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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08.
      轰隆——

      阴沉的树影下,雨水淅沥,偶尔伴有滚雷的声音。

      “我看到两个……穿着考究的男孩和你在一起,”这句话、这形容似乎是经过斟酌,才被吐出口。

      霍成驹回忆起那两个拥着她的少年,一望便知价格不菲的衬衣和熨烫齐整的西装裤,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应当踩在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而不是磨坊前泥泞的老街。

      午睡醒来的他,正好撞见了他们结伴离去的背影。少女低低地垂下头,像一株萎谢凋零的百合,在长相相似的左右两兄弟钳制下,动弹不得。

      同学?朋友?……还是?

      正准备拉开窗户,唤住她时,其中金发的俊美少年回头望了他一眼。桀骜阴冷、不屑一顾,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仿佛在看一只虫豸。

      霍成驹的手僵住了。

      一瞬的僵持退缩,让他在少女回来前,备受煎熬。

      要不要叫醒熟睡的阿姨?他们会对她做什么?……那对少年绝非善类,他们对少女充满占有欲的举止更让他不敢深想。她是自愿顺从他们的吗?

      ……他没有阻止他们带走她,会不会做错了?

      辗转难安,直到听到楼下哗啦的水声,他才骤然从弹簧床上跃起,飞奔下楼。

      被他牵肠挂肚的少女好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全须全尾,只是脸上写满不耐。

      “跟你没有关系。”

      我没有忘记梁英致的警告,我本就厌恶生活中不可预知的变故。离他远一点,对我们彼此都好。

      “我担心……”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关上水管。隔着绿纱帘,毫不客气,将尖酸的话语倾泻出去,“在中曾沙连住宿也租不起,只能借住在别人家里,却要强求去上贵族学校。你爸爸开多久的卡车,能替你交齐学费?”

      青年的脸霎时惨白,午后大雨,凉风习习吹入屋内。冷的如坠冰窖。

      我以为他这下一定会识趣走开,不再多管闲事。

      没想到他沉默了好半晌,又锲而不舍地开口,先是向我解释,“……我从小学习好,爸爸他……对我寄予厚望。节衣缩食也要供我上学,我不能推辞,只能将来报答他。”

      这又与我何干?我咬了咬下唇。

      他又说:“那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是你的男友吗?我不是有意打探,只是你还小,天真烂漫,未必知道男生险恶用心。他们出身显贵,与我们云泥之别。要是有心伤害你……”

      大雨噼噼啪啪地击打着棕榈叶,他的声音几乎隐没在其中。

      我赤脚站在地砖上,终于也一哆嗦,冷的缩紧了脚趾。

      “你说错了。不是一个。”

      我朝着绿纱帘走去,揪住微微摇荡的纱帘,纯真而恶意地笑:“霍成驹,你听懂没有?”

      青年睁大了眼,震惊,几乎可以说惊恐。我在他幽邃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不堪入目的笑容。

      “他们……怎能如此欺负人?!”

      “嘘,不要吵到阿妈。没有人逼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天真的是你。”

      “凤渚……”

      “阿妈不知道。”我未卜先知,“怎么,你要告诉她?”

      他一定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然,如此放荡地向他坦白。我亦感到诧异,也许是在重压下终于心房溃堤,我带着愤怒,先发制人。

      霍成驹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那两人也是港城三中的学生?”

      我略微有些诧异:“你猜到了。没错,他们非富即贵,在港城再怎么横行霸道也不为过。”

      “以那所中学的名声,姨定然不会同意你和他们来往。”

      “你告诉阿妈,她又能怎么办?孤儿寡母,不过以卵击石,徒增烦恼。那两人想要的,绝不会轻易放手。”

      我垂眼,发觉微风吹开了衣领,漫不经心地扣起衣扣。

      霍成驹的喉结动了动,他猛然移开目光。才发现嗓音已经嘶哑。

      “尽管如此……我承蒙阿姨照顾,借住在此,不敢有隐瞒。”他心头窜起一阵愤怒,对方才听闻的一切。不觉声音中有丝僵硬与赌气。

      “霍成驹,”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厌倦了向无关的人无休止地解释,“夏天过去,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学,到时你也要进入港城三中就读。”

      我终于掀起门帘,与他擦肩而过,在他耳边留下近乎呢喃的耳语,“就算为了辛苦供你上学的叔叔,也要平平安安地毕业吧?”

      09.
      问题解决了。

      似乎。

      “成驹,今天的菜好吃吗?”

