来为我接风吧！”

　　赵峥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齐桪暗自编排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翘班，什么时候回来了需要接风啊？况且，时间掐得这么准，我信你才怪。

　　虽然这样想着，但齐桪还是客气地说:“师兄，今天恐怕不行，我回家还有事情。”

　　“这样啊？”赵峥想了想又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要不我们上你家吃吧。”

　　“你放心，我做饭，绝对不让你动手。”

　　赵峥又保证了一番。

　　“师兄，这样不好吧！”

　　齐桪无奈地说。

　　“齐桪，我刚刚从外地赶回来，又累又饿，你就不能行行好，带我去吃点东西吗？”

　　赵峥委屈巴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师兄，你当真又累又饿？”齐桪试探着问。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那好吧！”

　　“你说吧，到底是去你家吃还是去外面吃？或者你想去我家？”赵峥问。

　　齐桪扶额，疲倦地说:“你说吧！听你的。”

　　“我说啊，那就去阿硕家。”赵峥自说自话道，“好，那就这样定了。你还在医院吗？我过来接你。”

　　“啊？”

　　坐上赵峥的车，齐桪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怪只怪自己一时心软嘴贱。

　　一踏进门，赵峥就安排道:“齐桪，你帮一下阿硕，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始假寐。

　　贺靳看了一眼齐桪，没说话，脱掉外衣，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齐桪呆愣在原地，半晌，才放下包，走进厨房，问贺靳:“要我做什么吗？”

　　正在洗菜的贺靳抬起头，毫不客气地说:“你来洗菜吧！”

　　说完把手揩干，走了出去。

　　齐桪觉得自己真的是嘴贱，本来只是想随便问问，没成想贺靳也是个一点儿不客气的人。眼下，只得挽起袖子，走到水槽边，认真地清洗起蔬菜来。这些都是一些新鲜的蔬菜，但是却基本没有污渍。

　　“那些都是阿姨清洗过的，随便冲冲就可以了。”

　　贺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齐桪扭头，看着他手里拿着排骨和萝卜，排骨已经被砍小了，萝卜也是切过的。看来，他们家阿姨已经很体贴地处理过了。

　　贺靳依然习惯性地把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菜冲洗一遍，两人并排站在水槽前，各自忙碌着，没有说一句话，竟觉得莫名地和谐。

　　贺靳把洗好的排骨和萝卜装进炖锅里，插上电，放入佐料，炖了起来。又淘了一些米，把饭也煮上了。

　　做完这些，他看向已经把菜装进篮子里开始沥水的齐桪，说:“把土豆和青椒切丝，一起炒；白菜切块，煮汤；小葱和香菜切细，等下要用；胡萝卜和木耳切丝，炒肉丝。”

　　齐桪擦干手，拿过菜刀和砧板开始切菜。

　　贺靳拿过另外一块厚实一些的砧板开始切肉丝。

　　厨房里又只有“噔噔噔”的切菜声了。

　　做完这些，贺靳拿出炒锅准备开始炒菜。看着洗手准备离开的齐桪，他适时地开口道:“你帮我把围裙系上。”

　　齐桪奇怪地看着他，似是没听懂一般。

　　贺靳再次开口:“我手不方便，你帮我把围裙系上。”

　　齐桪看了一眼他抬起的两只手，没看出来不方便啊！

　　贺靳已经开始往锅里倒油了，见齐桪没动静，催促道:“快啊！”

　　齐桪只得扯过围裙，对贺靳说:“转过来。”

　　贺靳听见他的声音，转身凝视着他，低头，齐桪把围裙套过他的脑袋，贺靳配合地再次转身，齐桪在背后把带子系紧，然后站在一边。

　　贺靳便开始炒起菜来，炒菜的他一言不发，只有手上的动作不停地变换着。娴熟的手法，认真的模样，不一会儿就把鱼香肉丝炒好了。

　　“端出去。”贺靳使唤齐桪好像已经习惯了，都不带迟疑一下的。

　　齐桪按照他的吩咐把菜端到餐桌上，回来时，发现贺靳又炒好了青椒土豆丝，正在炒麻婆豆腐。

　　齐桪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不禁赞叹道:现在的公子哥少爷都这么能干的吗？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齐桪居然都觉得有点饿了。

　　“你去叫峥峥吃饭了。”贺靳端出来最后一个排骨炖萝卜，看着齐桪说。

　　齐桪走到客厅，叫了两声:“师兄，师兄……”

　　沙发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齐桪走近一看，原来赵峥已经睡着了。看来，这个腹黑厚脸皮的男人是真的累了。

　　齐桪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喊道:“师兄，师兄……”

　　“嗯？怎么了？”赵峥睁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地问。

　　“师兄，吃饭了。”齐桪说。

　　“哦，吃饭了吗？这么快。”赵峥揉了揉眼睛，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再次换上那个精明的模样，说,“你们先吃，我去洗把脸就来。”

　　餐桌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埋头吃饭，只有贺靳时不时地给齐桪夹菜。

　　“好了，我吃不下了。”齐桪躲开贺靳再次伸过来的筷子，说。

　　“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口味？”贺靳看着他问。

　　“没有。很好吃。”齐桪放下碗筷说，“你们慢吃。”

　　说完走出了餐厅，留下贺靳和赵峥两人。

　　“齐桪，你先到楼上逛逛，我和阿硕聊会儿天，等下我送你回去。”

　　赵峥看着他的背影说。

　　“……”

　　齐桪暗自思忖着他的话，这到底是想留自己呢？还是想赶自己走？抑或是说他们两个的谈话内容不能让自己知道？

　　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的齐桪，独自一人来到二楼的阳台上。

　　上一次来这里时，他就很喜欢这个地方。

　　小小的一方天地，有太阳，有吊椅，还有书，真不错。

　　齐桪来到书架前，浏览了一遍，拿了一本英文版的《百年孤独》，坐在吊椅上看了起来。

　　贺靳走上来时，就看见了整个人窝在吊篮里，正津津有味地看书的齐桪。冬日的斜阳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耀眼。

　　他嘴角上扬，轻轻地拿了一本书，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齐桪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继续看书。

　　两人就这样各自沉浸在书本里，天黑了都没发现。

　　齐桪扭了扭有些酸痛都脖子，抬头看了一眼早已经黑尽了的天，低呼道:“这么晚了吗？”

　　贺靳听见声音，把书放下，看了一眼腕表，对他说:“峥峥大概累坏了，在床上睡觉呢！现在是九点半，我刚叫了一份海鲜粥，我去把他叫下来，你们吃了粥再回去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齐桪疑惑他到底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准备夜宵的？

　　来到一楼，外卖刚好到。

　　齐桪接过热腾腾地外卖，放在茶几上，等着楼上的两人。

　　“哇，居然有海鲜粥!阿硕，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宵夜的？”赵峥大叫着从楼上跑下来。

　　贺靳给赵峥盛了一大碗粥，再盛粥时，碗装到一半，他就看向齐桪。

　　“我的吗？”接收到他眼神的齐桪问。

　　贺靳点头。

　　“哦，够了够了。”深怕贺靳再把碗添满，齐桪赶紧说到。

　　贺靳把碗递给了齐桪。

　　齐桪喝着鲜香的粥，觉得贺靳好像知道了什么，随即抬头看了一眼贺靳。

　　刚好贺靳也看向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感受着贺靳温柔的目光，齐桪听到了不合时宜的“怦怦”声。

　　他赶紧挪开目光，低头喝粥，他总觉得，贺靳的眼睛里有一团火，那异常炙热的目光，都快把自己烤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