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君芷锍

11、11. 侯海文

　　11. 侯海文——前路漫漫，其修远兮。

　　“软猴儿，西去一路，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别自个儿吃亏还不晓得！”师父端着茶盅，说地不轻不重的。“武当兰花剑据说说话有些……恩，不方便，所以不太爱说话，这点记着，别招惹人家。”

　　“啊？不方便？怎么不方便？”我愣了愣。

　　师父白我一眼，道：“口吃！”

　　我哽了一下，记得兰花剑殷又竹长地十分俊秀，却不怎么说话，之前还以为是他骄傲清高，怎晓得居然……口吃……看见师父面色不愉，我马上赔笑道：“师父你放心，就算徒儿我资质愚笨，可不有同行的师兄弟指点？我看李少侠唐公子他们都是聪慧过人的人中龙凤，徒儿和他们同行，哪里会吃亏？”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你傻，你还真冒烟了！李全睿唐岚南宫赐魏长倾萧灵……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我告诉你，他们都是精过头的小鬼！你不被他们坑就不错了，还打算靠他们？！”

　　我勾着头琢磨了片刻，想起在擂台上看到过少林俗家弟子燕倪偲，长得虎头虎脑的，朝气勃勃的，毫无城府的样子，便问：“那……燕居士呢？”

　　师父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咳了两声，劈头就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那可是朝廷的人！！你……你真要气死我呀！”

　　我愧笑了几下，顺着师父的毛说了几句好话，无非是会把他老人家的金玉良言牢记心间，日日晨诵百遍，再晚忆百遍……最后，我磨磨蹭蹭地说出我来找他老人家的最终意图：“师父……你看李少侠的那一把‘妙秋’奇刀，兰花剑手里的‘松文古定剑’，倪师妹使的‘清虹’长剑，还听说魏大当家的把‘裂云’宝刀传给魏少镖头了……”师父眼睛瞟过来，我声音越发没有底气了：“我想说……师父，能不能帮我谋把像样的兵器？”其实我是看中了你老人家的配剑！

　　师父模模糊糊地笑了笑，道：“怎么，你现在兵刃使地不趁手么？”

　　我小心翼翼地笑笑，道：“趁手趁手~但是如果……恩……就更好了！”

　　“趁手就行了，”师父挥挥手，“记着我说的话，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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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二刻，我看着越来越远的岸头，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

　　师妹……怕是不会来了……她，和倪幼薇打斗输了面子，那么要强一个可人儿，连晚上的晚宴都没露面，又怎会来送我，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会在酒宴之中偷偷出来，搭上这艘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货船，一路逆水西去……

　　船上有二十个经验老道的船夫驾船，彼岸，就如斯被夜色掩藏。其实如果我见了师妹，也没什么好说了，几句保重，还有一句说不出口：
　　等我回来，好么？

　　“远了，别再看了。”

　　猛不丁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我不大不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萧灵披着深色的披风，站在身后，江上风大，她披风的角被风扬起，人却不动如松。她黑色的眼睛在船头灯隐约的光线中，看上去高深莫测，似乎通晓一切，无所不知。

　　“萧……萧姑娘。”她离我很近，我不自觉往旁站了站。

　　她微笑：“不用客气，叫我萧灵就可以了。候海文。”顿了顿，她又道：“进来吧，我们几个人先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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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是艘普通的船。普通的外表，普通的船舱。猛一眼看去，倒也就是一搜空载回航的货船——除了船吃水线太深：没办法，谁叫唐岚和南宫赐东西带太多呢？我真怀疑说，等下了水路，改走陆路的时候，他们怎么办？

　　“总之，”萧灵最后说，“这一路我们最好能隐蔽赶路，越少人注意越好。”

　　啊？我没听错吧？我四面环绕一眼，船舱内的灯火照亮四壁，却见周围一个个，男的俊女的美，这个……

　　“侯海文，我说错了吗？”萧灵看见我的神色，于是问我。

　　“刷刷刷”，几道目光投来，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我只想说……各位……恩，仪表不凡，要是上路，恐怕很难不引人注意……”

