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眼睛》零点零壹

5、第 5 章

　　贺靳走进病房，对一旁的小护士微微一笑，说:“谢谢。”

　　惹得小护士立刻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用谢，你，你有事的话，就叫我哈。”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贺靳走过去，把被子一掀，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装死的人。

　　眼看躲不过，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地看向贺靳，讨好地说:“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是死了也不打算给我报个信儿？”贺靳自顾自地拖过椅子坐下，说。

　　李擎把床调了一下，半坐着，说:“没那么严重，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怎么不再弄严重点呢？”说着贺靳拍了一下李擎的右手。

　　“哥，疼。”李擎扶着右手臂，龇牙咧嘴地说。

　　“疼死你。”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贺靳问。

　　李擎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撞了个车。”

　　“就撞了个车？你那车现在还能开吗？”贺靳提高声音问。

　　李擎瘪瘪嘴，没敢接话。

　　这时，一个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换药了。

　　李擎看着如及时雨一样的小护士，意外地很配合。

　　小护士把他的纱布解开，用酒精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小护士看着李擎一脸戾气的样子，突然手一抖，弄疼了李擎。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道歉道。

　　“你会不会弄？滚。”李擎对着护士大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笨手笨脚的，怎么当护士的？给老子滚。”

　　小护士哭着跑了出去。

　　“你至于吗？那么大个人，跟女人较什么劲？”贺靳在一旁打趣道。

　　李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门再次打开，齐桪走了进来。他目不转睛地走到病床前，拿起钳子，准备清洗伤口。

　　李擎伸出左手快速地抓住了他。恶狠狠地说:“你可算出现了，上次让你偷袭了一下，老子这几天可是想你得很呐！”

　　边说着边用力握住齐桪的手腕，齐桪白皙的手腕很快便泛红。

　　“我从来不和病人计较。”齐桪语气平静地说。

　　“病人？老子断了一只手也能轻易地把你弄死。”李擎嚣张地说。

　　“哼，说大话谁不会？”齐桪轻蔑地说。

　　“你？”李擎说着，手一用力，把齐桪扭倒在床上，双手反剪在身后，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服了没有？”

　　“我说了，我不跟病人计较。”齐桪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李擎用力把齐桪拉扯起来，又甩出去，还准备动手，看着齐桪一脸冷静的样子，又想想他的话，只是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等着，老子出院以后弄死你。”

　　“我等着。但是，你不会耍赖想拖延出院的时间吧！”齐桪说。

　　李擎吼道:“老子会怕你？简直是笑话？”。

　　“那就好。”齐桪说着走上前来，挑眉看着李擎。

　　接收到他眼里的意思，李擎自觉地躺下去，配合地剪开了衣服，一脸傲慢地看着齐桪。

　　齐桪点点头，开始熟练地清洗伤口，换药，再换上新的纱布包裹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做完这一切，齐桪看着李擎说:“想收拾我，我随时奉陪。但是你最好不要再拖延时间，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哼，你等着，劳资一定要你跪下来求我。”李擎威胁道。

　　齐桦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推着小车离开了。

　　全程没有给贺靳一个眼神。但是贺靳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从他走进病房的第一眼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他游刃有余的手法，看他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李擎的怒气，还有他面不改色的激将法。

　　贺靳越来越觉得，齐桪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明明很冷漠无情，却做着天使般的工作。总是一脸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内心却总在为病人着想。

　　“我出去一下。”贺靳说完，快速出了病房。

　　齐桪回到办公室，洗完手，坐在办公桌前写医嘱。

　　刚劲的字迹在笔尖流淌而出。只有“沙沙沙”的声音在室内响动。

　　他写得太专心了，所以有人走进来也没有发现。

　　贺靳看着伏案认真工作的人，心情极好。

　　他轻轻地走到桌前，看着那可人儿一笔一划地书写着，不由得扬起嘴角。

　　齐桪写着写着，突然顿住笔，抵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眼角就瞟到旁边的身影。

　　顺着灰色的风衣一直看上去，一双炽热的眼睛猛然跳进眼眶，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一瞬也不瞬地把自己锁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顷刻，齐桪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那眼睛里仿佛生起了熊熊大火，烫伤了他，他不敢再直视。

　　齐桪握着笔，想继续写字，但是却始终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而旁边的那个人仿佛一尊佛一样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齐桪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肯定是办公室里空气不流畅，于是放下笔，打算出办公室呼吸新鲜空气。

　　刚起身，男人上前一步，直接把他逼了跌坐在椅子上。男人两手扶在把手上，一言不发地，温柔地看着他。

　　齐桪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把身体紧紧地靠着椅背上，男人又靠前了几公分，头抵住齐桪的额头。他的呼吸轻轻打在齐桪的脸颊上，脸颊顿时红了一片。

　　“你干什么？”齐桪用手抵住男人的胸膛，抗拒地说。

　　暧昧的气氛里，他抗拒的声音都似乎带着旎旖。

　　贺靳歪头，在齐桪的嘴唇上轻啄一口，又迅速分开。

　　齐桪身体一僵，想发难时，男人已经站直了身体，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举起的拳头仿佛打在棉花上，齐桪怏怏地瞪了一眼贺靳。

　　“李擎怎么样了？”贺靳居然一脸认真地问。

　　“……”

　　半晌，齐桪才调整好心态，开口道:“病人送进来时，右手臂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三根，颈椎断裂，最严重的是当时肋骨刺进了肺部，经过手术，这些伤口都处理好了，现在只需要潜心修养，不会留下后遗症。”

　　“嗯。”贺靳说，“等下一起吃饭。”

　　“我不去。”齐桪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你会去的。”贺靳说完冲他神秘一笑。

　　贺靳回到病房，李擎已经打上吊针了。

　　“哥，你回来了。”

　　“说吧，怎么弄的？”贺靳坐下来，接着问道。

　　“哥。”李擎央求道。

　　贺靳抬起眼直视他，李擎一下子就开始服软。

　　“哥，那你别告诉我妈啊？”

　　贺靳点头道:“我可以不告诉小姨，但是我必须知道原因。”

　　“就是，冬竣，冬竣被人抓去了。”李擎支支吾吾地说，“我开车去追，在路上为了躲避一辆逆行的小轿车，撞到了旁边一张大车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韩冬竣？”

　　李擎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你还跟他在一起？”

　　李擎不敢回答。

　　贺靳点点头说:“那你知道抓走他的是些什么人吗？还有，逆行的那张轿车车牌你还记得吗？”

　　“是秦岩。至于逆行的那张车，我当时没注意，只隐约看见是一个女人开的车。”

　　“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吧！”贺靳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哥，你答应我的……”

　　“我知道，养你的伤吧。”贺靳打断了他的话。

　　走出病房，贺靳拨通苏杨的电话。
　　“苏杨，帮我查一起10月19日中环路上的交通事故。要每个细节。”

　　挂掉电话，贺靳就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