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唐生活》悠楼

28、飞梭

　　路子玥很快，画上大半天的时间完成了一张看上去像模像样的简单织机图。

　　虽然她简化了很多地方，但她特意把引纬那出画了出来，放大。

　　周墨恒指给严管事看：“这里是关键。引纬快，织得快。”

　　这里可没人知道他是傻子，只说几句话，也没人会怀疑。

　　严管事一看，确实与他们常用的织机有所不同。原先的斜织面直接变成与地平行，上头也框了横横竖竖的木质结构，看着倒与织花纹的织机有些相似，但又没有那么多综线。

　　且这梭子处，似乎很不一样，有点讲究，他一个管了这织布坊这么多年的老人了，都没见过这样处理梭子的。

　　不用手拿，放在凹槽里面，用上面的线来牵引？

　　他有些怀疑：“这个，能做出来吗？”

　　虽说如此，但是这路三娘画出来的图，还挺真，看着就像真能做出来的，特别是在他见过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只能称之为废纸的东西之后。

　　路子玥笑着安慰他：“您请我们一家来，总不是为了这织布机？我们吃在您这儿住在您这儿，总要为您做点事儿才好安心。反正您都已经跑了这么久了，再让我们试上几日也无妨。”

　　严管事叹气：“最多再给你们两日。”

　　路子玥看了看旁边的周墨恒，见他点头，她也点头：“行，那麻烦您给材料，把我阿耶和阿兄唤进来，我们这就开始着手做。”

　　架子是好做的，四四方方一个框，上方前中部要一根横梁。路二郎和路代诚都算是老手，来了以后也一直在接触严家造织布机，很快就搭完了基本框架，剩下的开始需要注意。

　　送经机构和开口机构虽说有处理上的些许不同，但都是些木质结构和勾线的组合，路家父子二人尝试了两次，便做的差不多了。

　　重点就是打纬的地方。

　　打纬的地方不再是一根打纬刀，而是通过上面的横梁牵下来三四根粗绳，在离打纬横杠不远处用一根横着的粗绳与他们打成结，再整个与横梁上两头的木桩相连，能够小范围拨动粗绳带动木桩在凹槽中前进一小段距离。

　　横梁按照路子玥从家里拆下来的弹簧大小设计，也重新做了大小合适的梭子。周墨恒让他们做出了长度不一的凹槽和木桩，做了几次简单的实验，才选定了规格。

　　当然，在他和路子玥看来是实验，在路家父子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婿在干啥。看着他那眉宇间认真的劲儿不像是在玩，可那东西被他推来推去，又换个地方推来推去，就跟过家家似的。

　　只是他们如今除了照做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来到这里，才知道严家有多大体量，原本他们还担心自己一家人在别人这里吃住不好，可现实情况却是这些并不会影响严家分毫。

　　张里正家跟这个比起来，也只能说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比的。

　　当他们在试那让人不懂的玩意儿时，路家父子做好了控制开口机构的踏板，路子玥凑过来，甚至让他们在最前头那个框上直接连着做了个板凳。

　　“到时候阿娘就坐在这儿，这样踩踏板是不是舒服多了。”路子玥坐在那里做示范。

　　路二郎深以为然，甚至灵光一闪：“我们可以在家中也做几个这样的东西，这样可以把塌空出来。”

　　路子玥笑：“等咱们回去了，再做，后面还可以加个板儿，靠在上面舒舒服服的。”

　　周墨恒终于决定了之后，让路家父子把东西按照他说的组装好：“就这么长，放在这里。”

　　严管事没等满两天，第二天的中午，路子玥跟守在屋外的严家仆人说：“还请去请严管事，将路林氏带来，我们的织机造好了。”

　　仆人一脸的不相信，毕竟胡先生看上去德高望重，说得头头是道，都没把那东西弄出来，这几个乡下泥腿子，还能把东西弄出来？

　　可是他往里头瞄了一眼，路子玥也大方让他看，待他看清，马上一溜烟跑走了。

　　“管事，严管事，东西弄出来了！”

　　严管事带着林氏进来时，路子玥已经坐在那里探索了一下怎么织比较舒服了。

　　严管事眼睛一亮：“快只给我看看！”

　　路子玥依言动起来。往昔织布时用手推拉扯的梭子，如今在她扒拉上头悬着的绳结构时就能飞快的在经线开口处穿梭，严管事甚至一开始没有看清，线究竟是如何在里头动起来的。

　　待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手接着颤抖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做出来了！”

　　路子玥稳了稳线，让织机停住，招呼林氏：“阿娘，你过来，你肯定比我还快。”

　　林氏有些慌：“这我没见过，哪里会。”