　　“这个是个麻烦，”萧灵轻快地说，“我觉得到时可以约定好地点，我们分成几拨，分头赶路，你们觉得呢？”

　　“同意！我和李全睿一路！”唐岚最先叫道。

　　南宫赐白衣翩然，撇了唐岚一眼，蔑然轻笑一声。

　　“死也不要和白衣鬼一路！”唐岚立刻补充一句。

　　任郁青忍不住插道：“唐公子，何必口出恶言呢？”

　　话还没落，就见燕倪偲提步向外狂奔。我一呆，却见其他人都冷眼看着，萧灵皱了皱眉，对我道：“侯海文，麻烦你去看看。”

　　片刻后，我返回船舱，一脸无奈地对大家宣布：“燕居士……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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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样货船，船身短，中部宽，首尾稍狭，舱容大，桅、篷、舵、锚、橹、索具等均一应俱备，唯一的缺点就是行进起来，船上的人会十分难受。可就算晕船，便如燕倪偲那般除了晕船什么也不能干的，也确实过分了些。

　　船舱分两层，下层放着十人随行物品和食物清水，上层用帆布分隔开来，放着简单的铺盖，算是休息的地方。其实也就是意思一下，帆布用来满足一下矫情的少爷们。

　　我自小是在南海长大，第一夜睡地甚是香甜，期间似乎有人轻声说话，我只管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去。

　　第二日醒来时，就见李全睿正拿着绸布，反复擦拭爱刀，他的妙秋奇刀脱了鞘来，顿时四面白光。李全睿看我醒来，微笑道：“侯兄弟昨晚似乎睡地上好。”

　　我挠挠头，嘿嘿一笑：“李兄见笑了。”

　　两人客套两句，我问：“我昨晚似乎听见有人说话，不过睡太沉了，并没听真切，可是有什么事么？”

　　李全睿撇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唐岚和南宫公子有点摩擦。”

　　我呆了一下：“这……打起来了？”

　　李全睿笑了笑：“差点儿。”

　　“哦……”

　　李全睿挥了挥爱刀，口里说：“‘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

　　我又一愣：“啊？？李兄，你在说什么啊？”

　　“哐！”宝刀回鞘，李全睿微笑道：“《孙子兵法•九地》，当时萧灵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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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十年前，扬州之难，说起来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那时我还年幼，只记得个大概。

　　那几年，魔教越来越不敌中原武林联盟，萧盟主就如天上的战神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当时，魔教教主君残雪被萧谡围逼在芜湖附近，有个魔教长老就想出了“围魏救赵”这招，一个回马□□向了当时在扬州别庄的萧谡的夫人和其一双子女。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

　　魔教教众在扬州城内大肆围捕追杀，官府闭门不出，城内火光四起，城门关闭，百姓在城内奔走逃窜。

　　萧夫人带着二十门客与众多习武家丁，强行突破城门重重阻碍。待杀出一道血路出来，身后魔教长老已听闻消息，带众杀来。萧夫人出阁前，曾是华山第一玉女剑，虽然模样温婉，刚烈之性却不输男儿。那时，萧夫人看着一双儿女，心一狠，单枪匹马去城门口堵那魔教长老，吩咐门客家丁带着自己亲生骨肉去芜湖找萧盟主。

　　但单凭萧夫人一人，又能周旋多少时间？魔教长老一路追杀到萧家两个孩子，那年，哥哥萧聪，十岁，妹妹萧灵，九岁。

　　当萧谡听闻消息，一路从芜湖赶到扬州，萧家满门，尽数屠尽。君残雪却偷得一口喘息，逃出了重围。

　　据说那时，萧盟主红着眼杀掉扬州城内最后一个魔教妖孽后，抱起亡妻，走进茫茫的大火中，再也没有出来。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萧谡一代大侠，没有死在刀光剑影，却死于儿女情长；说起来确实有些折了他大大的侠名，是以他的死，江湖中人大多心中有数，却不像他的英雄事迹一般反复被提起。

　　世事未料，十年后，萧灵居然出现在江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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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灵确然是个罕见的女子，到底哪里罕见了，我却有点形容不出来。单论五官长相而言，在江湖之中，萧灵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但也不是鹤立鸡群那种美貌。
　　她只是特别在一些说不出来的地方。

