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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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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喂,小师弟,不要生气了。”
“……”
“小颜陵~”
“……”
“小颜陵……你吃醋了?”
“吃你个头!”颜陵郁积了一晚上的气势瞬间爆发于无形,但能想起的教训人的话一路上好像都说完了,只得翻起昨天晚上的旧帐,“你连那么小的女子都要沾惹,作为男人的责任心被狗吃了吗?!”
“……”
“你、你干吗?”颜陵看着突然不发一语看着自己的柳回不由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你这还不是在吃醋。”
柳回偏头闪过颜凌飞快的一剑,颜陵反手一个剑花漆黑的道剑又刺向他,侧身之间颜陵的月陵剑身正好被柳回的折扇架住。颜陵提起一道真气从手肘骨节过上手心正欲撒手推剑,柳回连忙闪身反手从手腕向上半寸处打散他的真气劲力,右手一翻剑已是在他手中:“小子,剑刺进鸠尾可是要残废的!”
“你应该庆幸我这一剑不是朝着你的华盖!”
[小注:鸠尾穴至残、华盖穴至亡。]
颜陵气势正盛,颇有要把剑抢回来和柳回打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偏柳回却是懒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不动就绝不动,一敛气息躲开颜陵拦住一过路女子道:“姑娘,在下有事想请教姑娘。”颜陵有气又不好当着外人发憋屈得全身哆嗦。
“请……请问。”那女子一身青素打扮,似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出来办事,突然被柳回挡住了去路给吓了一跳,嘴唇有些发白。
“姑娘可知这附近最近几年有什么怪事?”那姑娘长得也颇清秀,又招出柳回一脸狐狸相。
“怪、怪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姑娘缓了一口气明显冷静多了,又道,“扬州城一直风平浪静哪来什么怪事,公子莫要说笑了。”
“看姑娘这么匆忙,有什么急事吗?”
“啊…我是来帮小姐置办些首饰…”
“是吗,耽误姑娘行程了在下惭愧。”
“切,师父盼了十几年盼你知道什么叫惭愧。” 柳回明知人匆忙却要刻意留住的破性格看得颜陵冷哼。
“那……那小女告辞了。”女子疾步离开,腰间香囊上的小坠和腰牌装得丁零哐啷地响,柳回本想再回个礼,却被女子腰牌上的字把目光吸引了去,笑容有轻微地停滞后一把扯住颜陵,笑容灿烂得一平二白:“小师弟!你看那女的有古怪是不是……不如我们跟踪她吧!”
而往往柳回笑得像别有深意的时候,就是他懒得想什么主意的时候,当他笑得一平二白…目的往往也是一平二白的。
扬州城的格局纷繁复杂,官道小路错综复杂,本地人轻车熟路窜过这街窜那巷,苦的是柳回和颜陵这些外地人,虽然路并不长,但跟着那丫鬟七拐八拐,把有意识记路的颜陵拐得七荤八素,本来是路痴的柳回跟着别人走路走习惯了反倒一脸泰然。
好不容易看那女子进了一朱红大门,颜陵撑着膝盖吐了两口气,一抬头额边立刻青筋突起,只见那大门顶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匾,上面两个大字——常府。
颜陵强忍怒气正欲开口进行日常批斗,便听有人高声宣道:“落轿——”
回眸间轿前墨色骏马上一华服青年飞身跃下马背,黑发高高地束起来,刀削的轮廓却是俊美的面容,勾勒出的恰然是天子亲赐御剑的常弦常大将军。
“比你帅多了。”颜陵有意打击柳回,没想到柳回却没啥反应,见他笑得一副从良的样子,颜陵转头一看,不出他所料,被常弦用手搭着力出辇的果然便是穆青杏。金亭楼阁,杨柳舞风,坚毅的男子眼中偶有的温柔衬着美人巧笑,确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女子下轿间似乎看了这边一眼,看得颜陵怔了怔。
“恭喜常将军得胜而返,尚未面圣便回扬州与美人相伴,生活好不滋润啊~”柳回话中明显带刺让缓过神的颜陵也为他捏了把汗,只是常弦却只是剑眉一挑什么也没说,倒是青杏笑得多有几分玩味:“真是巧,没想到在常府大门前也可以照样碰上柳公子,今天可又是一不小心就到了这里?”