　　“哎呀，道理都是一样的嘛，很简单的。我先教教你，你一听就明白了，剩下的，踩踏板干啥的都和你原来织布一样。”路子玥把她按在板凳上，耐心的告诉她这个绳子如何带动梭子动起来。

　　林氏一开始还被这不能自己控制的梭子吓得有点手慌脚乱，又经历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个新节奏。但她一适应，很快就发现，这个确实比她用手来引纬要快了不止一点点。

　　“这个好，这个好。”林氏欣喜地抬头看女儿，“这个给我，兴许我能日断三匹！”

　　听到林氏这么说，路家父子开心地笑起来，就连被林氏带过来的五郎也高兴的蹦蹦跳跳。严管事稳了稳心神：“林氏先在此处织布，能织多少记下来，等我消息，跟我一起去见郎君。”

　　很快，林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台织布机，和一家人一起去了严家大堂。临走之前，严管事安排了四个仆人站在门外，自己还将屋子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

　　严家郎君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家子，压住心下激动：“几位远道而来，不知严府吃住可还习惯？”

　　路子玥腹诽，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讲话都七拐八绕的。

　　路代诚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他来答话：“都好。”

　　严郎君问：“那织机，是你们造出来的？”

　　路代诚答：“是，小女和小婿二人画图，我和我儿做工，合力做成。”

　　严郎君赞许地点头：“好，父慈子孝，都是能干人。既然林娘子说能日断三匹，老把式说话，我自然是信的，你们家的功劳我也都记着。之前我严家招工时便承诺，有大用者，赏黄金百两。你们不仅真的做出来了，且比我预想中还要好，我可以再多给些赏与你们。”

　　周墨恒却慢吞吞地开口：“此织机不可量产，只这一台。”

　　严郎君皱眉：“为何？”

　　“有物件这里找不到。”周墨恒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是我阿耶出海带回，就这两个，已经装上了。”

　　严郎君挥手：“那便让你阿耶再出海找去便是，我严家可提供商船和人手。”

　　“我阿耶已经遭遇海难，过世了。”周墨恒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严郎君愣了半晌，开口便是叹气：“也罢，你节哀。纵使这样，先前答应的黄金百两，也该给你们。但是这台织机，就是我严家的了。”

　　周墨恒又是不疾不徐地开口：“请问郎君，这图纸你要吗？”

　　严郎君一愣：“图纸？还真有图纸？是我们怪罪那江湖骗子了？”

　　严管事上前解释：“并不，这是路三娘画出来的，他们的织机，也是按着这个做出来的。”

　　“严郎君，做出织机的是我岳父和阿兄。”周墨恒的条理清晰，“画出图纸的是我妻，我们算是一家人，也能算是两家人。”

　　路家人都被周墨恒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人如今不但不像个傻子，竟然还敢跟这样的大人物叫板起来。

　　还一家人两家人的，路二郎想去提醒他，却被严郎君一串大笑打断。

　　“哈哈，我是听管事说，你是那周大娘子的阿弟，俩人性格看着不大像，没想到竟是如出一辙。”严郎君大笑，“你放心罢，先前请你们来画图时，答应你们的盖房子的事，我马上就派人去做。你们能做出织机来，虽不能量产，但至于我也算是惊喜，瑕不掩瑜。听说你们周家还没有田地，便再赏你们百亩田地，就在你们村后头，从我庄子里划出来。严管事，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严管事领命，将他们带出堂屋，来到他们住的地方。

　　路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砸的有点没摸清方向，还是严管事开口将他们的心神拉了回来：“如今还是按照我们先前说的，林娘子得留在这里织布，该给的工钱，我们照给。黄金稍后便能奉上，田契转让，便写家主的名字……”

　　说到这里，他被路代诚打断：“请管事等等，这个田地和黄金，都不该我们得，你写在我女婿名下吧。”

　　林氏虽不舍，可是想到后面织布能拿到比原先多得多的工钱，也同意这个应该给女婿。

　　路子玥拉拉周墨恒的衣袖，他开口：“那便一家一半吧。麻烦管事将黄金分成两个50两，田契也分为两份五十亩，你们看如何？”

　　“这……”

　　“若你们还不同意，我们就不要了。”路子玥开口，“阿娘，你们就收下吧，这东西全是阿耶和阿兄做出来的，就是给他们的赏赐，哪有全让我们拿的道理。”

　　严管事笑了，不等路代诚做决定，他已经看出来，这家里看上去还有点孩子气的女儿能做主：“那我便按照周郎君说的去办，今晚你们还是在此过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带上人手，直接一同去盖房子。”

　　“管事可以再找一个信得过的家里人，和我母亲日夜轮换着用那台机器。安排晚上织布的那人便白日里休息，虽说费点灯油，但总归能快一点。”路子玥还给他提了个建议，至于他听不听，就不是她的事了。