　　舟行两日，萧灵或是和殷又竹品茶，或是和魏长倾下下棋，和船老大说说河神，和任郁青看看风景，还和我切磋一下厨艺。不知为何，就是对南宫赐，唐岚，和李全睿不理不睬，我看见好多次李全睿找她说话都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我偷偷拉着唐岚，道：“你们……恩，我是说还有李兄和南宫公子，和萧姑娘，恩，是否……恩？”唐岚脸黑了黑，附耳道：“我们欠她钱没还！”

　　接触几日，我对这个唐大公子也微有了解，非常的……独特……。至于另外几个人，李全睿豪爽，任郁青温柔，殷又竹和气却从不说话，魏长倾长袖善舞，倪幼薇和南宫赐都有两分清高孤傲，不怎么和我说话。燕倪偲一直半死不活地在晕船，完全没有在岸上时那生龙活虎的样子，话都不怎么说，要说话就是：“水……水……”然后就是我在大家的眼神吩咐下替他拿水。

　　那日我在底舱清点食物，点来点去，都少了些，我正怀疑是不是有船夫偷吃，就听得上一层有人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可是这上下船舱只用薄舢板隔开而已，舢板不隔声，凝神细辨，就听得是萧灵和任郁青的声音。

　　我面上一红，人家女儿家说些悄悄话，我这个大男人在底下偷听个甚？！正想咳嗽两声提醒她们一下，就听得萧灵道：“任姐姐，你既然拿我当妹妹看，那我就直接问了，任姐姐和南宫少主，南宫赐，是什么关系？”

　　任郁青沉默不语。

　　萧灵的声音十分诚恳：“任姐姐，我答应帮你保密。我本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你知道，你承诺过明空大师，会和你们全部的人一起安全回来。但是，那日擂台，相信起疑的不只我一个。”

　　任郁青道：“我知道，十个人中我的功夫是最差的，那日确实是南宫大哥有意让我的……”

　　萧灵试探着问：“你和南宫赐是……”

　　“不是，不是！”任郁青急忙分辨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

　　“任姐姐，”萧灵道，“你如果不肯信我，那又何必与我同路？不如早日回峨眉吧。我自会向少林明空大师解释。”

　　那啥……萧灵这样是不是叫威逼利诱？

　　任郁青急道：“别！南宫大哥帮我是因为幼年时我曾救过他一次，那时他和南宫宫主闹脾气，不告而别离开了碎波宫。他那时年幼体弱，病倒在路上，我也不过恰好路过，所以……”

　　萧灵微微沉吟片刻，道：“任姐姐，你为什么想来？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魔教宝藏。”

　　任郁青轻叹了一口气：“对……说起来妹妹别笑，是我……喜欢殷又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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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江上风起，雪浪滔滔。

　　众人入睡，我因偷听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有些忐忑：任郁青，算是准尼姑……殷又竹，算是准道士……尼姑加道士，恩……

　　萧灵倒看地豁达：“你既然喜欢他，就直接告诉他就成了！”莫说这两人身份，单就任郁青这幅柔顺性子，让她先开口，估计比杀了她还难。

　　船身摇摆地厉害，燕倪偲干脆就没回船舱，直接趴在船舷上吐着呢。殷又竹下午才向南宫赐讨了好些绿豆糕，调了水给他吃，这下估计又全都吐出来了。

　　我将睡未睡，突然听萧灵低声说：“舱下有人！”她的声音运着内力，声音极其轻，却能爬入耳内，让躺着的人都能听到。

　　一个激灵！舱下？！有人！？人都不睡着吗？二十个船夫都在上面船篷内换班开船，那舱下……我贴着舢板，凝神听着，除了江浪声声之外，舱下果然还有个悉悉秫秫的声音！

　　唐岚跟着细着声音问：“有么？我怎么没听见？”

　　李全睿道：“确实有，你内功不到家！”

　　萧灵道：“唐公子，南宫公子，麻烦你们再吵一架吧。”

　　南宫赐直接回敬：“另请高明！”

　　唐岚叫道：“我们为什么要和一个从擂台上滚下去两次的人一起去西域呢？简直是对本公子文采武功的侮辱！！”