“这倒不是,寻到这儿来,是因为这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家小师弟说的。”可怜的颜陵总是被柳回在这种时候用作挡箭牌。
“这位‘道长’竟然也是杏的熟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常弦冷冷的语气里也满是讽刺,但一句话却说得客客气气,果然不愧是纵横官场的人,笑里藏刀已经是居家旅行必备技能,“在下正是收到扬州府家信说是府上已有丫鬟不下五人枉死于井中,才特意回来一看。没想到这么巧就结识了道长,道长可愿帮在下这个忙?”
常弦本意是想让柳回知难而退,但是偏柳回就是那种你让我走东我偏走西,你让我淘米我偏杀鸡的性子,连忙笑盈盈答应下来:“将军真是找对人了,在下不才偏就行的是这行当,不过可能要费些时日,将军不会介意吧?”
当常弦好不容易从牙缝里崩出“当然不会”几个字的时候,柳回一句话堵得他差点气结,柳回说:
“那在下师兄弟二人的吃住要暂时麻烦将军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路人穿过常府的庭院,柳回一路走一路眯缝着眼细细打量,画墙花雕镂空,飞檐木刻流金,一看就是名家手笔。但花间小径又是九转曲折,走得颜陵一路直嘀咕:
“你觉不觉得这路挺奇怪?哪儿阴气重就往哪拐,像是什么阵。”
“光这一屋子这一院子就是天价,居然还请人布阵,我现在觉得常将军混身冒金光。”
“我在跟你说正事儿!”
两人正耍嘴皮子工夫耍得起劲,只听见有人抚琴,音律宛转,在乐者察觉到常弦一行人时戛然而止,只见前方有一亭翼然,亭中的女子起身向常弦行礼,而身边站着伺候茶水的正好就是柳回二人在路上遇到的那丫鬟。
抚琴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灵动可人,见了青杏便迎上来:“不知今天杏姐姐要来,不然常琴怎么敢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姐姐一定要教我上次那曲子!”
“这是舍妹常琴。舍弟常咏明天应该会回来。”常弦走形式般地向柳回二人介绍眼前的女子,常琴这才注意到还来了其他的客人。
“长情,好名。”柳回不输常弦之美,没有常弦的铮铮硬气反倒更有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在下柳回,字留世。”十六七的女子似乎都偏爱柳回,他三两句已让常家小姐笑弯了眼:“公子,我的琴字是弹琴的琴。”
颜陵生来体质敏感,在背后用胳膊肘捅了两下柳回:“你注意点这女人,那亭子的气息不对。”
“小颜陵,相信你师兄,我觉得好看的女人,一定有品质保证。”柳回压低了声音,一句话说得颜陵血气上涌,只想一剑把这个好色之徒给捅了。
常弦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柳回这只狐狸给诱去了,寒暄了两句便带众人去前厅品茗。
“你说那个丫头为什么明明府上有事却骗我们?”颜凌压住火气小声问道。
“谁知道。各府有各府的规矩,长舌总是忌讳。”柳回又转头望了一眼那个叫悦衣的丫鬟正在亭中石桌边收拾琴具,察觉到柳回的视线正抬头间却遇上青杏的一瞥,对视间只觉得心突然凉了一下。悦衣甩甩头,只觉得那一定是错觉,便又不停手地收拾起来。
时辰尚早天却阴了起来,天边极亮,有飞鸟掠过处总是一道阴沉晦涩的光影,隆起的云缝间大亮,透着蓝光变得濡湿。杏温热的手心捏了捏腕上玉链的坠子,沁凉如水。
大概,夜里又有一场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