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傻狗徒弟HE了》临渊而羡

38、第三十八章

　　柳宛跪坐在长长的桌案前，偌大的厅堂中只有她一人。

　　她作为一个容器，竟然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主体源头的喜怒哀乐，哪怕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第一次见到曲如风，心里就有一股斩不断的执念在叫嚣着要占据那个人的身心，尽管再怎么告诫自己不应该，依然阻止不了那来自脑海深处的控制欲。

　　他是你的朋友，他就该和你共进退，在同一阵营，而不是随随便便就牵挂上一个弱小的人类。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这样说着，折磨得柳宛夜不能寐。

　　她这一腔痴念，无处诉说。

　　柳宛怀中抱着那白布长琴，眼眸沉沉阖上，逐渐倚靠着那桌案睡去。

　　窗外的天空有了破晓之意，而客房中的两个人尚无睡意。

　　曲如风坐在床沿旁看着窗外澄澈如明镜的圆盘，悄悄瞥了一眼在床上枕着头似乎睡着了的青年。

　　“我知道你没睡。”曲如风模仿着逗弄的口吻去尝试和发了脾气的小狮子对话。

　　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连眼皮都没张一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这么大人了，还活得像个孩子。

　　曲如风觉得柳城主无意中的一句调侃不至于就此戳中了青年脆弱的自尊心，但是想到他暗自生气的这个画面，仍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索性俯低身子，靠到这小霸王附近，原是想观察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没想到刚靠近一点，就被人捉住手猛地一带，整个人差点身形不稳地栽进他的怀中。

　　曲如风用手撑扶在宋听雪两旁，直起身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不是没睡么？还在赌气？嗯？”

　　虽然总要给小霸王顺毛，但曲如风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颇有趣味。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和他相处起来，永远不需设防，就像最贴合挚友，最亲密恋人，最无间爱人。

　　宋听雪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因为那么点破事至今仍在纠结的，所以他换了个说法：“城主所要追查的那魔气根源，并未对我们吐露一丝半毫，你怎么想？”

　　他说这话时手依然握着曲如风上半段指节，眼睛从下方专注地看着曲如风，在那一刻，曲如风竟然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一瞬间的冲动很快被对方下一句话瓦解。

　　“你说他是不是想驴我们？其实他根本就知道内幕？”

　　曲如风面露微笑，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被握住的半截手指，晃动之时另一只手失去力气，身形不稳地要倒下去。

　　这时候若是窗外有人，看着这墙上的剪影恐怕会以为两个人在做什么旖旎的事情。

　　曲如风喘着气，趴在宋听雪胸口上，暗自庆幸此时府内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没有人会看到这容易令人误会的一幕。

　　同时又无比想胖揍这傻子一顿，做什么不好，一天到晚非要弄这些小动作，让人心生误会。

　　主要是自己还对他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老是被这样“无意识”撩拨，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免会生气。

　　时值盛夏，虽然修炼之人的身体不会出那么多污垢，但曲如风如此贴在宋听雪胸前，依然是出了些汗。那汗打湿了发端，让额角的几根青丝黏软地沾在宋听雪的黑衣上，脸上因为尴尬而染上的层层红晕更是为这一室平添了几抹旖旎的气氛。

　　宋听雪看着这人少见的乖乖姿态靠在自己胸前，伸出一只手，犹豫许久，放在了曲如风的腰上，并未多做举动。他身体僵直地躺在榻上，只是在看到那水雾粼粼的发丝和眼眸时，心里忍不住重重一跳。

　　顾不上眼下举止有多暧昧，宋听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出另一只手，粗糙的指腹擦过那泛着红的脸颊，撩起那发丝，然后绕了一圈，卷到耳后。

　　曲如风的呼吸不由加重，心里也越发紧张，以为他终于要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迈出那一步了，结果到头来他紧张兮兮地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烛台上的蜡都快烧完了，依然没有等到那“下一步”。

　　曲如风有些懵地抬起头来，他的腰间依然被松松地搂着，但是却再无多余举动，他抬头，发丝从耳畔落下来，垂到宋听雪身上，接着就看到那傻子脸上露着满足的微笑，闭着眼像是在假寐。

　　“……”

　　出息？

　　他连刚才的话题都无心继续了，踹了身下的人一脚就用力坐了起来，临别之际还不忘往那张“熟睡”的脸上用力拍了拍。

　　如果可以，他还想掐一掐，揉一揉。

　　原本以为宋听雪在赌气闹矛盾，没想到这家伙套路这么深，看似纯情害羞的一张脸，却又出其不意的大胆，但你若真是认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偏偏……

　　曲如风又朝宋听雪身上嫌弃地踹了两脚，翻过身盖着被子，打算蒙头大睡到天亮。

　　“哥哥。”背后那撩人的嗓音又低低地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沙哑而富有磁性，丝毫不像往常那人所发出的轻快语调。

　　“做什么？”曲如风默认这傻子是让自己操心不已的麻烦弟弟，也没有反驳，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演戏更是没有天赋，几乎是下意识间，就飞快地回答了对方的话。

　　在身后的人影子和自己的叠在了墙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依稀能听见笑音，曲如风将手交叠，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中，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烫。

　　宋听雪看着他泛红的脖颈许久，眼睛像最深邃的蛇瞳，幽深不见底。就这么平静无言了好一会儿，宋听雪总算是收敛了调笑，在他身后轻轻地说道：“你觉得……柳宛和柳辛，谁更可疑一些？”

　　“柳城主？”曲如风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宋听雪也有如此机敏多思虑的时候。

　　其实这个猜测从他第二次见到柳宛，就一直在心中种下了一点苗头，但始终未能得到证实，所以他也只把着当做一种假设。

　　直至刚才，宋听雪提出的猜想第一次让他对这个假设产生了存疑的可能性。

　　若说黑气源头是柳宛身上所出，那么她言语之间对柳辛的害怕，以及昨晚他看到的那一幕……

　　昨晚，柳宛在被柳辛抚摸头部的时候，眼中分明冒出了丝丝深如暗潭的黑线，那只能说明，有人在她身上魔气。

　　曲如风心中一紧，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柳辛为人和善豪爽，看起来大气好客，根本就不像是会拿捏自己亲侄女，对其进行控制的人。

　　可眼下的种种，都将怀疑的指针指向最不可能的人选——柳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