　　南宫赐：“是么？那你要不要和这个人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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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帆微动，一个轻盈矫健的身影窜了过去，我低声道：“萧姑娘，小心！”

　　萧灵微微一点头，单手握着长钩，轻巧地落入底舱。

　　唐岚和南宫赐说着说着似乎真要动起手来了，李全睿和魏长倾一人拉一个，这才没打起来。我贴着地板听着，萧灵下去不多时，就传来几声交手的声音。我道：“不好！打起来了！”说着，一手抓起身边的佩剑，率先跳了下去。

　　底舱一片漆黑，只听得两个人翻来斗去的声音。漆黑中，让人焦急万分，生怕上前帮忙又误伤了萧灵。身后又落下几个同伴，只听得李全睿道：“任姑娘，掌灯下来！”

　　光线覆盖底舱的时候，打斗恰好结束。

　　萧灵单手持长钩，钩回正钩着一个人的脖子，只要一拉就能把那人脑袋钩下来。

　　此人衣衫脏乱，头发死散，待看清此人长相我大吃一惊：“师……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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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舱下藏了个偷渡之人，正是我家师妹，南海明珠，林好姿。

　　她在启程前好几个时辰，就偷偷翻进了南宫赐一个行李箱子里，当然，南宫赐的古玩瓷瓶只有沉江底了。白日底舱间或会有人来取水或是拿些东西，她只得缩在箱子里不敢出来，只有晚上出来活动活动腿脚，再找些吃喝。

　　萧灵脸色极是阴沉：“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是这艘船的？那时岸边分明有许多货船。”说着，她漆黑的眼睛还像我扫来，眼里戾气重重，看着我忍不住觉得腿软。

　　我忙道：“不是我说的……”

　　“是倪幼薇说的啦，”师妹无所谓地撅撅嘴，“我出发前故意找碴和她打了一架，倪幼薇就是绣花枕头一个，你一激，她就什么都会说漏嘴。”

　　萧灵望向倪幼薇，只见倪幼薇脸色很是难看。

　　萧灵转而冷冷扫了师妹一眼：“你还挺得意啊？”

　　师妹甜笑道：“萧姐姐，人家好不容易爬上船的，蹲在底舱那么多天也好辛苦，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萧灵脸上一层冻霜，唐岚在一旁却笑道：“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你扔江里？”

　　师妹笑地更开，两个酒窝仿佛可以溢出蜜糖来：“多谢唐公子！不过，我知道你说话不作数，要萧姐姐发话才成啊！”

　　“那就这么办吧，”萧灵平声说，师妹面上一喜，又听得萧灵续道：“侯海文，把你师妹扔江里去！”

　　我一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船身一个猛烈的摇晃，然后剧烈左右抖动起来。

　　船老大在上面大吼：“遭了！尾舵断了！水蜂子！！水蜂子来了！！！！！”

　　一瞬间，萧灵和魏长倾都是一惊，我问道：“什么是水蜂子？”

　　唐岚拍拍我的肩，一指脚下道：“可能是说这个……”

　　我低头一看，却见船底板上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很多细黑的锥子，然后，很整齐地，锥子突然一起缩了回去，就见一个个小喷泉出现在船底板上！

　　魏长倾吼道：“快出去！这船要沉！！！”

　　顿时，几个人炸开了锅，
　　“魏长倾！怎么回事！不是说这船有你福田镖局标记，黑白两道都会赏面子，怎么还有帮派袭船！！”
　　“我怎知道！这段江面上是没有帮派的，最近的江河帮派还在下游两百里外！！”
　　“啊——啊——我的药！！我的药！！——”
　　“唐岚你不要命啦！快走！！”
　　“南宫赐，你还是男人吗！居然踩我肩膀上去！”
　　“不行！……还有我家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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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师妹自小在海面玩水长大，但是这江上起风，水流又急，以我和师妹的水性，也好不容易才到岸边。略微拧干衣服，我和师妹沿着江岸寻找同伴。

