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殃及池鱼 ...
-
顾御使略有些沉吟。想必他也看清了赵王的用意。
带公主走,赵国算给了秦国交待。秦国就找不到什么理由借口出兵。不带公主走,秦国口口声声就和灵璧丢失要个说法,现在有说法了,要不带公主走,秦国就明显是无理取闹了。
那个顾御使立即做出决断,说:“人我可以带走,但对此结果是否满意还要看秦王的意思。”
你交待归你交待,满不满意我们秦王说了算。
如果不满意,再找你算帐。
这秦国使者真是生硬又嚣张啊。
顾御使转身出门,玫阳公主大叫哭闹着被人拖了随后跟出去。
有一些人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撤走。想来是各国使节。
赵王在原地恨恨地半天不做声。
赵国太子在边上叫了声“父王”,赵王回过神来。
他大声宣布:“公主身边所有人,纵主欺君,隐情不报,一律处死!”
怒火总要宣泄出来。
这一次轮到我们满屋的人不幸!
地上瘫倒一片。
我抬起头看向赵王方向。
心里一阵冷笑。
生非我所求,死非我所愿。
上一世29岁自我感觉活得不错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杀死。
从没设想过穿越的时候,我穿了。
千方百计寻死的时候,我死也死不了。
现在我活得好好的(是吗?),却就要成为一堆屈死的人当中的一缕冤魂。
世事无常,令人齿冷。而今,我上一世当警察时曾有过的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气早被消磨殆尽。
太子似乎向我所在的角落望了一眼。
然后躬身向赵王行了个礼,说:“父王,按说这些宫人,的确如父王所说,罪该万死。但当前前方战事吃紧,不若将她们流往边境,可慰问将士,或打扫粗使,最不济也可做人肉盾牌。当此王国用人之时,让她们出一点点力,总比白白杀了的好。”
说完,又凑在赵王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本来会点唇语,想看他说的什么,没想到他用手挡着嘴。
赵王答:“还是我儿思虑周全,暂且饶过你们性命,全部作为奴隶发配交阳,着监奴司即刻执行。”
赵王一走,立刻有阉人催促我们马上起来收拾东西,半柱香后在殿院门口集合。
我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不过是两件衣服,十几两碎银(宫中奴隶每月有二两例银),几包草药。
到了殿院门口,集合完毕。一个为首的阉人清点了人数,共三十二人。他让我们把包袱放在地上打开,让他检查。他走到谁面前,跟在他后面的阉人会上去搜谁的身。查到我时,他捅了捅那几包药草问我是什么。我学别人弯腰将包袱里的银子抓了一大半,交到那个阉人身边人的手上,然后恭敬地比划着,那些是药包,里面是平时常挨公主打攒的一些伤药,想到要上边线军营了带着防身。
阉人不耐烦地走向下一个人,我的检查通过了。
然而,有人检查没有通过。
有三个被说是夹带宫中财宝,当场打死。有五个说是银钱数量不清,各被打了十板。院中一时哭爹喊娘。
那三个被说是夹带宫中财宝的,的确从身上搜出些宝物。但她们辩说是公主平日赏的,有谁肯听?有人包袱里有些珍珠玉器的,统统交给那个阉人就算没事了。被说是银钱数量不清的,肯定包袱里有宝物没交,或是和我一样没什么宝物,但交的银子占其所拥有银子的比例太小,惹恼了那些阉人。
从来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打完之后,那几个挨了打没有死的和我们站成一竖排,被阉人用绳子将左臂拴在一起,串成一串。
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看见有农民在田里抓了蚱蜢,串成一串串的,说是拿回去吃油炸蚱蜢。当时看得我心里发麻。
现在,我们成了被人串起的蚱蜢,等着“油炸”。
我们被押解上路了。
出得王宫,来到了大街上。
这里的街市,我离开羽文皓府出走时,在其中混了近四天。以前与公主赴宴、参加聚会也曾在街上走过,但那时,我们都是低头跟在队伍里,眼中所见只是公主的轿子根或地面。东张西望、左右乱看会被管事的阉人喝斥。
今天东张西望、左右乱看倒是没人理会了。
我们所过之处,有些很僻静,有些很繁华。那些繁华的路上依旧人流熙熙攘攘,马车来来往往。我们也看到其他单独被押的奴隶,或和我们一样被串在一起的奴隶在街上走过。
有淘气的孩子看到象我们这样串在一起的人,就跟在后面打闹起哄,向我们丢石子。有些打在脸上、身上,也十分地疼。
稚子无辜,却也会做这种残忍的事。谁知他们长大会不会成为奴隶,会不会被别的孩子丢石子呢?
我们一路被押到城外,来到一处营寨内。
营寨内一片繁忙景象。
那里停了许多车辆,有马车,有推车,人们忙着往上装东西。有米袋子、成捆的稻草、还有些铠甲、武器。看来是为前线准备的粮草。
我们在寨内一处空地上站定,过来一个军官样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士兵。他和为首的阉人打招呼说:“小连子,又是你啊,最近宫里怎么总往边线丢人啊!”
小连子答:“不可说,不可说,乱议宫中之事可是死罪。”
那个军官笑笑不作声了,和他开始清点人数,做了交接。
那些阉人走了后,军官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拿着项圈和工具涌了上来。
我们都被换了项圈,那些之前本是庶人的宫人没有戴项圈的现在也戴上了。
换完项圈,那个军官为我们按项圈上的编号一一登记。
他走到谁面前,谁就会往他手里塞东西,他转身丢到后面士兵端着的一个扁竹筐里。
我慌忙解下背上的包袱,将之前剩余的所有银子拿在手中。
到我面前时,他读着我项圈上的号码,边记边说:“这么丑的人也往边线送,成心让我们士兵做噩梦吗。”
有宫人讨好地应他:“她不光丑,还是个哑巴呢!”
我把银子塞在他手中,低着眼说:“军爷,我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