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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易主遇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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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的王宫又大又气派。
但我已无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古代建筑。
那些阉人后来嫌我走得慢了,扯起我七转八弯,拉进了一个大院内偏旁的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
几个人按住我,摘下了脖中的项圈。
随后又套上另一个。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明白,作为一名奴隶,我易主了。
我不再属于羽文皓和燕丹臣,他们不再是我的“羽主子”和“燕主子”。
阉人们把我推到床上,出去关上门。
我听到落锁的声音,看到有人影守在门口。
我呆在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迎接即将来临的命运。
傍晚时分,进来两个粗壮的女人,分别抓住我的两只胳膊,按压着我的头,将我拖出房间,来到大院当中华美的宫殿里。
我被按着跪在一个人的脚前,那是穿着一双很美的绣鞋的脚。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左缃月,做奴隶的滋味怎么样啊?”
我努力抬头去看。
这个女子我认识——我被羽文皓变成奴隶那天早上在他的房间里见过的那名女子——燕丹臣说她叫玫阳公主。
玫阳公主此时悠闲地喝着茶,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傲然地回望着她。
却猛然被人打了一下头,又将我的头按下去。
玫阳公主哧笑一声说:“还摆你的大小姐架势呢?”
“做奴隶的滋味好受吧?”
我又努力抬起头,说:“好受。你也可以试试!”
她恼羞成怒,从头下拨下个簪子在我肩头狠狠扎了一下,血立刻渗了出来。簪子头深处及骨,疼痛不堪。
然而,我没有吭声。
我清楚了形势。
今日我是落入了左缃月的仇人之手。
她说:“都变成奴隶了,还一直躲在羽文皓那里冒充主人。羽文皓再有才华又如何,我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发狂。”
我轻蔑地说:“你自视甚高了,让他发狂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是在故意激怒她,我很想知道她倒底对羽文皓说过些什么。
她恨恨地说:“一个奴隶还感觉自己挺有魅力,迷完这个,又迷那个。”
“你不是迷住流云风了吗?可现在你成了奴隶他在哪儿?他怎么不来救你呀?”
“又想迷羽文皓,没成功吧?”
“你别以为你干的丑事没人知道。”
“左龙棠回府之前,你们左府早被我父王和李丞相监视了。那日半夜流云风潜入左府,凌晨才出来,别以为他武功高干的坏事就没人知道。”
“你们在一起鬼混了半夜,能干什么好事?什么才德双全的大小姐,□□□□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用簪子在我身上扎了一下又一下,我肩头、胳膊、胸口有血汹涌流出。
她又说:“去年那天半夜我母后生病,太医说要用韩国的上等蝶芦参用药。谁知宫中存货正好用完,那些平时被父王赏了上等蝶芦参的嫔妃居然都说一接到赏就给吃光了。我知道羽文皓那儿有一颗,为表孝心一大早亲自跑去讨要。因为我去得早,羽文皓刚刚起床。他怕让我等待怠慢了我,匆忙在他的卧房里见我——没想到我在那儿看到了你。”
“本以为你一个奴隶早被折磨死了呢,谁想到你居然躲在羽文皓府中冒充主人。”
“我只把那晚流云风进出你府的事告诉他,他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找流云风拼命。可流云风根本不见影儿。”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在左缃月的问题上,流云风一直是羽文皓的心病。
羽文皓对左缃月患得患失,对流云风疑神疑鬼。
玫阳公主一句话,终于坐实了他的猜测——左缃月是委身于流云风了。
而且在月黑风高,左府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两人居然还缠绵难分,混在一处。流云风那么高的武功都用来飞墙跃府会美人了。
玫阳公主一席话,就象我很久之前说的拨萝卜的故事里参加拨萝卜的那个小老鼠,终于使得力量的制衡超出了界限,羽文皓所有的隐忍全盘崩溃。
他又舍不得放走我,于是把我变作他的奴隶。
在他眼中,我一方面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流云风,一方面在他面前对我与流云风的关系遮遮掩掩。
他确定地认为他爱的人其实不爱他,却为了把当前的生存状况变得更好一些而对他虚与委蛇。
他虽然表面上对我予取予夺,内心里想必也是痛苦的吧。
羽文皓哇羽文皓,你不知道啊,你其实不知道,我不是左缃月,我根本不认识流云风。
我其实很爱你。
我好后悔。那天我如果不是急匆匆地去找羽文皓,就不会让玫阳公主发现我,是不是最终羽文皓会谅解左缃月的失身,和我再重回往日的快乐?
旁边揪按着我的粗壮妇人说:“公主,跟这种贱奴有什么好说的,毁了她的脸看她还迷谁去。”
“不行,她这张脸要是毁了,怎么迷男人啊。”
“她迷不住男人,我怎么欣赏她是如何与男人们颠鸾倒凤,如何在男人身下曲意承欢的呢?”
“左缃月,不是有很多人倾慕你吗?我会做个善事,让他们一个一个地上了你,遂了他们的心愿。”
“士族做完了,换庶族的,庶族的做完了,换奴隶,奴隶做完再把你赏给那些阉人,让你做奴隶的奴隶。那些阉人最会疼爱女人了,他们自己的身体不行,可有许多法子让你快活。”
“你不是身经百战了吗?被流云风做完了,又和羽文皓做。”
“和羽文皓一个人做还不够,还要加上燕丹臣。”
“怎么样?被两个男人同时做的感觉很痛快吧?”
我彻底震惊着。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这个深闺女子对左缃月仇恨至此?
恨意如此之深,语言如此恶毒,手段如此毒辣。
灭族之恨,诛其九族?她是王族,是他们灭了我左氏一族哇,应该是我恨她才对吧。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是公主,她的父王是赵王啊,现在好好地坐在朝堂之上。
夺夫之恨,难以容忍?她和左缃月都是未嫁之身。
那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