      穿着背心的青年浑身一僵,含混着说:“好吃!真好吃!”

      阿妈担忧的眼神又追随着他,并没有轻易移开。

      近来青年的消沉十分明显,连阿妈也有所察觉。

      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他却每每在对上我的眼神时,快速移开。一根筋的青年恐怕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道德难题,以至于无法面对他心目中可怜的受害者,我。

      我则只觉得麻烦。

      蝉鸣声声。我在小客厅里吃着冰水洗涤过的西瓜,阿妈望着饭后便自动请缨去庭院里帮忙收拾杂物的青年:“凤渚,他这是怎么了?好似很消沉呢。”

      我朝着垃圾桶吐出一串西瓜籽:“谁知道,中暑了吧。”

      “你得叫他哥哥才好。”

      我轻哼一声,才不愿意。

      “这可怎么是好,听说熬蒲公英水可以解暑……”阿妈开了庭院门,去找霍成驹,我则趁这个好机会,又逃之夭夭。

      今天也是在竹屋里见面。

      梁家兄弟不知为何,格外有兴致。他们断断续续地低声谈论着政治。

      梁英致说:“下个月就是竞选日,你负责哪个选区?”

      “太平山,中曾沙这一带。”梁英浩垂眸,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性感欲念的鼻音,“虽然是跟着父亲在这边选区演讲,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可以抽空多陪凤渚。”

      他垂手,亲昵地摩挲着我的下颌。

      “开心吗,凤渚?”

      我没办法开口,只能嗯嗯地哼着,更加卖力地吮吸。

      梁英致似乎嗤了一声,吃味地攥紧我双手的手腕,从背后将我拉起稍许,“偏偏我被打发去维多利亚做见不得光的脏活。林凤渚,你别光安慰大哥,也给我点补偿,嗯?”

      涎液从我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他知道我无法回答,游刃有余地加大了力度,将我尚在酝酿的思维打散。

      我想起了小时候最爱吃的冰糖葫芦,一根竹签从头串到脚,将山楂固定在上头。没料到如今任人鱼肉的是我。

      得不到我的回答,他极为不满,几乎是下一瞬间,巴掌便落在了我身后,令我惊惶地睁大了眼。

      “可怜的凤渚,”梁英浩也没有替我说话,他只是笑,他们隔着我,又聊了起来,“父亲交给你什么任务?又要动用地下的势力。”

      “有个难缠的议员,票数跟老头子不相上下,”梁英致已经接近尾声,他放开我的手,转而扣住我的腰,声音发了狠,“老头子说……找个判过刑,开卡车的……”

      “这种人好办事。”

      我惊叫一声,双膝一软。身体里仿佛有座喷发的火山,烫的我不知所措。梁英致退了出去。

      梁英浩却抓着我的头发,不让我滑落在地。他还没有结束。

      “凤渚,”他循循善诱,“放松……快到了……”

      我控制不住的痉挛,哀求的呜咽和他粗重的喘息交织,最终彻底沉寂。

      “吃下去。”他替我梳理着头发,递来一颗青枣。

      我鼓着嘴,摇头。

      梁英致伸手,合上我的牙关,力道之大几乎令我眼冒金星。咕咚,我全数咽了下去。

      下一秒,甜甜的青枣也被强制塞了进来。

      梁英浩眉眼带笑地看着我,宠溺极了。他似乎有喂养我的癖好,看着我进食时,难以言说的愉悦。

      “好孩子。”

      我虚脱一般地放松身体,任由他们带我去湖中清洗。

      盛夏的湖水带着太阳的余温,我懒散地靠在他们怀中。方才听到的一切,我没有胆量,也从来都明智地不去深究。

      这样就当还是从前,我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而他们也只是偶然一起度过夏天的玩伴。

      “下周学校要在圣母大教堂举办一场追悼会,给被少年杀人犯谋杀的同学祈祷,”梁英致冷不丁开口,“没有家长,学生可以自带伴侣。”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我当然记得发生在港城三中的少年A杀人事件,新闻上说,在学期快要结束,暑假来临前,一个少年用圆珠笔杀死了他的同学。

      在今年夏天,这起离奇凶杀案是全港城最脍炙人口的谈资。

      但梁家兄弟对此漠不关心,他们本身就不太常去学校,就连第一次听说这起事件,也是从我口中。

      我不认为梁英致会这么有爱心,参加一个陌生同学的追悼会。

      梁英致沉默了一会,见我不明白他的意味,颇为不满。

      “林凤渚,你傻了?我的伴侣不就是你。我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出席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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