　　走出大概三十来步，在一片略为平坦的碎石地上，或坐或立或卧了许多人，却出奇地沉默，没有一个说话。

　　我和师妹都感蹊跷，走近一看，萧灵坐在地上，垂头看着一个还在昏迷的船夫。南宫赐，李全睿，任郁青还有几个船夫站在一边，都是浑身湿漉漉的，隔了不远躺着燕倪偲，也是昏迷。

　　“那个……”我小声地问站在离我最近的任郁青，“任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任郁青低声道：“你看这个人。”一指躺着的船夫。

　　我认真地瞧了瞧，那船夫面色有些苍白，身形瘦长，道：“可能是呛水昏过去了，或者是在水下被‘水蜂子’袭击了？”

　　任郁青轻声道：“我听南宫大哥说，‘水蜂子’是只沉船取财，从不伤人；这人是溺水。可是这回这几个船夫都是老手，我们几个都是船夫救上来的，怎么还会有个不会水的。南宫大哥说，当时他过来的时候，看见萧姑娘一边摇着这个船夫，一边叫他‘肖’什么的，似乎认识。”

　　师妹撇撇嘴，道：“还说我，她自己还帮别人混上船来。”

　　南宫赐冷冷地道：“萧灵，还不说实话么？他是谁？为什么会混在一票船夫中？！”

　　我四面望了一下，对任郁青轻声道：“魏少镖头和船老大呢？”

　　任郁青轻轻摇摇头，道：“不清楚。”

　　萧灵垂头不答，南宫赐眉心一动，出手如电，单手钳着萧灵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说，”南宫赐的声音冷酷而不带感情，“他是谁！”

　　躺着的人突然吐出几口江水。

　　一边一个船夫看出苗头，蹲下按着他肚子，又按出几口水来，片刻，那假船夫就悠悠然醒过来。

　　萧灵眼里显出些欣慰：“枭……”

　　南宫赐手法一变，五指成爪，下移三寸，掐在萧灵脖子上：“你是谁？”南宫赐问，“为什么会在我们船上？萧灵已经都招了，你还是说实话的好。”

　　那个叫枭的人略微清醒过来，看到南宫赐夹持着萧灵，横眉瞪目地怒道：“你干什么！”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李全睿一手按住肩膀。

　　南宫赐一脸冷若冰霜，道：“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的回答和刚才萧灵说的不一样，我立刻要她死！”

　　枭一脸勃然大怒，道：“你个王八蛋，你放开萧灵，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未过门的老婆！！”

　　南宫赐一呆：“未过门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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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天明，唐岚，魏长倾，倪幼薇和殷又竹一直没有露面，和他们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五个船夫和一个船老大，一个船夫搓着手对我们说：“遭了……他们可能匆忙中登错岸了，可能在江对岸呢……”

　　萧灵道：“是么？……这怎么叫登错岸了呢？”

　　“恩……萧姑娘，”船夫面有些难色，“我们现在是在江北鄂州，我们站的地儿是东湖一片，江对面……是莲花山的地盘。”

　　“莲花山是什么啊？”我问我身边一脸震惊的师妹。

　　师妹低声道：“莲花山本来就是九座勉强能看的山，山上有一窝山大王，也就是山贼啦，几年前，贼窝里出了个金凤凰，自称‘九心莲童’，武功本也稀疏平常的紧，偏偏精通奇门八卦，五行遁甲。江湖人都知道，进了莲花山，除非是莲童相送，不然肯定有去无回。”

　　萧灵身边斜卧着的枭本来百无聊赖地捏着萧灵的头发摆玩，听了船夫这话，顿时笑道：“呵呵，真是不巧，谁知道九心莲童会留他们多久，说不定看谁了那个留着当压寨夫人了。算了，我们不要他们了，直接西去吧。”这人……自动就把自己归入队伍了。

　　萧灵瞥了枭一眼，道：“我们先就近找个落点地儿，等他们几天，他们要还没出来，只有进莲花山去找他们了。”

　　南宫赐随萧灵一起站了起来，轻飘飘地道：“我以为，以你的作风，应该是甩手不管比较恰当才对。”

　　萧灵扫他一眼，道：“如果是你，一辈子出不来也没关系。”枭在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补充了一句：“小灵只想救魏长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